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時陷入寂靜。
弱水靜靜地看着楚長歌。
她已經猜到了答案,但還是想聽楚長歌親口將這個答案說出來,亦是心下隱隱有些期盼,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楚長歌說的會是另外一個回答。
只可惜這到底只是她的期盼,不會變成事實。
事實無法改變。
楚長歌也不想否認。
“喜歡。”
這是楚長歌的答案。
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亦無憤怒如狂,更沒有立刻奪門而出,去將靈兒這個情敵手刃。
弱水嬌軀微微一晃,臉色變得慘白。
雖然明知弱水真正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盤古大神,這般反應,亦是因爲誤會自己爲盤古轉世,楚長歌見狀卻依舊不免覺得心中一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掌,輕輕按在弱水的香肩之上。
這一瞬之間,弱水那雙似乎因爲心如死灰而黯淡無光的眸子重新綻放出動人心魄的美麗光彩,眼眶紅了一圈,淚花在裡面積蓄,眼看着就要流淌下來。
“我也喜歡你。”
楚長歌不禁脫口而出道。
說完他便後悔了。
可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他也不知爲何會不由自主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難道僅僅是因爲見不得弱水這般傷心嗎?
他自己也摸不着頭腦。
弱水終於是泣不成聲,猛然投入他的懷抱之中,嗚嗚大哭起來。
混沌神靈再是恐怖強大,終究也還是一個女人啊!
唉!
楚長歌心中深深一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輕輕拍了拍弱水的後背,苦笑道:“別哭了,堂堂混沌神靈,竟然哭的跟個小花貓似的,傳出去豈不讓世人笑掉大牙?”
弱水忽然從他的胸膛擡起頭來,美麗的臉龐距離他的臉不足一寸,鮮紅欲滴的誘惑下脣忽然被貝齒咬住,沉默片刻後,纔開口說道:“我知道,你雖然是盤古,但是卻已經不是徹徹底底的‘你’了,所以,你若是真的喜歡那丫頭……”似乎有些猶豫。
“什麼?”楚長歌大腦一片空白。
弱水嘆道:“那便收了她。”
楚長歌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得尋思過味兒,旋即又是一愣。
弱水順勢坐在他的腿上,將他緊緊抱住,幽幽道:“我雖不喜你鍾情於她,只是事已至此,我又能怎樣呢?當你說出喜歡這兩個字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真想將那小丫頭殺了,讓你再也見不到她,讓你從此只鍾情於我一個,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我等雖爲混沌神靈,亦有七情六慾,否則我也不會這般愛你了,而你想必也是斷然不會容忍我殺死那小丫頭的。我又怎能違揹你的心意呢?只要你依然愛着我,那就夠啦,別的我都可以不在乎,不要再離開我了,盤古……”
楚長歌眼睛有些發澀,弱水的這聲盤古,竟是沒有讓他再產生絲毫牴觸,反而令他有些身臨其境,彷彿真的代入其中,強笑道:“不會的,不會再離開你了。”
弱水癡癡的望着他,忽然俯首而下,忘情的吻在他的脣上。
這般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坐在身上,就算是佛祖也得動心,何況旁人?
他早就忍耐多時,這一刻,頓時血液倒流,差點頭顱炸開,恨不得立刻將弱水狠狠地揉碎,與自己合二爲一,再也不分彼此,不過僅有的一絲機智,終究是讓他沒有將這種禽獸行爲付諸於行動。
弱水顯然也沒想更進一步,親吻片刻,便分離開來,臉頰輕輕蹭着楚長歌的臉,咯咯笑道:“這無盡歲月以來,我雖在地底之下一直守護你的屍骨,但閒暇之時,也曾以神識感應世事,知道後天生靈表達愛意,不似我們這些先天生靈含蓄內斂,皆是熱情熾烈,如膠似漆,而如今你轉世爲人,應該也喜歡這樣的女子吧?”
楚長歌哪敢回答“不喜歡”三個字,若是厚此薄彼,這不是明擺着要弱水大開殺戒麼,連忙說道:“喜歡。”
弱水抱着他的脖子,癡癡道:“只要你喜歡,我可以變作任何樣子。”
楚長歌慌忙點頭,就這般靜坐良久,然後落荒而逃。
因爲他怕會忍不住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舉動出來。
逃離原本屬於自己的房間,楚長歌在聖火教中漫無目的的閒逛着,也不知到底想要往哪裡去,滿腦子都是弱水癡癡的話語,以及她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還有那飽含挺翹的渾圓,鮮紅欲滴的嘴脣,動人心魄的湛藍雙眸……
呸!
楚長歌忽然搖了搖腦袋,不顧形象的衝地面啐了一口。
他是在唾棄自己。
好歹也是衆生尊崇敬仰的楚尊上,結果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這等曖昧之事,漸漸更是要往齷蹉發展,他只覺羞愧不已,多年來的道真是都修到狗肚子裡了!
“楚長歌啊楚長歌,她愛的是盤古大神,而不是你!你若是將計就計,還算是個人麼!”
他連連嘆息。
也不知走到了哪裡,忽然只聽耳旁有人詫異道:“楚先生爲何嘆氣?”
他轉頭一看,只見常凌風走了過來。
“沒事。”他搖頭苦笑。
常凌風點點頭,想要說些什麼,卻是欲言又止。
楚長歌奇道:“常月使有話要說?”
常凌風嘆了一聲道:“楚先生該去看看靈兒,即便是有些話難以啓齒,可終究還是要講清楚的,也好絕了她的念想,如此一來,她雖然難免一時之痛,總比痛苦一輩子要好的的多。”
楚長歌怔怔道:“靈兒她……”
常凌風道:“靈兒對先生可謂是癡情不已,原本常某隻是以爲靈兒不過是圖一時新鮮,可自那日先生被擄生懸天之都,她便茶飯不思,終日在你離去的那個地方偷偷流淚,漸漸變得消瘦憔悴,常某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心裡也頗不是個滋味,可同時卻也知道,靈兒這丫頭,對先生已經是情根深種而不可自拔了。”
楚長歌眼角發澀,靈兒那丫頭,總是能讓他感動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