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
方沂抱了個小直升機，從DJ現總部出來，回頭望了下居民區，真姐開車載他離開。
“DJ這公司目前是這樣，理工男汪濤佔了70%的股份，他讀大學時候的朋友佔了剩下30%。汪濤起家攢了1.6萬港元，這就是當時的全部資產, 08年扛不下去，公司要解散掉——朋友出資9萬美金贊助，由此拿到股份。”
方沂說完後，真姐回他，“你是他們碰到的第一個投資人？”
“不是，準確的說，我是他們第一個看得上的投資人。他們這公司, 雖然小, 但缺的不是錢, 缺有價值的錢。”
真姐開車在鵬城的街道轉圈，不慌不忙應了聲，“嗯。”
方沂繼續道，“我出資100萬，要拿百分之十，相當於對他這小團隊估值千萬——但最後只談到了百分之七，而且多一分他都不願意，汪濤寧願少要錢，他要把股份拿來兌現其他價值。”
“他需要……上下游有影響力的投資人，要能幫他提升名氣，幫他拉到渠道……我之所以能參與進來，是因爲我能做導演，給他打開了影視的圈子，爲他宣傳……”
“港科大理工男加新人導演, 這樣團隊才能像模像樣……”
方沂滔滔不絕。
在一次紅綠燈停下後, 真姐說，“方沂，其實我不太能聽得懂, 我是做傳媒的，做炒作的……對這種硬件的東西我不明白，而且，我覺得你也不太明白……你做這個風險很大，我沒怎麼聽說有明星投資這些。”
“但我想，圈內的投資仍然聚集在傳統生意，總有其內在的原因。”
方沂贊同經紀人的後一句話，忽略掉前面的。把車座上的小直升機提起來看，想象它能用在什麼地方。
接下來一週，方沂一直在南方城市跑天梭的宣傳，而後回到京城，光榮的《真三》系列要出新DLC“姜維傳”，需要他進攝影棚做動捕演員。
《真三》發佈後，在亞洲地區廣受好評，新角色“姜維”技能華麗，無解，迅速成爲版本最強, 人氣頗高, 因爲採取了方沂的臉爲建模, 出圈的CG截圖較多。
最有意思的是，強烈要求加入中文配音的，不僅僅有華人粉絲，還有東洋本地的玩家。
之前提過，金城武曾經給《鬼武者3》做過臉模，但受限於時代技術限制，實際上不太能看出來金城武的樣貌，該遊戲的銷量也慘淡，之後沒有續作。
相反，天后王非爲史克威爾旗下游戲《最終幻想8》貢獻全球主題曲《Eyes on me》，博得了一致好評，99年那時候的王非一口嗓子還沒抽費，仍然聽起來像是海妖，幫她刷了一波名氣。
這次《真三》要求方沂不僅僅貢獻出他的臉，還要加上游戲設計的相關動作。
光榮採用了一種新的動捕技術，據說是能捕捉到上百萬像素點，一比一復刻演員臉上的表情；光榮給方沂製造了一個人形機械裝置，可以通過內置的傳感器跟蹤和測量運動軌跡，還原演員本身的動作。
但是，這玩意兒穿起來相當僵硬，動作很不順暢。需要根據動捕導演的要求，不斷調整和維持住姿勢，與其說是動捕，不如說是“靜”捕。
好在方沂穿起來機械設備相當帥氣，像是未來年代穿越來的士兵，在他臉上的傳感器最多，一旦做出較大的表情，電腦那邊也隨即計算出一個三維模型來。
這種感覺還是相當有趣的，方沂按照要求做完動作後，會下來看屏幕。
在那上面，“姜維”或是劈，或是刺，或是簡單的跳躍，模仿的很逼真，只是動作緩慢。
“這種東西是不是能用在電影上？”
方沂在心裡想，但他又覺得不大可能，因爲電影對細節的要求比如今的遊戲要更高，動捕技術還遠遠達不到能拿來拍片子的程度。
致命缺點是太呆滯了。
製作人鈴木亮浩得知方沂也是導演，主動找他閒聊。
“方桑，有沒有興趣去東洋做宣傳？我們光榮株式會社，許多員工都是你的粉絲；做的玩家調查中，東洋玩家支持率並不比華人區差，你特別符合我們對華夏美男的想象。”
鈴木亮浩補充了一句：“或者說，是新一代東洋年輕人對新一代華夏美男的想象。”
方沂開玩笑，“哪種想象？”
鈴木亮浩很認真解釋，“是來自磅礴大陸的大氣感，不像島國一樣的小氣，我們要追求一種長相俊美但不過分女性化的容貌，而你正是這樣。所以，我們敢於把你的形象做上游戲封面，你能理解嗎……世界文化屆一般比較偏左翼，而國家整體偏保守化，一般用中國人作爲主力宣傳會被罵……可是你沒有。”
“過獎。”
金城武是中日混血，所以能做東洋遊戲主角。
至於島國人的長相，問題的確出在基因上，彌生人種相對於大陸人種更袖珍，而另一人種繩文人長得返祖，但他不好講出來。
鈴木亮浩問，“能不能去東洋宣傳一次，這也是玩家們的要求。”
“我有部電影要上映，如果在日本的票房不錯，可以一起過去宣傳。”
鈴木亮浩豎起大拇指，“方桑的電影肯定不錯，我會關注。叫什麼名字？”
“《愛有來生》。”
很快，方沂又不得不進棚錄製動作，這個事情並不輕鬆，相當耗費體力。期間，鈴木亮浩讓人給方沂試玩《真三》遊戲，並宣稱：
“和東洋玩家最喜歡武將呂布不同，華人區的玩家並不喜歡呂布，但在方桑這一代，不論是哪裡的玩家，都最喜歡新角色姜維，其實不僅僅是方桑外形出色，不客氣的說，確實也有我們的功勞……”
方沂操縱以自己爲原型刻畫的角色，開無雙割草一段時間，明白了鈴木亮浩的意思。
他的角色要更細膩，動作更擬人一些，換句話說，操縱起來的遲滯感減弱了很多，恐怕對於硬核玩家來說，這纔是姜維大受歡迎的真相。
“鈴木製作人，動捕技術能不能應用在電影上？”
完成工作後，方沂問鈴木亮浩。
這人遲疑着答：“五年內應該還不行。怎麼能用當今的動捕技術做電影呢？我聽說米國有大導演在嘗試，但我不看好。”
方沂：“《阿凡達》？”
鈴木亮浩激動道，“索德斯。”
“東洋的技術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嗎？”
“最先進的……之一。”
方沂抿了抿嘴，沒有再提問。DJ的小直升機，光榮的動捕……這些東西似乎讓他想到了些什麼，但仍然抓不到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