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的,司鴻初又否定了這個方案,畢竟警察是國家強力部門,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對付。
更何況,這樣會讓自己更加無法脫罪,一剎間,司鴻初覺得自己倒黴得離譜,對於眼前的困境實在有心無力。
再鬧下去,只怕麻煩更大,現在應該結束了。
於是,司鴻初停下車,搖下車窗,高舉起雙手:“別開槍,我投降。”
隨後,司鴻初打開了車門,高舉着雙手,慢慢的走到空曠處。
司鴻初束手就擒,但警方依然非常謹慎,司鴻初剛走出沒多遠,就感到太陽穴被鎖定。
自己所在的位置沒有任何死角,警方隨時可以一槍爆頭,司鴻初站在那裡不敢動一下。
幾個身穿防彈衣的警察小步跑了過來,雙手握着手槍瞄準司鴻初,小心翼翼的靠近。
等來到近前,一個警察撲倒司鴻初,掏出了手銬拷上,其他幾個警察用槍抵住了司鴻初的腦門。
這些警察動作嫺熟,瞄準、擒手、按頭、上銬,一氣呵成,與司鴻初之前見到的那些派出所和分局警察完全不同。
司鴻初摔倒在地,耐着性子讓警察制服自己。
接下來,一個警察抓着司鴻初的頭髮,另外兩名警察一左一右把司鴻初架了起來。
頭皮火辣辣的痛,司鴻初下意識的把頭往後仰,同時喊了一聲:“輕點!”
“什麼?”警察火了,手上加重了力道:“你還敢討價還價,活膩歪了吧?”
“你們抓錯人了!”
“到底抓沒抓錯,跟我們回去再說!”幾個警察押着,把司鴻初帶上了車。
司鴻初顯然被當成重度嫌疑犯,幾個警察死死的盯着,不敢有片刻放鬆。
警車很快發動起來,司鴻初輕輕的嘆了口氣:“警察叔叔,你們抓我幹什麼……”
車裡一陣死寂,沒有人應聲。
“你們抓錯人了……”
司鴻初正要說下去,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沒抓錯!”
“啊?”司鴻初看了一眼,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年逾四旬的警察,剃着很短的卡尺頭,目光非常凌厲。
“我們在監控錄像看得很清楚,就是你。”
司鴻初笑了笑:“什麼監控錄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小子還笑得出來!”這個警察緩緩說道:“你殺了那麼多人,潛逃的時候應該沒注意到,門口有監控吧!”
司鴻初聽到這話,倏地就是一愣,因爲確實沒想到。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一切都是齊雲浩設的套,他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派殺手伏擊司鴻初,另一方面安裝好了監控。
可以想見,齊雲浩只是在外面安裝了監控,卻沒有在家裡安。這樣一來,警方不知道整個激戰的過程,只會看到司鴻初從案發現場逃走。
後來司鴻初才知道,事實確實如此,齊雲浩事先安排好人打掃現場,等自己離開後馬上把監控錄像交給了警方。
結果,警方把司鴻初視爲極度重犯,調動特警前來追捕。
到了市警局,司鴻初立即被帶到重案組,由幾個年紀比較大的警察一起審問。
這是一間很大的屋子,陳設簡單,司鴻初坐上了特製鐵椅,四肢全被固定住。
高瓦數的白熾燈打在司鴻初的臉上,幾個警察可以清楚的看到司鴻初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當真是纖毫畢現。
司鴻初一直很配合,屏心靜氣,等待着審問。
幾個警察剛開始沒有說話,而是一直在翻閱卷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們始終不開口,搞得司鴻初有點忐忑。
終於,一個四十出頭,身材魁梧的警察開口了:“你叫司鴻初。”
“對。”司鴻初點點頭,估摸着這一路上的功夫,警方已經把自己調查的底掉了。
“菁華大學中文系大一三班學生,特招入學……”這一次說話的警察面龐黝黑,聲音給人一種歷盡滄桑的感覺,眼神更是犀利,似乎可以洞穿別人的內心:“家鄉在大興安嶺那邊的桃花村,母親叫丁晨,沒有父親的資料……”
司鴻初點點頭:“沒錯。”
另一個年輕點的警察說話了,他神態輕鬆,語氣也比較柔和:“爲什麼沒有你父親的檔案?”
司鴻初聳聳肩膀:“我也不知道。”
“你父親是什麼人?”
“種地的。”
“叫什麼?”
司鴻初不知道該如何撒謊,只得實話實說:“司鴻陽。”
這個警察馬上皺起眉頭:“怎麼你父親的名字跟你像兄弟,你撒謊都撒不圓!”
“你誤會了,我複姓司鴻。”
“哦。”黑臉警察點點頭,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目前,國內的個人信息系統已經非常先進,只要在警方數據庫中輸入身份證號碼,就會立即調出此人的全部履歷,還有出入境記錄、什麼時候坐飛機和或火車去了哪裡,當然也有在酒店開房的記錄。
換句話說,在警方面前,任何一個公民都是透明的。
不過,這個國家太大,各地情況又比較複雜。像桃花村這樣偏遠落後的地方,公民信息非常不完善,有很多的人甚至不上戶口,或者有好幾個戶口。
很多逃犯都選擇到這樣的地方,先和當地人搞好關係,然後通過當地人設法給自己落個戶口,再用這個戶口到城市裡領一個身份證。這樣一來就徹底漂白了自己,可以新的僞造身份公開出現。
所以,系統裡漏登司鴻初的父親也很正常,不過司鴻初卻知道,這肯定是丁晨有意爲之。
“你不用緊張,我們現在只是請你協助調查。”黑臉警察又說話了,吩咐其他警察:“不用搞得這麼嚴肅,把他放開吧。”
一個警察過來,打開了鐵椅子。
司鴻初站起來,揉了揉手腕,很小心地問道:“你們找我協助調查什麼?”
黑臉警察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抽菸嗎?”
司鴻初沒有客氣:“來一支吧。”
黑臉警察立即遞過來一支軟中華,饒有興趣的盯着司鴻初,眼神裡露出一絲笑意。
司鴻初回敬着對方的眼神,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點燃香菸,司鴻初深吸一口,噴出淡淡的煙霧,神情愜意。
這種審訊方式似乎很客氣,其實是警方的一種手段,那就是讓犯罪嫌疑人放鬆警惕,在不經意之間露出馬腳。
表面看起來,這幾個警察都很鬆懈,但隨時都可能讓司鴻初回到那張鐵椅子上。
煙抽得挺爽,司鴻初看着黑臉警察,又重複了一遍:“你們爲什麼抓我?”
黑臉警察衝着另一個警察點點頭,後者立即打開了錄音筆,黑臉警察這才問道:“你今晚去了哪裡?又了幹什麼?”
“老家來了兩個朋友,約我見面,但我走錯了路,就撞到了你們。”
“司鴻初,看在你是大學生的份上,我們對你才這麼客氣。”那個身材魁梧的警察開口了,神情非常嚴肅:“你最好全力配合我們的工作。”
司鴻初點點頭:“沒問題,我會盡量配合。”
“在我們抓到你不久之前,有一個地方發生了一起血案。”魁梧的警察看着司鴻初,一字一頓的道:“根據現場監控錄像顯示,你當時從那個地方出來,一起的還有兩個同夥。”
“我今天始終是自己一個人。”
“可你怎麼解釋監控錄像?”
“我不知道哪來的監控。”聳聳肩膀,司鴻初又道:“要不,你們把我的同夥叫來,我們對質一下?”
司鴻初想打探一下 ,雷哲和周宇航有沒有被抓起來,但是警方跟各種犯罪嫌疑人打多了交道,根本不中計。
黑臉警察當即道:“我們怎麼辦案,不用你來教。”
司鴻初撇撇嘴:“那就沒辦法了。”
“這樣吧,你把今天晚上做過的事情,如實交代一遍。”
從今天白天上課,一直到晚上齊雲浩請客吃飯,司鴻初全部敘述一遍。當然,司鴻初不能提起去過齊雲浩家裡,一口咬定自己去找老鄉,結果迷路了。
黑臉警察又問:“你漏掉什麼沒有?”
“應該沒有。”司鴻初略微想了一下,點頭說道:“大致是這樣,應該沒錯。”
“你的老鄉現在在哪?”
“打不通電話,可能手機沒電了,我也找不到他們。”
這一番話基本沒什麼破綻,司鴻初估計警方可能已經調取了自己的通話記錄,自己今晚只通過一次電話,是齊雲浩打來的。
不過,既然齊雲浩能佈下這樣的局,使用的電話肯定也是臨時賬戶。
“那麼你再談談,自己到廣廈來上學之後,都做了些什麼?又接觸過什麼人?”
司鴻初苦笑了一下:“這個話題範圍就太大了吧!”
“挑重要的說,比如你生活中重要的人,好朋友都是誰。”
司鴻初毫不猶豫把自己在學校的幾個死黨撂了出來,警方肯定會去調查他們,不過這對他們沒太大影響。
黑臉警察點點頭,突然問道:“你認識齊雲浩嗎?”
“齊雲浩?”司鴻初裝作有點吃驚的樣子:“當然認識,怎麼了?”
“你爲什麼沒提這個人?”
“我跟他不熟。”司鴻初很無奈的回答道:“他是我同學藍萱的男朋友,我們就是在一起吃過兩次飯。”
“僅此而已?”
“是啊。”司鴻初點點頭:“他到底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我根本一無所知。警察叔叔,他要是犯了事,可別往我頭上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