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子璇仔細想了想，對我說了一句非常簡潔的話：“先天仙妖以天地靈氣爲食，仙妖則以仙元爲食，我娘告訴過我，許多年前，我們一族之所以進攻北界，就是爲了佔據天地靈氣更加旺盛的地域，壯大己身。”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知道這些資料，便已足夠。
我與符子璇，本就是匆忙中相識的二人，等出了這二十八洞天后，自然要分道揚鑣，生死兩立。
“你這境界太低，還能使用萬妖琴嗎？”我突發奇想，問道，“那三個半步地仙，可算是不錯的補品。”
“你什麼意思……”符子璇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着我，說道，“你想讓我……”
我點頭，說道：“你留作後手，若萬妖琴能使用，我這一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劃，自然萬無一失”
“我……不敢保證。”符子璇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沒有先天妖氣可以驅動萬妖琴了，而我身上的妖氣不純，如果強行注入萬妖琴的話，效果好不好另說，勢必會破壞萬妖琴的運轉方式，我不敢賭。”
“沒有先天妖氣？”我靈光一閃，神念進入小世界，將冰靈珠拿了出來，遞給符子璇，說道，“你看看——”
“這是什麼？”她伸手接過，頓時打了個寒顫，連忙用仙元包裹住自己，將手與冰靈珠爆發的極寒之氣隔開，詫異道，“好濃厚的極寒之氣，難不成是那幻雪冰蟲……”
“此物名爲冰靈珠。”我輕聲道，“是我從幻雪冰蟲身上得來，不久前我用神念探入進去時，發現裡面有一縷跟萬妖琴中的二級先天仙妖相似的氣息，你不妨試探一番？”
“好，我試試。”她面露詫異，驅動仙元，將冰靈珠捧在了手中。
我對洛可伊打了個眼色，兩人後退了兩步。
沒過多久——
符子璇雙臂被一層猩紅光芒所包裹，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灌注入了冰靈珠之中。
嗡嗡嗡——
天地間，驟然捲起一陣極寒之氣，化爲漫天風雪，直接將我這隱匿仙陣範圍內的地域，變成了一片冬雪之地。
冰靈珠瘋狂旋轉，這風雪之中竟然還帶着些許道蘊，我趕忙打坐明悟，將這些冰屬性吸納進小世界中，試圖完善其中的天地規則。
但無奈的是，這些冰屬性並不如冰靈珠那般純粹，至多隻是爲我的小世界增添了一分寒意，並沒有多餘的幫助。
我便沒有再徒勞無功，望向符子璇，冰靈珠中郝然有一縷肉眼可見的先天妖氣，正緩緩被牽引而出。
“退後！”
“它要出來了！”
符子璇猛地睜眼，朝着我們吼了一聲，同時空出一隻手，將萬妖琴抓起，令其懸浮在冰靈珠上方。
我和洛可伊雙雙後退，眨眼後便見到冰靈珠中躍出一隻通體血紅的血鶴，身具數百道妖豔的黑色紋路，甚至隨着它的出現，天地間的溫度再次下降了幾分，吹起的冰雪中，蘊含了一絲絲令人感到心悸的先天妖氣。
接着——
令我更加心驚的一幕出現，原本一片雪白的天地，竟是緩緩被這頭先天仙妖的氣息，染成了一片血紅色，如同墜入血域般，驟然變色。
而那頭先天仙妖，也像是突然間陷入狂暴，發出一聲鶴唳，朝着我撲面而來，妖氣滾滾，壓迫感十足。
我趕忙驅動仙元護體，正準備召喚命運之劍擋在身前時，符子璇卻吹起一聲口哨，同時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萬妖琴上閃過一抹妖豔紅光，有無形巨手伸出，將這頭鶴妖硬生生抓進了琴身之中。
“唳！”
刺耳鳴叫響起。
天地恢復一片雪白。
冰靈珠仍然在旋轉，我趁着這個機會發出禁制，將其強行止住，扔進了小世界中，異象這才平息。
“是一隻‘極寒重冽鶴妖’，乃僞三級先天仙妖——”符子璇鬆了口氣，擦掉額頭的汗水，滿臉驚喜地望着我，“咱們賺大發了！”
“極寒重冽鶴？僞三級？”我不禁面露驚訝，詫異道，“光是二級先天仙妖，就已經能夠爲我帶來地仙境界，若是僞三級，恐怕……”
“沒這麼誇張。”符子璇搖了搖頭，從戒指中召出玉瓶，將瓶塞打開，對準萬妖琴其中一根已經被染紅的琴絃，勾勒出一縷縷先天妖氣，說道，“這頭鶴妖誕生於極寒之地，與你手中的冰靈珠簡直就是相互映襯，若再給它足夠的時間吸納天地靈氣，恐怕踏入四級都有可能。”
“只不過，萬妖琴雖說可以蘊養先天仙妖，但並不能馴服它們的性格，你若強行借用它們的力量，必然會遭到反噬。”
“反噬？”我疑惑道，“比起那頭二級的，還要恐怖？”
“那頭二級先天仙妖已經被我馴服了。”符子璇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們先天仙妖一族也和你們人族一樣，分流派，分勢力，那一隻跟我沒什麼深仇大恨，這一隻的族羣就不一樣了，這傢伙妖性非常烈，倘若藉助萬妖琴驅動的話，帶來的提升絕對不小，可相應的副作用就……”
“你……不會打算還讓我來吧？”我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
“當然了！”她將血琴和玉瓶遞到我面前，笑嘻嘻說道，“三縷先天妖氣，足以供你驅使萬妖琴，你就別想着讓我來了，我的體質跟你完全沒得比，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驅使萬妖琴的樣子，以我現在的境界，提升不了多少。”
我本想否決，這玩意兒的殺傷力太大，一個不小心就會害我境界全失，若是再來一次，我根本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活下來。
可一想到我身後的大黃還處於無法修煉的狀態，我便餘心難忍，乾脆一咬牙，將萬妖琴抓了過來。
頓時，一股強橫的先天妖氣攀附上了我的身軀，發了瘋似的抽取着我仙軀中的純粹仙元，比起第一次被綁定時，要難忍太多，以至於我咬牙切齒，發出了低吼，額頭青筋暴起，氣勢震盪不安。
“魂哥……”
“大哥……”
一旁，洛可伊麪露焦急，大黃的眼睛裡也多了一抹清淚。
我怒斥一聲，強行爆發仙元，將這股疼癢難當的摧枯拉朽感壓了下來，並將仙元集中在脊背處的經脈上，總算是好受了一點。
而這萬妖琴也在持續了十幾秒時間後，再次成功與我仙軀融爲了一體。
我只感覺臉色蒼白了幾分，扶着一旁的仙樹，喘了幾口粗氣，才說道：“符子璇，你倒是告訴我，到底是這萬妖琴霸道，還是這鶴妖霸道？”
“呃……”她不好意思笑了笑，說道，“萬妖琴是你們人族修士做出來的馭妖之物，當然更契合你們人族，鶴妖有如此強烈的反抗意識，也很正常，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我深吸了一口氣，盤坐在地，恢復了些許仙元，這纔好受。
“不過事先說好，這萬妖琴你可一定要還給我，你要是帶着它跑了，我攔都攔不住。”符子璇委屈巴巴道，“我還要憑藉這玩意找我爹，你若害我找不到爹，我就認你作爹，帶你回仙妖界見我孃的妖冢！”
“神經病。”我罵了她一句，問道，“檮杌仙骨在哪？”
“我怎麼知道，隨便抓個修士來問問吧。”她聳了聳肩，目光望向我們的東北方，說道，“別躲了，老早就看到你蹲在那了，滾出來吧。”
我目光一凝，下意識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