菜上來了,柯燃道:“何哀啊,其實我有點事情跟你說。”
“說吧。”
“三個月後,陽春市會舉行一年一度的新舞會比賽。”
柯盈憶差點沒把剛喝下的果汁噴出來,立馬詫異道:“哥,你不會是想讓何哀去參加吧?他現在連基礎都不會啊!”
柯燃說:“怕什麼,到時候何哀就參加freestyle好了,估計能拿個前三名。”
“不。”林何哀忽然道:“我要去參加poppin。”
“什麼?”兩人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林何哀道:“楊大師肯定不會放過我的,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他把基礎教給我了。只要我把基礎學會,就沒什麼可以難得到我。”
柯家兩兄妹絲毫不懷疑林何哀的話,就憑林何哀那恐怖的音樂理解能力,可以把任何舞蹈動作都糅合成一團。但跳不跳得出來和能不能獲得名次完全是兩回事。
柯燃道:“要在同一舞種的比賽中拿到名次,不是隻有表達好音樂那麼簡單。裁判還會看你的基礎扎不紮實。”
“沒錯。”柯盈憶點點頭,“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我怕你練不出來紮實的基本功。”
林何哀痛苦地揉了一下太陽穴,最後道:“不行,我還是想去參加看看!”他就是這樣我行我素。
“對了,還有一件事。”柯燃見林何哀不肯放棄這念頭,也不願再勸他,反正參加比賽對他積累經驗也有好處,於是便繼續說另一個話題。
“說吧。”
“兩個星期後,學校將會有一個新生才藝大賽。”柯燃道,“這個才藝大賽分三個種類,聲音類和動作類和其他類,動作類的大都是舞蹈。”
“所以師兄是想我參加動作類羅?”林何哀道。
“沒錯。”柯燃點點頭,“去鍛鍊一下也好。你要知道,會跳舞的不止是我們街舞社的,有很多另闢蹊徑的人就不喜歡加入社團。而且,到時候會有民舞團哦。”柯燃知道林何哀的舞蹈融合了不少民族舞的東西。
“我們街舞社的新人也會組隊參加。”柯盈憶補充道,“不過現在你還不會街舞,無法參加排練,所以你只好一個人上去獨舞了。”
“嗯。”林何哀點點頭,表情依舊不驚不喜。
柯燃繼續道:“到時你要是在比賽中拿了第一名,民舞團的人說不定會對你趨之若鶩哦。”
“嗯。”林何哀連頭都沒點,而是低頭切着自己的牛扒,這種“新鮮”的吃法還是柯盈憶剛剛教他的,他也沒想到,外國人喜歡用刀子吃東西,真土鱉。
見柯燃的話沒引起林何哀的反應,柯盈憶陰陰地笑道:“民舞團裡全部都是漂亮的妹子哦。”
“去!我一定去!”林何哀連牛扒都顧不上切了,義憤填膺地道:“我一定會排一個好舞蹈出來,新生才藝大賽的第一名我拿定了。”
柯燃無語。柯盈憶則想用切牛扒的刀子把他給切了,心裡恨恨道:新舞會是陽春最大型的賽事,要知道比賽當天周圍城市的不少高手都會雲集在此,不知道多少舞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但在這****的眼裡,新舞會還比不上區區一個大學的新生才藝大賽!這傢伙什麼眼力啊!自己的樣貌不知道比民舞那些妹子好上多少,但這****卻對自己視若無睹……(以下省略柯盈憶內心獨白一千字)
一頓飯吃到一半,柯燃中場休息,喝着果汁四顧,忽然發現了斜對面的桌子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張水瑩。而她對面那個男子柯家兩兄妹也認識。
“水瑩怎麼和他在一起?”柯盈憶秀眉顰蹙,看來她對那男子沒什麼好感。
林何哀順着柯家兄妹的目光看過去,眼睛頓時發亮,視線再也離不開張水瑩的身材了。
“水瑩師姐!”林何哀咬着一塊牛扒,激動地向張水瑩的方向揮手,頓時成爲了整個西餐廳的焦點。柯燃和柯盈憶痛苦地捂住額頭,真想把這個高調的傢伙給踹死,但還是笑着對張水瑩那桌揮手打招呼。
張水瑩尷尬地一笑,也向他們揮揮手,倒是她對面的男子有些不善地看着林何哀。
然而,讓柯家兄妹始料未及的是林何哀竟然站了起來,向張水瑩走了過去。
“這傢伙想幹嘛?!”柯盈憶無語了,跟人家打個招呼不就好了,難倒他不知道自己過去是當電燈泡的嗎?!
林何哀很快就走到了張水瑩的桌子旁,十分自來熟地坐到了張水瑩的旁邊,他們坐的是卡座,林何哀一坐下來就聞到了張水瑩淡淡的香味,不禁心猿意馬。
張水瑩雖然保持着禮貌的微笑,但心裡卻是哭笑不得:我和這傢伙有這麼熟嗎……
她面前的男子不禁笑出了聲,刻薄地道:“這位兄弟穿着得很潮啊。”
“一般一般。”林何哀笑道,他根本聽不出這男人的話裡有話,倒是張水瑩對這男人的話很反感,假笑道:“陳敘,你也別謙虛。”看來她和這個陳敘並不是很熟。
陳敘沒想到張水瑩會爲了這個土鱉諷刺自己,笑容頓時凝結了,心裡的怒火早已經全部傾瀉到了林何哀身上:穿成這個**樣,看你也是個窮逼,還想來泡張水瑩?恐怕來這裡吃頓飯也是街舞社的社長請的吧?
“你是水瑩的同學?”陳敘冷冰冰地問。
“嗯。”林何哀根本就不看陳敘一眼,他的目光時而看天花板,時而看張水瑩。
“怎麼稱呼?”
“林何哀。”
“大幾的?”
“大一。”
“噢,林師弟!”陳敘的語氣有點戲謔,“我叫陳敘,你叫我敘哥就行。”
哪知道林何哀對他的自我介紹一點反映都沒有,一雙眼睛還是在瞟來瞟去,但最終還是瞟回張水瑩的身上。張水瑩低着頭看自己的咖啡,她也樂得讓陳敘自討無趣,要不是因爲部門的關係,她今天是不會接受陳敘的邀請出來的。
“和她同班的?”陳敘一張臉拉得老長,但還是耐着性子問。
“不。”
“那你們怎麼認識的?”
“街舞社。”
林何哀的回答簡潔得完美,陳敘想給臉色他看也沒地方給,他還沒見過這麼奇葩的人。但既然他說他是跳舞的,那自己就有題目發揮了,街舞圈子裡有誰不知道陳敘的poppin在實驗大學是數一數二的,但這個傢伙心高氣傲,根本看不起街舞社,也就沒進去。
陳敘自豪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有時間真的要想林師弟請教一下街舞方面的問題。”
“對了!跳舞!”林何哀一拍大腿。
陳敘一看這傢伙反映這麼激動,頓時覺得自己有了羞辱他的機會,剛想說話,卻被林何哀給打斷了。只見林何哀拿出了一疊厚厚的課卡,數了十張出來,然後拿起張水瑩的手,把卡塞到她手裡。
陳敘目瞪口呆,心裡快要氣瘋了,他還從來沒被人這樣羞辱過,這個傢伙眼裡除了女人就沒別人了嗎?!
“這,這是你,你這是幹嘛?!”望着十張小課課卡,張水瑩一張瓜子臉變成了紅瓜子。
林何哀解釋道:“我今天去勁秋買了四十張課卡,他們送了十張,多出來的我送給你吧。以後我們一起去上jazz課。”
四十張?陳敘也是跳舞的人,他當然知道勁秋舞室的課卡值錢,而且他手裡的卡似乎還是小課卡,那厚厚的一疊卡,起碼得三萬塊啊。
張水瑩受寵若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道:“那就謝謝你了,下次請你吃飯。”說話時她還用眼角瞟了瞟陳敘,明顯是在擠兌他。其實她並不貪林何哀的卡,只不過是爲了讓陳敘難看,等陳敘不在她自然會把卡還回給林何哀。
看着林何哀死乞白賴的樣子,柯盈憶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卻忘了之前林何哀對她死乞白賴的時候她很受用。
柯燃也是吃驚,不禁感嘆有錢就是任性,卻不知道林何哀已經送了十張給他妹妹。
“林師弟真是大方啊。”陳敘覺得再吃下去也是索然無味,心裡雖然惱怒林何哀半路攪局,卻也無可奈何,便道:“水瑩,我吃飽了,先走了。服務員,結賬。”
“不用。”張水瑩冷冷地道,“這頓我請吧。”
陳敘掏錢包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僵硬地笑道:“這怎麼行呢?怎麼可以讓女生付錢?”
“那就AA。”張水瑩面不改色,從包裡掏了一百多放到桌面上。
陳敘畢竟還是會察言觀色,知道再拖下去只會更加尷尬,當下拿過張水瑩的錢付了,然後假笑道:“水瑩,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聯繫。”
“好的。”張水瑩平靜地點點頭。
走的時候,陳敘狠狠地瞪了一眼林何哀,但林何哀根本無動於衷,而是顧着跟張水瑩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