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安晨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忐忑不安。
儘管皇宮裡富麗堂皇,精美別緻,各種各花異草數不盡數,但安晨坐在給她們安排的小庭院中的椅子上,卻是忐忑不安,神情緊張,更何況,白玉在等了不到半個鐘的時間後,就不耐煩地起身離開,他說,“你自個在這裡等,我出去閒逛。”
安晨也想跟着去,讓白玉冷酷可怕的眼神給逼了回來,只得憤憤不平地想:閒逛,你當皇宮是自個的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最好是到處亂走,惹怒了翼皇,讓他把你給辦了。
安晨這想法純粹就小人的念頭,白玉走後,她卻是整個失去了精神依賴般,更顯得惶恐不安了。
眼見着太陽由東斜向西,她所有耐心都讓磨掉了,最後,她提起了勇氣打算走人時,守在小院子外面的侍者一臉冷漠地奉公行事,“翼皇陛下還沒有旨意下達下來之前,你不能走。”
“那如果翼皇陛下忘記了這回事,壓根就不下旨召見呢?”安晨氣憤他的態度,又感嘆自己手無伏雞之力,要不然,她可以憑藉自己的本領闖出去。但若真那樣子了,估計她也沒有辦法在篷萊呆下去了,只得想盡一切辦法回到現代社會了。
侍者覺得她對翼皇實在不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哼,真若那樣,那皇宮也養得起你這個閒人。”
安晨無奈走了回去,惶恐地發現自己已經讓軟禁了。
可是爲什麼?
好在,晚飯時分,翼皇的旨意終於來了,安晨讓一個長相漂亮態度高傲的姑姑帶着穿過了好幾道迴廊,路過了好幾座花園,又是亭臺,又是樓宇,一道道門進去,又一道道地出來,左轉右拐,有巍峨高聳的,有精緻如日劇裡面的古代建築的,有的花香四溢,有的奇石美觀,有的曲廊迴旋,有的燈火輝煌。路上也曾遇到過各種美麗的宮女或者皇宮裡的命婦的,無比是氣勢傲慢逼人,安晨覺得自己就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在她們的眼裡,那就一個活動的小丑。
也許她們在她走過之後,會回頭又是鄙視又是嫉恨地咬牙切齒地想道:這女人那點引起了翼皇的注意了。
安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果她可以選擇的話,她不會來這種不把她當人看的地方。她是一邊走一邊暗罵這種封建的皇權制度,又感嘆自己的現在社會的人身自由。
但其實到那還不是一樣,沒事時,自然的一切都是順風順水,但一旦有那麼些麻煩事惹上身,無論身處那裡,說到底,差別不了多少,只不過看是否人性化一點而已。
翼皇是在皇宮裡的一處花園亭臺上接見的她,她由着姑姑帶着然後又不情不願地讓強迫跪下後,頭都不敢擡起,此時的她根本就沒有看見翼皇,只覺得眼前全是一級一級的臺階,從下而上,彷彿沒有盡頭一樣。
姑姑報了後,便退下了,但安晨卻聽不到任何讓她起來的聲音,只聽到上面有人談笑風生,這其中還有白玉的聲音。這個發現讓安晨異常地憤慨,憑什麼他可以談笑風生,自己卻得戰戰兢兢地跪在下面。
她其實很想憤慨地站起來,指責翼皇或白玉太過分。可一向都不是膽大包天的她那來的這膽子,如果她真有這膽子,估計早不用這樣跪在這裡,又或者會惹怒翼皇而被推了出去斬掉腦袋了。
想到這種在電視裡常見的情形劇時,安晨縮了縮脖子,忍着膝蓋的陣陣疼痛,覺得小命要緊,還是乖乖不可造次好。
終於,翼皇想起了她,讓她起來,還讓她上臺階到亭臺上去。安晨跪得太久,加上又緊張,踉踉蹌蹌地步上臺階,一個不慎,差點跌倒下去,引來了無數聲強忍的恥笑。
安晨也是憋紅了臉,緊咬着牙關,心裡自我暗示:怕什麼,自己又沒犯法,用不着嚇成這樣。
她來到了亭臺上
,拘束又不知該如何見禮地站着,低着頭,一聲不吭。白玉一聲恥笑,“德性。”
安晨受不了他的冷嘲熱諷,擡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是引來了翼皇一陣爽朗的笑聲,“白玉,你還說她這人沉悶,朕看倒是可愛。”
白玉皮笑肉不笑,“是嗎?既然翼皇覺得她可愛的話,那就送給你得了。”他竟然沒有用敬語,不過安晨卻沒有發現這點,對於一個生活在較爲平等的現代社會的女性而言,她實在沒有用敬語的習慣,同理的,她也就忘記了對着翼皇這樣的人,除了尊敬就是尊敬,否則就是大禍臨頭了。
“當真。”翼皇興趣甚甚。
“憑什麼?”安晨怒極出聲,她實在受不了了,白玉憑什麼把她送人了,自己又不是他的啊貓啊狗的,他憑什麼啊。
白玉看向安晨,冷笑,“憑你在我府上白吃白喝了這麼久。”
安晨一下子無言以對,沒想到這傢伙真是算計到這點子上來了。估計他真會順勢推舟將自己給打發掉。
翼皇哈哈地大笑起來,他站起,走向安晨,安晨這會正怒火心頭燒,全然忘記的懼怕了,她也是看向翼皇,發現這正是昨天早上遇到的那個高大男子。他長得儀表堂堂,五官端正,雖然比不得白玉逸軒這樣的美男子,倒也是毫不遜色,更何況他有着王者的霸氣,這股氣足以讓他更添魅力。
“安晨,你知道自己那一點引起了朕的注意了?”翼皇走近她,輕鬆地說道,安晨卻覺得脊背如被針刺,一陣陣的冰涼疼痛。
“不知道。”再次攝於他可怕的威嚴,安晨低下頭,雙拳緊張地緊握,只覺得手心溼碌碌的,很難受。
“翼皇!”就在這時,突然出現的一把溫柔的聲音讓正圍着安晨轉,給她無限的壓力的翼皇,他看向來者,嘴角微微上揚。“夜蓉,好姐妹,你還是一樣準時。”
“不知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夜蓉卻連半句噓寒問暖都不,直截了當。
她的出現,讓安晨驚訝不已,總覺得翼皇像是故意的。安晨看向白玉,見這個俊美的玉面狐狸根本就不在意任何事情,一臉冷漠地喝着自己的茶水。
翼皇倒也不含糊,他請夜蓉入座後,很快便直入正題,“前次,是你們兩個幫了他出來吧?”
他指的是誰,坐在坐座上的兩個人是心知肚明,只有安晨一時半會還沒有明白過來,她以爲這事與她沒有關係,乾脆就站在那裡看着自己的裙腳,數數週圍的磚塊。
白玉一點沒有打算隱瞞,他“哦”的一聲,然後說,“既然知道了,還來問什麼?”這態度要是換作是其他人,翼皇一定會大怒之下,掀翻了桌子,然後讓左右侍衛將他拖了出去,或處以極刑或關於地牢,讓其永不見天日。可他對白玉極爲容忍,就算他說出更過分的話,他都不會把他怎麼樣。
這當中究是怎麼回事,安晨自然無從得知,只是她聽到白玉這又拽又倔強的話,暗暗地吃驚之餘,不免感嘆這人也實在太過於傲慢,怎麼對待這個世界的最高領導者也敢如此的。
夜蓉自然不像白玉這般,但她也是一聲地輕嘆,“事出突然,我想你也應該不會太介意纔對。”
“你如何知道朕不會介意。”翼皇臉冷了下來,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安晨覺得有股肅殺之氣直向自己的脖子而來,彷彿一個不留神,她就會人頭落地一樣。
“朕知道他去做了什麼?難不成過了這麼多年,他還執迷不悟嗎?”
“堪破情關何其之難,你是不瞭解的。”
“哼,少給朕每天情啊情的說個沒停,難不成抱着一個情字就可以處身立世嗎?”
翼皇甩袖而去,轉身負手背向白玉與夜蓉。白玉獨自喝着自個的茶,倒似這一切與他沒有任何關係般。夜蓉則是緩緩地拿下了黑斗笠,站起來,看向翼皇。
“如今,他的一切也都已經錯亂,何苦再苦苦相逼呢?
”
“難不成,你認爲他如今的結局乃是朕造成的?”翼皇回首,怒目相向,威嚴中帶着更可怕的殺氣與怒火。安晨沒有擡起頭都感覺得到他欲意爆發之態,如若換作平時,她一定是祈禱着翼皇能讓自己這個沒有相關的人走開,但聽到這會,她隱隱地猜得到他講的是逸軒的事情。
只有與他扯上關聯,安晨就會昏頭轉巷,什麼危險都不顧了。
她堅起了耳朵,努力地不讓自己漏過一個字。
面對翼皇盛怒,夜蓉倒是好氣魄,她非但不退,反而一副不怕死的柬臣樣,“翼皇陛下,難道你認爲自己可以推脫掉職任嗎?”
翼皇臉色黑沉,眼露兇光。“魔者當誅,他明知那不過是鬼魅,卻一味地執迷不悟,以至於自己墜入魔道,朕如此所爲,也不是得以而爲知。難不成,你認爲該循了他的意,讓那惡魂重生不成。”
夜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生者何幸,死者何哀,既無緣,當初又何須如此安排。”
翼皇眼神有些狼狽起來,“朕當初根本就不知道那女人是……”他停頓住,旋而轉回來,揮了揮手,“算了,不再提那事。朕今天只是問你們,爲何偏偏那次要幫他?”
“一時興起。”白玉面無表情。其實他那是一時興起,分明的受不了小寶的哀求,無奈之下才會出手幫忙。那天小寶回到白府後,任他怎麼勸說威嚇,都是一副非要捨身取仁之態。後來他倒是態度軟了下來,卻是哭着纏着他,非要他去救安晨,白玉被哭得煩了,又被他的眼淚鼻涕給搞得狼狽不堪,無奈之下,只得應了下來。
但面對着翼皇的拷問,他纔不怕,他清楚地認識到,這個男人一點都不敢得罪自己。就算此時身處於他的地盤之上,他也不會有所動作。
但夜蓉不一樣,當初她的出發點就是想再見黑莎一面並想法幫她。這話自然不能讓翼皇知道,如若讓他得知,她一定會萬劫不復的。
“我是見不得這女子無端端受牽連。”她左思右想的,也只能以安晨爲藉口了。翼皇有些懷疑,“你說得自己倒是偉大得很。”
“難不成翼皇陛下你會忍心看一個無辜的生命就這樣被吞噬了?”她反問,倒是讓翼皇有些狼狽。他輕咳了一聲,不悅地說道,“自然不行,就算只是庶民,那也是朕的臣民,爲皇者怎麼可輕視他們的性命。”
聽着這兩人說着如此高尚的話,安晨又是感激又是覺得這話有些彆扭,怎麼就像電視裡的外交用語,盡挑好的說。
如此說來,自以爲是的白玉倒是顯得真誠了,安晨看向白玉,見他一臉的孤冷,卻是怎麼也無法產生好感。
這時,翼皇與夜蓉的博弈倒是就次停息了下來,他又再次看向安晨,說,“如此說來,他現在是極惱這個無關緊要之人?”
“該是這樣纔對。”夜蓉不溫不火。
白玉倒是哼了一聲,“依我看,不止是惱而已,簡直就是恨之入骨。”
“可憐之人。”翼皇也不知道是在可憐誰,但安晨卻是莫名地心驚膽跳,總覺得他正在將自己推向一個未知的命運軌道般。
果然,他出聲了,“既然是他自己惹來的,就該負此責任。由即日起,你就到他現在所有的殿堂中侍候。”
他後面那句指安晨說的,安晨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才反應過來。瞬間心裡的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終於有機會可以與他在一起,悲的是好容易快忘記他的時候,翼皇卻給自己唱這麼一出拉郎配。
自然的,翼皇肯定沒有這個意思,但他究竟又是何用意,憑安晨如今的智力與認知,根本就很難明白。
白玉與夜蓉壓根就沒有想過反對,也許對他們來說,她真的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早就想扔之而後快了。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不管當事人反對與否,她都讓送到了那座靜寂無人,帷幕隨風輕飄的殿堂裡面當侍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