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時候，方沂纔想起來自己沒車，又要蹭別人的。何潤西是美籍寶島人，他雖然性格不錯，但也有寶島明星的某些傳統，比如，他有一個龐大的爲他服務的團隊, 整輛保姆車塞得鼓鼓囊囊。
然而，門口卻停了另一輛通用的加長商務車。
何潤西看到了，隨口讚了句，“nice car（不錯的車），方沂，你要比我輕便多了，我也該學你，只要一兩個人就夠了……”
劉真真小跑在前, 幫方沂開車門，裡面空蕩蕩的。
何潤西這下真有點羨慕了，開玩笑道，“不如我們換一下？”
兩人各自上車，何的助理來通知劉真真地點，她挺嫺熟的點頭，表示明白。
方沂問，“我們要去的是哪？”
“一個酒吧……你可能不會知道，京城這邊適合明星玩的酒吧很多，他們寶島的特別愛玩，也有固定的幾個場所……這些地方，我們做經紀人的會記下來。而你從來不去，你不知道很正常。”
方沂挑了挑眉，整個人深躺在寬大的沙發上，這沙發非常舒服，他慢慢的閉上眼休息。
劉真真不時的通過後視鏡看他，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微笑。
——————
當真是一酒吧。以前在橫店拍戲的時候, 《仙三》主角團搞團建，方沂也去見識了一番。京城這家的裝潢，擺設比橫店更好。但地方更私密。
當然，因爲都是男的，也玩得要開放得多。
何潤西點了一堆酒，拍手叫了幾個年起女孩，自然的坐方沂邊上，何潤西介紹說，“這是我的粉絲，每次來京城，我有空了，就喜歡來這邊玩。”
他說着站起來，把開好的價值數千的酒精往女生身上倒空，引得對方怪叫幾聲，卻反而往他身上貼，撫摸他的胸肌。
又開了一瓶，似乎是留給方沂的，但方沂無動於衷。他身邊的所謂女粉絲非常失望啊，恨不得自己上來動。
這些粉絲呢, 實際就是Groupie, 京城這邊叫果兒，尖果兒，是一些追求和明星發生關係的年輕女性，大多不要求回報，只是爲了滿足精神享受，國內外都有。
我們這邊最早得追溯到玩搖滾的那一幫人。以上的稱呼就是那幫人叫出來的。國內的搖滾音樂節很多，不是每一個都乾淨。
何潤西呢，看方沂沒這愛好，也可能是還沒放開，就主動把這一瓶幫他倒了，又點了瓶貴十倍的。並跟他解釋，“剛纔那些只能用來倒，拿來請你我拿不出手。”
方沂眨了眨眼睛，心裡卻在想，老胡跟袁紅倆，平時在魔都怎麼玩兒的？連送自己的離別禮物都是紅酒，也許那東西相當貴，只是自己不識貨。
不會下次我在魔都酒吧的領路人就是這倆吧。
新的一輪酒端上來。何潤西當先抿了口，覺得氣氛差不多了，開始說來意。
“方沂，這兩年大家都想做製片人，都想轉型，我也想嘗試一下。我知道你也做導演，你肯定能懂我。”
“我自己攢臺子，要拍一部偶像劇，投資方那邊要求我必須找一個大陸知名的男明星來，電視劇必須在大陸放映。方沂，我那一刻就想到了你。”
“其實你非常適合演偶像劇，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
方沂終於接上話了，“有。”
“那爲什麼不演呢？”
“演過了，是一部古裝偶像劇，預計今年要播出。”
何潤西舔了舔嘴脣，更高興了，“要不要試一下現代偶像劇，你在寶島那邊正當紅，如果我們合作，片子也能在寶島上映，你也開拓了那邊的市場，兌現你的人氣。”
見方沂一時沒說話，他又接着描繪自己的項目，“本子是你們大陸這邊的名作家寫的，叫《泡沫之夏》，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看，但是我喜歡看，我還看了作者的另一本書《會有天使替我愛你》，不怕你笑話，那天我看了小說後，忍不住哭了。”
他一邊感慨，一邊把不小心伸進骨肉皮胸口的手拿出來。
“我真的很喜歡這種純愛的小說。”
何潤西看着方沂，眼睛發亮，“你實在是太適合演那種偶像男主了。就算投資方不要求我找大陸人，只要我知道了你，我也會先讓你來考慮。”
但是呢，方沂還是沒接招。
方沂目前拍的所有戲，都算是往來無白丁，何潤西這哥們在製作人上就是個白丁啊，寶島大蘿莉雖好，不至於真主專門抽時間來拍特製戲。
何潤西也知道自己的弱勢，便道，“你可能還要回去再考慮，這也很正常的，嗯，就算你不來呢，也不影響我們的關係……這個戲其實不差人，只是我覺得你太合適。我也真的想認識你。”
說罷。
他又叫了些餐點，讓方沂也選，然後調侃他，“晚上的房間要我安排嗎？”
“不用了。”
何潤西以爲他很熟練，“也是，畢竟這本來是你的主場。”
——送完醉醺醺的呂布，又拒絕掉攀附過來的骨肉皮。方沂的臨時經紀人劉真真在車上等他。
劉真真本人長得非常一般，但就今天來說，她表現的心思細膩。如果是僱傭她，自己那些認識的女性朋友不至於嫉妒，粉絲們也不會說閒話。
在車窗上敲了敲，讓她驚醒過來。
她慌張的道歉，“我剛剛實在是太困了……方沂，你去哪兒？”
“回央戲。”
方沂上車後，在思考何潤西的話，“你很適合演偶像劇”。
開了一會兒後，劉真真問，“我有沒有面試成功？”
方沂想起她的計劃書，但是車內不方便看，“說一下你的建議吧，當時沒來得及聽完。你當時說什麼要離得遠，也要走得近……”
“你是個天才，什麼都比別人強，你已經和觀衆離得很遠了；可是，要讓人真的喜歡你，愛你，你又要和普通人一樣的存在缺點，這樣你纔是真的，親近的，可感的……”
她認真說，“方沂，你和一般的男明星不一樣，他們要想辦法的誇耀自己，你卻要反着來。”
“好像有些道理，嗯……”方沂沉思了會兒，“何潤西希望我去演他的偶像劇，我不贊同，但你現在說我要和觀衆走得近……”
劉真真急問，“是現代的，還是古代的。”
“現代。”
“那你是不應該接，你還積攢了些片子要播，還有很多人氣可以拿，你應該把觀衆對你的期望釋放在你最重要的項目上，利益最大化。”
方沂說，“比如？”
“比如你的處女作。我是說，你自己導演的片子。這份紅利不應該讓其他人來吃。”
方沂驚訝住了，“你的計劃書我會拿來看的。”
商務車到了央戲門口。
劉真真試探問他，“我該找你報銷油費嗎？還是你只是跟我隨便聊天。”
“報。明天來找我吧，今天該下班了。”
方沂下車給了這經紀人一個背影。
但是呢，卻又看到一蒙着面牽狗的長髮女，在央戲的門口轉圈，她手底下那狗，跟雷達一樣，見到自己立刻汪汪大叫。連滾帶爬的跑過來，趴在自己腳邊。
看起來呢，確實是要比上一次趴得高一些。
劉天仙就跟第一次帶狗來給方沂看那樣，在樹的陰影下，拉下口罩朝他一笑，又拉回去遮住。
“我把狗給你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