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暗了,原本好端端的月亮已經沒有了,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烏雲遮住了,北風颳了起來,天空開始有雪花落了下來。
孩子縮着脖子,儘可能的把身體的肌肉蹦起來,好像這樣就能夠讓自己的體溫儘可能的少散發一點。
可是,這些都不能解決問題,還是感覺徹骨的寒冷。
雪越來越大,孩子已經凍得不行了,找了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郊區的大街上,車子漸漸的少了,在這個漫天飛雪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出來,大家都躲在溫暖的家裡面享受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時間已經快快到了半夜,滴水成冰,外面的溫度已經降到了零下十幾度。
好久沒有車經過的大街上,突然從遠處過來一臺車,雪亮的燈光把前面的路照的非常的亮。
秦朗開車,副駕駛坐着九月,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大哥,你覺得黃滿銀會不會有事情。”九月問秦朗。
秦朗搖了搖頭,說:“一定不會,秦大江的目的是咱們,青山集團只不過是捎帶手的事情。我感覺黃滿銀應該是沒有事情。”
九月點了點頭,說:“不知道秦大江能不能把黃滿銀換了地方。”
秦朗說:“到時候咱們先抓了一個人再說。”
九月點頭,問:“他們家深宅大院的,我現在都不知道他被藏在了什麼地方。”
秦朗笑了笑,說:“我過去救你的那天,已經把地形都看了一遍,應該沒有問題。”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九月忽然驚叫起來,說:“大哥,那個角落裡好像是有一個人。”
秦朗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問:“在哪裡。”
九月回頭,說:“就在那個牆角。”
秦朗把車子後退,到了九月說的那個地方以後,才發現果然有一個小孩子躺在那裡。
兩個人看了看四周,沒有一個人,在這個地方怎麼會有一個孩子在這裡呢。
秦朗從車上下來,九月也跟了下來。
兩個人走到了那個角落裡,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蜷縮在哪裡,好像是已經凍僵了。
秦朗問:“你怎麼了。爲什麼不回家。”
小男孩沒有一點反應,看樣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秦朗彎下腰,把小男孩抱了起來。回到了車上。
小男孩臉色鐵青,身體不停的哆嗦着,目光驚恐的看着兩個人。
秦朗把外衣脫下來,蓋在了孩的身上。
用手不停的揉搓着孩子的關鍵部位。
“給他喝一點熱水。”九月把自己的保溫杯遞了過來。
秦朗抱着孩子,一口一口的給孩子喂水。
孩子喝了大半杯水以後,臉色漸漸的變過來不少。
“你爲啥一個人在這裡。不回家。”秦朗問。
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說:“秦大江王八蛋。”
兩個人一看都愣住了,這個孩子爲什麼憑空的要罵秦大江呢,看來這裡面一定是有隱情的。
“你的家在哪裡,我們先送你回家吧。”秦朗說。
“大哥。咱們不去了。”九月疑惑的問。
秦朗擺了擺手,說:“他一時半會沒有事情。倒是這個孩子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九月點頭,和秦朗兩個人按照孩子說的地方去了孩子的家。
孩子的家在城市一出被人遺忘的角落,和對面幾百米處的高樓大廈,這一片低矮的棚戶區看起來非常的扎眼。
孩子因爲車裡面的暖風,已經好多了,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
從車裡頭跳下來,推開了一個破舊的大門,大門發出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是一個非常狹小的院子,院子裡全都是那種出租房。看起來有些擁擠。
因爲已經是半夜了,房間裡都沒點燈,這些白天疲憊的打工仔應該是早就進入了夢想。
秦朗幾個人的到來好像是把一些人吵醒了,正當的燈一下子亮了起來,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很不耐煩,罵罵咧咧的問:“誰啊。馬勒戈壁的,這麼晚了纔回來,是不是走出去找女人了。”
秦朗沒有說話,九月也沒有說話,小男孩驚恐的說:“阿姨是我,我回來了。”
上面房間裡的燈滅了,那個女人沒有在說什麼。
小男孩帶着秦朗兩個人來到了左邊最靠近正房的一個門口,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屋子裡很黑,沒有開燈,一股子濃重的尿騷味從裡面傳了出來。讓秦朗和九月兩個人皺了皺眉頭。
小孩子走了進去,在牆壁上摸到了開關,打開了燈。
昏黃的燈光亮了起來,秦朗和九月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這是一個三十平方米不到的一個房間,還分割出來一個廚房。
臥室裡面是一張大牀,除了這張大牀,房間的空餘地方也就能剛好通過一個人。這種狹小的房間讓人感覺心裡頭非常的鬱悶。
牀上躺着一個男人,坐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男人瘦的已經不成了樣子,身上蓋着一場破被子,目光呆滯,看不見一點光亮。
女人披頭散髮坐在牀上,看着進來的幾個人,好像看到了,也好像沒有看到。
“這是我爸,這是我媽。”男孩介紹。
房間裡很冷。幾乎和外面的溫度一樣。秦朗忍不住搓了搓手。
“他們……”秦朗說了一半的話就嚥了回去,因爲他不願意在孩子面前撕開他們的傷口。
“我爸出車禍,癱瘓一年多了,我娘因爲受了刺激,精神不是很好,一天到晚就是這個樣子。”小男孩說。
“餓啊。”牀上的那個女人突然來了一句。
秦朗和九月都嚇了一跳。
小男孩趕緊跳上了牀,把口袋裡留下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塊已經凍得有些發硬的麪包。
女人看見吃的東西,一下子抓了過來,全部塞進了嘴裡,喉嚨裡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在雪地上顯得非常的清脆。
關着的房門被人突然撞開了,一個肥胖的女人,穿着睡衣走了進來,橫眉立目,看起來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