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自動防護啓動了
文嘉被解了下去,刑架上的人換成了洛千淮。
今年一定是衝犯太歲,所以流年不利,總易干犯牢獄之災。
粗糙的麻繩纏上手腕,洛千淮苦笑着想。
文嘉的腦筋確實不大靈光,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搞清楚情況,看着她這副魄樣子竟還有些興災樂禍,也不知道阿舅是怎麼教養他的。
他難道就看不出來,一旦自己沒熬過刑,被扯進那個莫須有的謀逆案子裡,是要誅九族的嗎?作爲母族的男丁,文嘉是肯定逃不掉的。
眼看着執刑者拎着鞭子向她走來,洛千淮的大腦空前地高速運轉起來。
她怕疼又怕死,指定是不能硬抗。實在不行,就只能動用系統了,雖然自己落到現在這種下場全是拜它所賜,但是解鈴還看系鈴統啊,指不定它就能有什麼破局之道呢。
不過那都是在實在無路可走之時的事了。
“等一等。”她大喊一聲,成功阻止了鞭子加身:“大人,您有什麼想問的儘可以問,小女必會知無不盡——就不必動刑了吧?”
白銘看了看徐楷,後者眼中現出絲絲煞氣:“那麼洛大娘子是願意承認,與永安韓庶人的大逆案有關聯了?”
“噝!”白銘倒抽了一口冷氣:“徐大人您是說,這洛大娘子竟然是韓逆一黨?”
“八九不離十。”徐楷點頭。
“那可真是沒想到,這麼個嬌滴滴的姑娘,怎麼能牽扯到那種大案裡。”白銘嘖嘖感慨,再望向洛千淮時,就像看向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洛千淮眼看着這兩個官兒三言兩語之間,就想給自己頭上套這麼大個罪名。
這種事兒,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認的啊!
“大人誤會了。小女不過是一介醫女,之前一直安居在忻州的壽泉裡,也就是半個月前纔到長陵,哪可能與永安翁主那樣的人物有交集?”
“白大人。”徐楷嘆了口氣:“人犯雖是女流之輩,但嘴硬心堅,由不得你手下留情啊。”
“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該怎麼做。”白銘一轉頭就變了臉,厲聲對那執行的獄卒喝道:
“本官讓你停手了嗎?若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事,就滾回家不用再來了!”
這年頭官家皇糧可不是那麼容易吃上的。獄卒打了個冷戰,立馬用了全身力氣掄起了鞭子。
洛千淮閉上了眼,屏住了呼吸。她身上的夾襖裡面全是上好的絲絮,應該能擋上一擋的吧?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聲音從天而降:“住手!”
獄卒這一回學精了,除了白銘的話誰的命令也不聽,那皮鞭仍是拖着鳴音向下落。
“檢測到外來攻擊。宿主當前擁有‘自動防護’一次,時長一分鐘,現在開始啓用。滴,啓用成功。”
系統的電子音雖然平直依舊,但洛千淮卻覺得十分動聽。
雖然不知道這個自動防護是從哪兒來的,但是隻要能幫她逃過一劫就行。唯一的問題是,一分鐘能不能夠用。
長鞭在衆目睽睽之下落在她身上,可是卻連最外層的錦緞料子都沒打破。
獄卒瞪圓了眼,滿臉都是不敢置信。他是積年用刑的老手,對這一鞭能造成什麼後果清清楚楚,這女犯身上的薄棉夾襖根本就禁不住事兒,內裡肯定是皮開肉綻。
夾襖外層的錦緞價值不菲,也特別金貴,就算是用他那生滿繭子的手輕輕摸一下,都必會掛蹭起絲,更何況是這種三股牛筋絞成還醮了鹽水的鞭子呢?
可偏偏,這衣服就是連根絲都沒傷着,就像那鞭子根本就沒挨着邊兒似的。 想到白司寇就站在他身後看着,獄卒脹紅了臉,鉚足了勁兒又奮力抽了兩鞭,其中一鞭還不慎掃過了洛千淮的頸部,正常來說必會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可今兒也不知是怎麼了,女犯那雪白粉嫩的頸子上,連半點油皮都沒破。
獄卒在恍惚之間,忽然被人一腳踹倒了。
“剛纔讓你住手你聽不見嗎?”之前發話的人憤憤地道。
獄卒一臉懵懂,白銘與徐楷卻認得來人,正是新任長陵令霍瑜身邊的親隨何簡。
何簡是霍家的家臣,代表的就是霍瑜本人的意見,就算沒有官身,白銘和徐楷也不敢輕視。
“何小哥,可是大人有什麼吩咐?”二人對視一眼,由徐楷開口問道。
“大人吩咐要好生照顧這位洛大娘子。給她找間乾淨的房間,不得動刑。”
“這”徐白二人再次對視了一眼,目中隱有失望之色。
看來大人是想用懷柔手段了。這樣一來,就未必有功勞可分潤到自己頭上。
房簡懶得去管他們怎麼想,直言道:“大人晚間會親自提審人犯。二位大人若是有什麼不同意見,儘可現在隨我去面見大人。”
“沒有沒有,怎麼會。”白銘面上帶了笑意:“下官必會按大人所言,照顧好洛大娘子。”
洛千淮被帶到了最裡面的一間牢房中。這裡比外面確實乾淨了不少,有一張像模像樣的牀榻,上面還鋪了一層薄薄的褥子,並不像別的牢房那樣只有稻草。
既來之則安之。洛千淮坐到了牀榻之上,閉目回想着前世背過的各種藥典經方,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墨公子穿着一襲青色的麻布褞袍,足蹬麻鞋,跟在兩名小宦的身後,穩穩地行到了承明殿之前。
小宦上前通稟之後,聶希親自拉開了殿門:“陛下召虞楚入見。”
他認真地打量着墨公子,後者亦對他微微一笑。
聶希垂了頭,斂去了眸中的那一抹異色。
當年的戾太子繼承了母親衛皇后的好相貌,生有殊色。
虞楚與他竟有八分相象,也是難得。
墨公子一步一步地走入大殿,在殿中央跪了下去,一絲不苟地行了三拜九叩大禮。
“罪人虞楚,參見陛下。”
上首之人沉默了一會兒,方纔發聲道:“擡起頭來。”
墨公子雙臂撐起身子,挺直了背脊,仰頭向上望去。
大豫皇帝虞珩也在看他。到底是接近知天命之人,鬚髮已然蒼白,視力受消渴症的影響已經有些模糊,但顧盼之間,仍依稀可見帝王雄霸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