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挽了個劍花,將劍收到身後,說道:“承讓。”殷梨亭藏在身後的手,不住的顫抖。硬接何太沖十幾劍,殷梨亭也吃力異常,但是如果不是殷梨亭示之以弱,讓何太沖麻痹大意。如何會在最後時候翻盤。
何太沖的臉上也不知道是什麼顏色,輸給殷梨亭何太沖簡直是無地自容。但是殷梨亭最後一劍,只要再向前遞上一寸,何太沖此時就活不了。說不承認的話,也說不出口,一張臉漲得通紅,好似豬肝一樣。
忽然一道人影一晃,就來到何太沖的身邊,一巴掌打在何太沖臉上,何太沖本來還想擋一下,卻一看來人,就頓了一下。只這麼一頓,這一巴掌就結結實實的落在何太沖的臉上了。來人怒罵道:“丟人現眼的東西,崑崙派的臉面就讓你丟盡了。”
此人正是班淑嫺。班淑嫺是何太沖的妻子,年紀比何太沖大了兩歲,入門較他早,武功修爲亦不在他之下。何太沖年輕時英俊瀟灑,深得這位師姐歡心。他們的師父白鹿子因和明教中一個高手爭鬥而死,不及留下遺言。衆弟子爭奪掌門之位,各不相下。班淑嫺卻極力扶助何太沖,兩人合力,勢力大增,別的師兄弟各懷私心,便無法與之相抗,結果由何太沖接任掌門。他懷恩感德,便娶了這位師姐爲妻。少年時還不怎樣,兩人年紀一大,班淑嫺顯得比何太沖老了十多歲一般。何太沖藉口沒有子嗣,便娶起妾侍來。由於她數十年來的積威,再加上何太沖自知不是,心中有愧,對這位師姐又兼嚴妻十分敬畏。但怕雖然怕,小妾還是娶了一個又一個,只是每多娶一房妾侍,對妻子便又多怕三分。
班淑嫺在何太沖心中積威甚重,見班淑嫺一巴掌打來,居然忘了躲避。只見何太沖一張老臉之上清楚的印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好不醒目。
外人的事情,殷梨亭不好多言,心中卻想到:“何太沖比武較技,略輸一籌,本來就是等閒事耳,試問天下武林中人誰沒有敗過。而班淑嫺一巴掌卻實在是將崑崙派的臉面給丟盡了。”
崑崙派雖然常有弟子在中原行走,但是崑崙掌門卻少履中原,此次來中原雖有其他念頭,卻未常沒有楊威中原的想法,班淑嫺在崑崙門中,飛漲跋扈不可一世。被譽爲太上掌門,她居之不疑,對崑崙派的事情,比何太沖更上心。此時見何太沖大大的丟了一個面子,班淑嫺心中火氣十足,一看殷梨亭的目光之隱隱有詭異。就知道殷梨亭心中沒有說好話,火氣衝頭,同樣一把掌打向了殷梨亭。
這可是出乎殷梨亭的預料之外了。
班淑嫺雖然到了殷梨亭身邊,殷梨亭卻沒有什麼防備之心,一來殷梨亭剛剛絕處求生,費了好大的力氣,此時精神一鬆,一點勁力都凝聚不起來。二來班淑嫺是正道中人,她打何太沖,那是人家夫妻的事情,或者是崑崙門中之事。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他怎麼可能回偷襲自己的啊,崑崙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殷梨亭千算萬算,就算錯一件事情,女人這生物從來不是講理的。班淑嫺打得時候,也就是怒氣上頭,擡手就打,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多。
殷梨亭雖然措不及防,但身體本能的一晃,躲過一掌。
班淑嫺也是練武之人,反應快到極點,幾乎不經大腦思考,反手一掌,又拍過去了。
這一掌隱隱約約蘊含着崑崙武功要義,快如風雷。殷梨亭一時間也有點躲不開。
殷梨亭心中暗道:“如果被班淑嫺一巴掌打在臉上,我殷梨亭還有什麼顏面見人。”殷梨亭心中火氣,心中安生殺機。
忽然一根劍鞘飛來,直接打向了班淑嫺,這劍鞘已經將班淑嫺胸前的諸般大穴都籠罩進去,如果班淑嫺不管不問,今日非得給班淑嫺一個好看不可。
班淑嫺手一揮,就將劍鞘打下來。定睛一看,一個人已經在殷梨亭身後了,說道:“六弟,你沒事吧。”
殷梨亭說道:“小弟,學藝不精。讓師兄擔心了。”
來人正是張翠山。張翠山覺得今日之事,都是因爲自己而起的。故而對武當派出戰的人特別是關注,這才搶了先手。
張翠山平時都帶判官筆,而今日準備與師兄弟一起以真武七截陣對敵。所以此刻帶着長劍。
也辛虧張翠山今日帶着劍鞘來了。如果沒有劍鞘。今日殷梨亭就少不得出一個大丑了。
殷梨亭心中恨恨不已,恨不得出手,教訓一下班淑嫺。
張翠山一擺手,將殷梨亭按下去了,說道:“你崑崙派如此有雅興,想車輪戰嗎?好我奉陪。”
班淑嫺說道:“張翠山,你自甘墮落。還連累武當山門。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在地了。還有臉活着。
張翠山對與殷素素成婚,與謝遜結拜,未嘗沒有一絲悔意。有些事情,雖然是事實,但卻由不得別人說。
張翠山本來就壓力很大,再這麼一言,當即道:“領教太上掌門高招。”也不給班淑嫺準備時間。一劍帶着風聲而去,劍尖搖擺不定。似乎在說,自己的劍在刺向那個方向。但班淑嫺知道只要被張翠山刺中一劍,不死也脫成皮。
班淑嫺挺劍來戰。張翠山十年泛舟海外,在冰火島之上,別無它事,一心撲在武功之上。武功精進神速,此時一出手就立即顯示出威力來。
張翠山一來惱怒班淑嫺口不修德,二來也意圖立威,一出手,就是殺招相連。一劍比一劍決然,一劍比一劍厲害。
班淑嫺雖然守得門戶森嚴,但也抵擋不住張翠山一連番,海濤一樣狂攻。班淑嫺說道:“姓何的,你死了嗎?”
班淑嫺一身厲喝,何太沖立即如夢初醒,劍一出,就要與妻子合謀張翠山,殷梨亭就在一邊,如何能夠忍受。一劍刺出,就搭在了何太沖的劍上,使勁向下一壓,說道:“何掌門。胡亂出手,不好吧。”
何太沖卻對此充耳不聞,一心要與班淑嫺回合。殷梨亭如何能讓何太沖兩人噼噼啪啪打了起來。
四人分成兩隊,廝殺成一團。
空聞見如此情況,忽然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
這一聲蘊含十足真氣,讓人聽着不由的氣血翻騰,手中的招式就繼續不下去了。何太沖,班淑嫺,殷梨亭聽了這一聲斷喝,不由的招式一緩,打不下去了。
張翠山也被空聞這一聲震得渾身上下氣血翻騰不止。但張翠山心道:“今日之事,最大的難題就在於少林一派,我萬萬不能在少林面前示弱了。”
張翠山內功精湛,強壓着不管,一劍挑飛了班淑嫺的劍,說道:“承讓。”
空聞這一聲本來的意思是讓兩方罷鬥,卻不想出現這樣的事情,反而像是空聞發聲暗助張翠山一般。弄得空聞好不尷尬。
班淑嫺此人說風就是雨得,此時此刻哪有臉面待在衆人之前,也不撿起劍,一甩袖子一句場面話也不說,就回到自己位置上。
何太沖屁顛屁顛的撿起劍來,賠笑得坐在班淑嫺身邊。這一坐反而是班淑嫺坐在正位之上,而何太沖側面相陪。
莫聲谷心中鄙視何太沖道:“我原本何某人也是一個大高手,也該有些風度,他哪裡有一點點男子漢氣概啊。真是見面不如聞名,盛名之下,其實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