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晨站在不遠處,把這小小的風波看在了眼裡,現在這時候真的是笑得肚子疼。
好在她還知道自己的老爹現在正在看臺之上,所以悄悄的躲在幾個男人的身後,這纔沒被那位學政大人給發現。
“刺史大人,才子宴的規矩都已經好多年沒變過了,今天晚上突然改變規矩,會不會讓那些才子們……”
作爲寧州的學政,聽說了刺史大人要改變規矩,自然這心裡是有些擔心的。
畢竟做學問這種事情講究的是嚴謹,臨時改變規則,實在是有些有失堂堂正正。
“江大人多慮了,等到那些才子們進入官場之後,自然也要面臨爾虞我詐,難不成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君子嗎?提前讓他們適應一下,我覺得沒什麼不好的,再說了,這考來考去考的還不是一樣嗎?只不過是從策論,改成了文章而已!”
劉千里準備了這麼久,在挑選考官的時候,當然要給自己準備兩個捧哏的。
這寧州的別駕本來就是他的心腹,現在這個時候當然要站在他這邊了。
“沒錯沒錯,趙大人說的的確有理,這天下的刁民何其之多,也該讓那些才子們習慣一下變化纔好!”
江寧遠有些不悅地看了一下自己身邊的屬官,自己這個主官還沒說話,這傢伙居然已經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想要拍馬屁了。
“江兄,你可千萬不要多心啊,我今天晚上可沒有要針對誰的意思,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思,咱們寧州的官場也是時候該推陳出新了,我看不如咱們就從這一次才子宴開始吧!”
好在聊天裡立刻發現了江寧遠的不對,趕忙轉移了話題。
江寧遠的嘴角一陣的抽搐,說什麼推陳出新?
前些日子朝廷一道法令下來,說是要移風易俗,嚴禁江南大戶人傢俬自窖藏銅錢,結果,這戰令還沒下達到地方州府。
直接就被劉千里這個寧州刺史給頂了回去,給的理由十分的光明正大,祖制之中未有這一條。
爲了給自己壯大聲勢,這老小子居然還厚着臉皮,直接在寧州境內強拉了一副萬民書,最後生生地把這道政令給頂了回去!
現在這個時候說什麼推陳出新,這傢伙也不怕天打雷劈嗎?
不過不管再怎麼說,劉千里畢竟是他的頂頭上司,江寧遠還是沒有在倔強下去,只是有些不悅的點了點頭。
反正劉千里原本也沒計劃着江寧遠會同意自己的計劃,所以在挑選其他考官的時候,他全都挑選了支持自己的人。
“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這件事情就這樣吧,現在開始吧!”
劉千里說話之間,朝着一旁的寧州別駕趙無戒使了個眼色。
趙無戒立刻會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大踏步的上前站在了高臺之上。
“諸位青年才俊,眼看着就是七夕佳節了,咱們寧州一年一度的寧州才子宴終於又開始了,只不過這次咱們的規矩需要變一變!”
趙無戒說到這裡的時候,頗有深意的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葉修。
“趙大人,這往年的規矩不都是好好的嗎?怎麼忽然一下子改規矩了?”
不管怎麼說,劉千里的舉動還是讓底下的那些才子們有些不爽,畢竟爲了一鳴驚人他們可沒少準備。
好不容易都把一切都給準備妥當了,現在這個時候你跟我說你要改規矩,你咋這麼損呢?
“往年的規矩固然很好,不過,就連陛下現在都在厲行改革,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應該效仿,其實說是改了規矩,不過翻來覆去還是那些東西,諸位現在請聽我幾句話!”
眼看的那些才子們,一個個在下面竊竊私語照無界,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高舉雙手不住的大聲說道。
“劉大人,爲了參加此次的寧州才子宴,我們可是前前後後準備了幾個月的時間,現在這時候這規矩你說改就改,讓我等如何自處啊?”
前任的寧州第一才子駱賓王,直接站了出來和趙無戒打對臺。
“駱賓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質疑刺史大人的決定嗎?”
趙無戒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的話,估計現在這個時候他早就已經命人把這傢伙拖出去,先打個三十大板再說別的了。
“如果是亂命的話,爲什麼不能質疑呢?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能給這傢伙添點亂,葉修當然不會反對了。
他立刻就站了出來聲援駱賓王,駱賓王都是一陣莫名的感激,畢竟現在滿場的才子居然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也只有葉修現在這時候公然和他站在一邊。
“我說你們不要去接本大人的意思,不如,你們先聽一聽我今天的考題如何?”
眼看着葉修都出來了,而且趙無戒這個廢物,似乎要壓不住場子了,他也只能自己親自上陣了。
“各位學兄,既然如此的話,我們不妨給刺史大人一個說話的機會,聽聽他到底有什麼高見,若是刺史大人說的沒道理的話,諸位在自行活動!”
自己老爹都已經上臺講話了,劉文舟當然縮在人羣之中給老爹捧場了。
不過不得不說他的話確實還是很有帶動性,最起碼下面那些剛剛還在不住喧譁的才子,一下子全都安靜了下來。
真正家裡有權有勢的,也不至於來這裡碰運氣了。
雖然現在這年月,倒是也不缺真正的隱士,可是隻要來這裡的哪一個不是爲了求個一官半職呢?
人性其實很簡單,一旦有所求,自然就做不到無欲則剛了!
就像是現在這個時候,稍微有個人出來帶下頭,他們立刻全部都慫了,剛剛還在竊竊私語,現在人羣之中已經鴉雀無聲了。
“很好,在座的諸位都是讀書人,既然是讀書人的話,光是點評時政,又哪裡能夠看得出各位的真憑實學?所以本官宣佈,這一次的才子宴,考題嘛,就以阿房宮爲題,請諸位做出一篇詩賦來!以一個時辰爲限,未能完成者出局!”
劉千里說到這裡的時候,兩隻眼睛很是得意的看向了一旁的葉修。
爲了這個題目的突然性,他可是真真正正的苦思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旁的劉文舟,早就已經面露兇光了,題目是他老爹出的,他這個做兒子的當然早有準備了。
看到葉修眼中的迷茫的時候,劉文舟的眼中充滿了報復的快感,小子你給我等着吧,本少爺這次就讓你打回原形!
而葉修的心裡現在只剩下一個聲音,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他們了嗎?他們這是要推舉自己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