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場面十分隆重。
參加晚宴的人從柴房門口直接到了西廚房大院。放眼望去,足有近百桌客人。西廚房上到司長白凱副司長杜靜奇,下到火夫我師傅,甚至有的人把住在京城裡的親戚也都叫來了,說是今晚有白雲宗內門長老參加的宴席,讓大家夥兒沾沾光。
而不少外門弟子得到消息,也都紛紛趕來參加我的晚宴。知道我落座的時候,還不斷有人前來,最後司徒川也屁顛屁顛來了。
本來就是西廚房離別酒,到最後成了劍宗大宴。
司徒川的師傅李靜德沾了司徒川的光,坐在我下手。曾經收了我賄賂的那個外門長老已經悄悄給我塞了一張銀票,然後坐在李靜德身邊。我師父不知道被擠到了哪裡,人海茫茫中我是看不見了。
西廚房本來的人則被身份尊貴的外門弟子擠出了柴房院子,跟着他們來的窮親戚一個個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像個小學生上課一般坐在酒桌前。
而在宗門外原本有些世俗身份的弟子,則請來了他們當權或者有錢的爹爹爺爺,叔叔奶奶。
我一落座,看到幾百隻眼睛直勾勾盯着我,頓時有些傻眼。
本來想着的場景是一個內門弟子不拘小節和西廚房的舊時朋友胡吃海喝,傳出去也算一段是真名士自風流,唯大俠客不拘小節的佳話。
現實給我的場景是座無虛席人不敢言,衆人翹首以盼等着我訓話。
這差距太大,這場面太現實。
我再次肯定我不是再做夢之後,清了清嗓子。
“咳咳。”
衆人紛紛擡起頭。
“本人今日榮升內門長老,這一切都要多謝外門衆弟子的支持。要不是當初陳長老慧眼識珠將我納入劍宗我不會有今天,要不是李靜德前輩悉心教導我的好友司徒川我也不會有進入內門的機會,要不是我的恩師故長老對我的尊尊教誨我不會領悟白雲劍意,要不是宗主不計前嫌,呃,那個,不計輩分擢升,我的晚宴也不可能有這麼多朋友捧場。”
“我代表劍宗謝謝大家前來。”
“劍宗是武林第一大宗門,有着最悠久的歷史,有着最上乘的功法劍法,有着放眼中原獨一無二的劍意修行之道,有着無與倫比的白雲間修行聖地。大家有幸來到劍宗學習劍法,是宗門的幸事,更是大家難得的福氣。希望大家修行勤勉,莫要懈怠。”
“當今武林首推涼州,這是個事實。這是我們劍宗的悲哀,是中原的悲哀。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振興劍宗,振興中原武林,振興天道!”
“我莫,那個,艱難困苦,玉汝於成。我李靜意在此先乾爲敬,祝願劍宗再成鼎盛,長盛不衰!”
說完我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當初畢竟是做銷售的,場面話說的太多,現在看到這麼大的酒場,一不小心就侃侃而談了。
李靜意臉上一臉欣喜的看着我,頗有一種老懷大慰的感覺。而其餘衆弟子則一臉崇拜地看着我,讓我很受用。
司徒川看我一本正經地發言,則像是看到了什麼奇蹟
,眼睛瞪得老大。
當晚我喝得酩酊大醉。
顫顫巍巍回到白雲間的時候,卻冷不丁發現白雲間裡面密密麻麻足有五六十個茅草屋。我本來還以爲我喝醉之後走錯路了,結果看到白秋鳳才知道這裡確實就是白雲間。
我一臉不解:“怎麼多了這麼多屋子?”
白秋鳳說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下午突然就一羣人來了白雲間,手裡還都拿着白雲間的內門令牌。然後咱們這裡就多了這麼多茅草屋。”
“他們都有白雲間的內門令牌?”
“嗯嗯,都是真的。八成是老故給籤的。不過我猜他們八成是老故給逼的。但是他們修房子時候挺積極啊,也不像是被逼進白雲間的。”
“當然不是!”
白秋鳳張大了嘴巴:“不會吧?”
我以爲他知道了這些人是看到了白雲劍意的威力,專門來學劍的,淡淡說道:“怎麼就不會了?我白雲間有那麼不堪?”
“啊呀,竟然這麼多人的腦袋同時被驢踢了?”
我去。
我搖了搖有些暈的腦袋,問道:“其他人呢?怎麼就你一個?”
“他們都去宗門剛發給你的那一套房子裡住了,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你現在是白雲間長老了啊,這事兒我知道啊。你就好好待在這兒,我也去了,這破茅草房,我真是受夠了。”
說着白秋鳳往上提了一下他背在背後的行禮包,就要離開。
“不是吧,你們都走了?去住新房子?”我趕緊拉住他胳膊。
“那不然呢?宗門給你發的房子可是核心弟子的地方,靈氣濃郁,就算是不修真元也能養神。你以後肯定離不開白雲間,總不能讓那房子空着吧?”
看到我一臉震驚,白秋鳳拍了拍我的胳膊,說道:“你別傷心,我們給你留着房子呢。老故今晚去了百花院,估計不回來了。回來你跟他說一聲啊。”說完白秋鳳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一轉頭,一衆弟子對我拱手:“李長老好。”
“呃,大家好。”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第二天,我在西廚房吃飯的事情就被大家給傳開了。
“你知道不,李小龍那傢伙,真是暴發戶。一夜之間當了內門長老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竟然去西廚房吃飯。而且一個人做了一百多桌的飯。”
“他這是看不起我們內門弟子嗎?爲什麼不去東廚房?”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據我所知,昨晚上他光是收受外門弟子的賄賂就足足收了幾萬兩銀子。”
“真的假的?”
……
這些消息傳開之後,我有些鬱悶。
這都哪跟哪啊?
你以爲我願意吃啊,也不是我主動請那麼多人吃飯啊!
收受賄賂,賄賂個鳥毛啊?
我去百花院看老故的時候,老故見我一臉鬱悶,笑得十分開心:“你小子也有這個時候啊。”
看我沒反應,他繼續說道:“你可能還
不知道吧,現在劍宗裡面已經有開始流傳打三賊了。”
陳通晴今天的臉色紅潤,顯然昨晚上已經享受過了,此時心情不錯。她拍了故通三一下,說道:“說這些葷話幹什麼?”
我看了陳通晴一眼,轉而問老故道:“打三賊,什麼三賊?”
“當然是今年宗門張貼的三張告示上的賊。改壁畫的那個人,大家現在初步認定是內門弟子做的,這個人隱藏極深,趁着大家閉關去外門改壁畫,不知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家叫他奸賊。還有殺靈覺的,大家懷疑這個人就是尉遲馳和兩個師叔一直防着的那個神秘人,殺靈覺就是爲了靠近劍池方便。大家叫這個人狗賊。至於最後一個,就是修爲平平卻成了內門長老的你,大叫管你叫小賊。奸賊狗賊小賊,人人喊打!”
我聽完之後一臉懵逼。
故通三看到我的表情,得了大快意,笑道:“哈哈,你小子平時虎頭虎腦的,我還以爲你不會生氣呢。想不到吧,以後做事兒可要注意點,你現在可是很招恨的。”
能不招恨嗎?本來以爲三賊是三個人,結果三賊說的都是我一個。這誰放出來的消息,我跟他沒完!
陳通晴說道:“好了,你也該回白雲間了,別讓劉師兄又來說事。”
“你不跟師傅一起去嗎?”
陳通晴搖了搖頭:“哎,得等他三十年,我們才能真正在一起。”
故通三說道:“這次事兒我確實做得太沖動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當時就是想殺了劉通贊。等意識到自己做得不對時,已經遲了。尉遲馳只關我三十年,已經很給我面子了。不過也無妨,五百年不都在白雲間待過來了嗎?”
“這就叫衝冠一怒爲紅顏啊。不過師傅,我感覺你是不是有些走火入魔啊?”老故人不錯,我好意提醒道。
“放屁,你那天跟我說的我可記着呢啊。敢說我有病,你知不知道尊師重道?”
陳通晴卻很是關切:“應該不會吧,走火入魔不是這個樣子啊。”
我看了陳通晴一眼,說道:“師孃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
陳通晴臉色一紅。故通三說道:“有屁快放。”
“你不是跟我說咱們白雲劍意有可能出自南巫嗎?南巫魔王那可是魔道的祖宗。我這人以前也沒闖蕩過江湖,也沒有修煉過功法,可是也看過大陸通史。練功有可能走火入魔,師傅你肯定不是那種練差錯的情況,有沒有可能白雲劍意本就是魔道功法?”
我越說他們兩個臉色越凝重,害得我越說越小聲。
我說完之後陳通晴和故通三對視一眼,陳通晴眼裡滿是擔憂。
故通三一揮手說道:“說的什麼屁話?我劍宗歷來是正道功法,白雲劍意更是祖師爺尉遲馳所創,怎麼可能是邪魔外道。”
陳通晴眼裡卻滿是凝重,。
“好了,這話以後別跟其他人說,不然別怪我揍你!”故通三一臉嚴肅地說道。
“切,誰揍誰說不準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