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七節 表白裡的清流不矯情

端午節本來想照舊回家,剛準備提前買好票,薛之曦就打來電話。

“端午節我們寢室和老大老四的女朋友準備一起去XX市玩,你去不去?”

“這個……去還是不去”

“去吧,五一放假不是剛回過家嗎”

“也對,那好吧”

“身份證號給我,我們去車站買票”

“XXXXXXXXXXXXXXXXXX”

“好嘞,你收拾好衣服行李,我們要去三天”

“知道啦,我只需要帶好錢就行”

“丟三落四的,手機充電器別忘了”

“嗯嗯,到時候見”

學校離XX市很近,我們買的火車,三個小時就到了。一路上歡歌笑語,薛之曦的室友老二背了把吉他,揚言要去XX市撩一個妹子,來一段火辣的豔遇。他吉他彈的不怎樣,倒是薛之曦一路彈着,我癡癡的看着他彈吉他的側臉,感慨老天造人的不公。

“納蘭姐你別總盯着三哥看,吃飯啦”老六王霖然揶揄道。

“咳咳,哪有,我和他最熟看你們怕尷尬嘛”

“你要什麼味兒的面?”

“酸辣牛肉的”

“好嘞”

很多年之後想起,好像還是火車上的泡麪最香,每次加班在昏暗的檯燈下工作,我都會懷念那時自由自在的自己,無拘無束,沒有什麼能讓我害怕。如果有,也是怕和他成爲最熟悉的陌生人。

到了XX市,我們逛了當地出名的海洋館,去海邊大肆的瘋鬧,薛之曦居然給我準備了防曬霜,他說料到了我粗心大意不會想到這些。

“在海邊玩一天,不抹防曬,小心你的臉破相”

“反正也不是傾國傾城,這大衆臉沒必要那麼仔細”

薛之曦笑着,海風吹起頭髮,腳下的沙子有些燙,踩下去很軟,像我此刻的心一樣。

海洋館裡大都是情侶,或者父母陪孩子。我們鄙夷的看着老大和老四,“虐狗啊,虐狗”

“有本事你們別單着啊”

薛之曦帶了相機,進了海洋館就開始照,一直走在最後,我放慢腳步和他並肩,心裡有些不要臉的幻想,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旅行。

“海底世界很美吧,一會兒會有美人魚表演”薛之曦放下相機對我說。

“對啊,小時候最喜歡的童話就是美人魚,我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美人魚存在”

大部隊去看海豹表演,薛之曦執意留下來陪我看美人魚表演,我心裡很感動,卻裝作鎮定,強忍着轉圈跳起來抱他的衝動。

“真好看”我定定的看着玻璃裡的美人魚,美麗的尾巴在水中像閃着星光的花一樣,那樣耀眼。可惜美人魚故事的結尾卻很悲傷,每一次看我都會哭,明明看唐山大地震都無動於衷的我,看童話故事會哭!想來也是可笑。

“咔嚓”是照相機的聲音,我回過頭看薛之曦,他又趁我轉過頭照了一張。

“你幹嘛”

“我在照美人魚啊”

分明不是,可我又不能特別自戀的說他在照我,萬一搶過照相機真的不是照我怎麼辦。

“哦,我們去找他們吧”

“嗯,走吧”

晚上一羣人在路邊小攤吃着燒烤喝着啤酒,這就是青春裡的我們該有的樣子。

“幹,今晚不醉不歸啊”

“老大親一個,親一個,嗚乎……”我們起鬨,老大親完了我們又慫恿老四。

“好啦,接着就是抽籤,真心話大冒險啊”

“啤酒瓶轉到誰就是誰”

幾輪之後,我們讓該親的也親了,該摟的也親了,老二對着隔壁桌美女也吹了口哨要了電話,老六略帶害羞的在XX午夜的街頭高聲喊‘我是傻X’,最後瓶子不負衆望的轉到了我。

老五不懷好意的看着我“納蘭心裡中意哪個系的帥哥啊,說出來給哥哥們聽聽,我們幫你追”

“這個,還真沒有”

“這就見外了啊,自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真沒有,我一天天宅在寢室能認識多少人啊”

“那你看我們老三怎麼樣”

“好啊,大衆男神”

“你得拿下啊,我就覺着像他這樣完美的人就應該被咱們平凡樸實的灰姑娘娶回家,哈哈”

我有些臉紅,尷尬的看着薛之曦,

“五哥是不是喝多了?”我小聲的問。

“嗯,他酒量很差”

“老三,你說誰酒量差呢,不服比一比”

“好啊,來來來,大家再喝一杯”

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轉移到了酒上,我鬆了一口氣,也拿起了酒杯。

薛之曦喝酒時餘光看着楚納蘭,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解這個圍。

第二日,我們一起去爬山,上山之前豪言壯志,不登山頂誓不還。可是走到半山腰,大家就都不行了。

“不行了,我不爬了,這老腰可經不起折騰”

“老大你不行啊”

“老六,你就仗着你年輕,再過兩年你就不這麼說了”

“那這樣,想爬的繼續爬,不想爬的去涼亭那裡喝茶等我們,看看這半山腰的風景也不錯嘛”老二提議。

“好,我看行。”

薛之曦過來饞着我,“走啊”

“我不爬了,山頂就是有金子我也不爬了”

“人生總要爬上山頂一次嘛”

“你別勸我”

“走吧走吧”他推着我的後背往上走,真是的,美男計就是容易上鉤。

最後就只剩下我和薛之曦還有老六王霖然還是堅持不懈的前進。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不!說什麼也不走了,拜託,我平時800米都完成的很艱難,別說爬山了,我這可是第一次”

“都到這兒了,不上去你會後悔的”老六拍了拍我的肩膀。

剛想坐到地上,我就耍賴死活不走看你們能怎麼辦,結果薛之曦一下子把我背了起來。

“薛之曦,你幹嘛”

“不遠了,我揹你上去,省的以後留遺憾”

“沒事的,我就算不登上去我也不會有遺憾,真的,你放我下來吧”

薛之曦不說話,只是固執的揹着我走,有福不享那可太不是我的作風了,我也就趴在他的背上不支聲了。老六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着我倆,然後用手蒙着眼睛,衝我做了鬼臉就先跑開了。

等到了山頂,我果然被這風景震撼了,一覽衆山小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吧。

老六沖着遠方大喊,我也跟着一起,喊出來整個人都通透了,所有的煩惱都拋在了腦後。我欣喜的看向薛之曦,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拍照,也好,他應該是想記錄下所有美好的時刻吧。我轉回去繼續看着遠處的重巒疊嶂,心中難以平復的激動。

薛之曦這兩日除了拍風景,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在拍楚納蘭。就像剛纔,納蘭突然轉頭看向自己,自己不知所措緊忙裝作拍風景的樣子,先是臉,然後一直從耳朵紅到脖根,幸虧納蘭沒有發現。

她總是覺得自己太過平凡,可是在自己眼中,她是最特別的那個。從高鐵上第一次相遇,她就覺得這個女孩不一樣。她牢牢的吸引了自己的目光,讓自己淪陷。每天總是不自覺的想到她,想她此刻在幹什麼。薛之曦想,自己一定是瘋了,原本以爲不會喜歡上誰的自己,大學也應該是一個人度過四年,卻沒想到遇見了她。

第三日,一行人去逛街買紀念品,我偷偷的買了一對鋼筆,在一家很老很舊的古董店。大學兼職的錢幾乎花光了,我也沒有覺得多心疼。

下午坐火車回到學校,大家又一起吃了飯,天黑了才散場。這次的旅行讓我融入了薛之曦的圈子,這是最讓我高興的事兒。

“別管我,我還要喝”老五嘴裡哼哼唧唧的,喝醉了卻還吵着要酒。

老大和女朋友牽着手,像老夫妻一樣。老四那對則是歡喜冤家,這幾日都是三句一吵,卻也很讓人羨慕。

“走吧,我送你回寢室”薛之曦拍了下我的頭。

“嗯,好”

一路上,我看着地上薛之曦的影子慢慢的走,好希望時光能停在這一刻,時間走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直沒有說話,我也莫名的有些煩躁,馬上就又要說再見了。

“到了”儘管走的再慢,總有走到終點的時候。

“納蘭”

“嗯?”我仰頭看着他,今晚他話有些少的奇怪。

“送你的禮物,買紀念品的時候順手買的”

我接過盒子,藍色的包裝和一個蝴蝶結。

“能打開嗎”

“當然可以”

是一個美人魚的水晶球,金色閃耀着星光的尾巴,亮晶晶的,在藍色的海洋裡,身邊都是貝殼和珍珠,我擰動撥片,水晶球想起了迪士尼里美人魚的純音樂。

“真好看,這還是我長這麼大收到的第一個水晶球”

“我有些怕你不喜歡,因爲你什麼東西用的都很像男孩子,怕你不喜歡這麼小女生的禮物”

“可是美人魚不一樣啊,你要是送我個HelloKitty,米老鼠什麼的我可能真的不會要,哈哈”

“你喜歡就好”

“禮尚往來,我也有東西給你”我從包裡拿出鋼筆,只拿了一支。

“給你,你不是說你的理想是當一名律師嗎,律師一定要有像樣的鋼筆”

薛之曦沒有打開只是放進了兜裡。

“你不打開看看嗎”

“納蘭,做我女朋友吧”

我愣了足足一分鐘!

這一分鐘裡我覺得時間過的好慢好慢,慢到我以爲剛纔聽到的話是幻覺。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

我這是中彩票了嗎?老天爺是覺得我太壞派天使來拯救我嗎?

“我,我……你讓我緩緩”我蹲下身平復了好久,偷偷的伸進袖子裡掐了自己一下,很痛不是夢。

我胡亂的擦乾沒控制好留下的眼淚,儘量穩住呼吸。

“你要想好,薛之曦,我不漂亮,我不善良,我學習不好,我脾氣古怪,我最大的愛好就是窩在家裡,看電視吃零食,我沒什麼優點,我,我……我都在說什麼啊我”我喪氣的垂下頭,你還真是謙虛啊,幹嘛把自己說的這麼真實,還不得給人嚇跑啊,楚納蘭啊楚納蘭,你是不是傻。

“要我給你唱張國榮的歌嗎?你就是你,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哈哈,納蘭你看着我”他捧起我的臉,逼我看着他的眼睛。

“不漂亮又怎樣,再過二十年大家臉上都會有皺紋,你活的很真實,你很有趣,你很特別,其他的女生多優秀多完美,我不喜歡,你明白嗎”

“這是你說的,貨物一經出品概不退換”

“金山銀山我也不換”

“其實吧,我知道我也是有優點的,所以你以後不用這麼**裸的誇我了”

“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那個不用這麼認真,不經常誇,偶爾誇一誇也是可以的”

“那,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願……意”我還是說的不自然,一點也不落落大方,臉紅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啊,真是的。

“回去吧,很晚了,等我回寢室了再給你打電話”

“嗯,好”總算能讓我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了,我轉身就要走,卻又被他拉了回來。

薛之曦快速的親了一下我的嘴脣,然後揉了揉我的頭髮,笑着說再見。

“拜拜”我拿着禮物小跑進了寢室樓,一直跑回屋裡,躺到牀上,才蒙着被子樂出了聲,承認吧,楚納蘭,你真沒出息。

薛之曦看着落荒而逃的楚納蘭,笑的開心。戀愛中的人是傻子,即使是薛之曦這樣的大神也不能倖免。

不像其他人在樓下襬滿蠟燭和玫瑰花的表白,不像其他人轟轟烈烈愛的瘋狂愛了就直說,不像其他人偷偷暗戀遞情書的小緊張,我的愛情開始的很猝不及防,沒有多麼感人浪漫的情節,沒有多麼難忘唯美的對白,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但是我很喜歡,因爲這是屬於我們倆獨有的方式,不俗套,不誇張,平淡如水卻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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