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對着陸程名道:你小子,不簡單啊,以前我沒看出來!抽菸什麼時候學會?這酒桌上又是跟誰學的啊?”
“嘿嘿,您是師父,您說呢?”
“少來!不過這也不是壞事,自己注意着點,知道嗎?”
“我會的老班!”
然後是楊彬。
上來就是瞪眼呵斥:
“還有你,楊彬,給我把煙掐了!像什麼樣子!”
楊彬很聽話,嘿嘿笑着。
老班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你呀,腦子靈光的很,就是心思不在書上!現在畢業了我管不着你了,以後的路別走歪了!”
“老班,您管得着,我……我就是什麼時候被您大耳光子抽我……我都是樂意的!”
楊彬說着說着聲音有些哽咽。
老班點點頭。
他看陸程名的眼神是欣慰的。
甚至陸程名這叼着煙混不吝的樣子他也湊的很順眼。
但到了楊彬這兒,老班臉色是嚴肅的,可眼裡卻流露出一絲惋惜和愧疚。
似乎是覺得沒把楊彬的成績教好是他的責任。
最後是張晨。
老班看着他欲言又止,但還是點了一句:
“張晨啊,你也做三年班長了,有時候這學生工作沒做好,也該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和同學之間的相處方式有問題。”
“老班,我……我覺得還好啦!”
張晨撓着頭說道,他有點不認同,依舊是自我感覺良好。
老班只是笑着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幾個女生也下來了。
宋卿卿也在其中。
老班也是能囑咐的就儘可能囑咐兩句。
最後,在大家的一聲聲“慢點兒”“不行我們送你回去吧”“注意安全”……中,老班哼着小調散着步的走了。
和前世幾乎沒什麼差別。
陸程名看着老班漸漸遠去的背景,不由的心中涌起很多很多莫名的滋味和感觸。
他的高中時代,似乎就這麼結束了啊!
這時候張晨道;老班都走了,還站着門口乾嘛?當門童是吧?”
說完自己走了進去。
陸程名回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老班最後已經是在點他了,但這個蠢貨,根本就聽不進去。
等一下!
好像……吃飽喝足要結賬了啊!
“陸程名,我們也進去吧。”
楊彬勾着陸程名的肩膀。
“走吧。”
陸程名也回過身去。
然後就看見宋卿卿還站在那裡,微蹙着眉頭抿着嘴,眼神幽怨中帶着幾分擔憂的盯着自己看。
陸程名也喝了一點酒,此時臉紅紅的。
陸程名愣了一會兒之後,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或許自己是真的喝多了吧。
他腳步飄飄的,徑直走到了宋卿卿的跟前,然後伸手捏住了宋卿卿那嫩紅的俏臉蛋兒,說道:
“長得這麼好看,怎麼就……”
陸程名想說怎麼就跟別人走了呢?
只是後半句還沒說出來就被宋卿卿的疼叫聲打了。
“啊!”
“陸程名,你幹嘛啊?!”
宋卿卿擡着頭,瞪着溼紅着的大眼眸子,睫毛一動,兩顆淚珠就那麼滾落了下來。
陸程名也怔住了。
他鬆開的手還定格在半空中。
而宋卿卿的臉蛋上微微凹陷了一個小蛋坑兒,青白色的,
好一會兒才恢復紅潤。
似乎是酒後手勁兒大了,真的掐疼她了。
“陸程名,你太過分了!”
宋卿卿咬着嘴脣,瞪着眼珠,良久之後恨恨的丟了這麼一句,然後轉身就走了。
楊彬等人都還在,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敢說話。
陸程名還站在原地。
也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陸程名!”
王麗走了過來,咬牙切齒:
“我看你今天就是有病!你知不知道,你喝酒的時候卿卿一直在擔心你,你吐得時候,她就站在你身後,手心都攥成啥樣了!”
說完之後,王麗也甩手追了出去。
陸程名沒有說什麼。
他就覺得頭疼的厲害,應該是後勁兒上來了。
兩斤酒對於陸程名來說不算到底兒,但那是後世,現在的陸程名還是太年輕了。
“還好吧?”楊彬走了過來。
“給我根菸。”陸程名道。
楊彬遞了一根,點上。
陸程名深吸了一口。
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宋卿卿離開的方向,呆了一會兒,便轉身朝着迎賓館的電梯口走去了。
老班屬於是提前走的。
宋卿卿是因爲陸程名,被直接氣哭了走了。
而其他的同學基本上都留下來了。
因爲張晨說了,吃完飯還有活動,大家一起去唱歌。
14年的時候,正是量販式火爆的時候,所以聚餐之後連着k歌也算是老傳統。
陸程名沒着急進海月廳,而是搜尋着張晨的身影。
然後果然在三樓的前臺處看見他了。
兩桌子菜,十五瓶白酒,其他飲料什麼亂七八糟的都直接從迎賓館裡頭拿的。
陸程名就算是保守估計,那總消費也得個五千多。
但現在班費最多就收個一千五!
陸程名給楊彬使了個眼色,便朝着張晨那邊走過去。
張晨不是一個人。
他身邊還有一個女生,叫王璐,是班上生活委員,班費一般都放在她手裡。
兩人的臉色都顯得很焦急。
尤其是王璐,臉色煞白的,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張晨要稍稍好點,對着那個經理不停的說着些什麼。
陸程名一走近,就聽着張晨嘀咕着:
“不可能,怎麼可能吃這麼多呢?五千二?你們迎賓館不會看我們是學生,就宰我們吧?”
這話就是不過腦子了。
要是擱小飯館裡頭碰上脾氣爆的老闆怕是要直接動手。
“小同學,話可不能亂說啊,你們今天的消費每一筆都是有賬單,我們可不敢亂收的。”
“另外因爲你們是學生,我給你們打了個折扣的,原本是五千六百多的。”
經理倒是脾氣很好,直接把賬單擺在張晨面前。
張晨還真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
他邊上的王璐也踮着腳,探着頭,看着看着就慌了:
“怎麼辦啊班長?我……我現在班費就一千四百,你說一個人五十的,這……這根本不夠啊,差太多了啊!”
“唉,怎麼就……就吃這麼多呢?酒……經理,這酒怎麼這麼貴啊?!”
張晨又盯着酒說事。
經理笑着道:“酒都是明碼標價的,比外面是貴一點,但我這是飯店啊,就靠酒掙點錢的!”
“不行,這太貴了,一瓶比外面貴三十多呢!”張晨不答應。
那經理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陸程名叼着根菸,轉頭對着楊彬說道:
“去,把包廂裡的同學都喊出來,就說咱們的大班長遇上困難了!”
“陸程名你這是要……”
“我要啥了?別胡說,對了,尤其是胖子,必須過來!”
“行,我去!”
楊彬轉身朝着包廂那邊走去。
而這邊,經理臉色變了,又不說話,讓張晨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然後也不敢胡攪蠻纏了。
他好歹馬上也是個211的大學生了,又不傻,當然知道人迎賓館已經摺扣到位了。
但錢花超了,窟窿堵不上了,他就一學生,直接就傻比了。
“班長,這……這可怎麼辦啊?差小四千呢?咱們從哪兒弄那麼多錢啊?他……他們會不會不讓我們走了啊?”
王璐畢竟是小女生,害怕的說話聲音都不利索了。
張晨也開始站不住了,低着頭捉襟見肘的,然後臉皮很厚的說道:
“這……這是班級聚餐,又不是你跟我兩個吃的,大家有份,不……不行的話就讓大家再交一次班費吧?”
“啊?這可以嗎?而且班上有不少人都是問縣城的同學借錢交的班費啊!”王璐覺得這不合適。
但張晨開始不耐煩了:“那你叫我怎麼辦啊?!”
“你衝我發什麼脾氣啊?之前我就勸過你了,說迎賓館會不會消費太貴了,你說沒問題,買酒的我也說要不要去外面買,是你要從這裡拿的,現在好了,你你……我不管了。
王璐把一沓錢往張晨手裡頭一塞,氣鼓鼓的就走了。
“哎,王璐,你別……”
張晨不耐煩歸不耐煩,但王璐真走了,豈不是就剩他一個人來負責了,所以他趕緊喊住。
可一轉頭,就看見陸程名叼着煙眯着眼睛在看着他。
那樣子,就是擺明了在看笑話。
“陸程名,你……你看什麼啊?”張晨下意識道。
“看你表演啊!”陸程名笑道。
“你……”
張晨來氣,但轉念之後,竟然換了一副面孔。
他走到了陸程名的面前,低着頭,舔着臉,小聲道:
“陸程名,你也看到了對吧?
要不你幫幫我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就……”
“別,我幫不了!”
陸程名果斷拒絕。
差了小四千呢。
誰特麼做這個大冤種啊!
而且保不齊陸程名這邊給他補上,他甩頭就不承認,然後把所有的功勞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不過……
花超了畢竟是花超了,這錢肯定是要補的。
陸程名從一開始就沒有說些什麼,其實就在縱容這一切的發生,然後等一個機會,給那個真正大冤種李巖傑一個表現的機會。
這時。
包廂裡的同學們都走過來了。
迎頭的就是姚可欣,上來就扯着嗓門問道:
“班長,聽說你遇上困難了,到底是啥困難啊?”
“是啊,有困難就和我們說,我們可是同班同學哎!”
“對對,我們都過來了!”
……
其他同學跟着積極迴應着。
那架勢,可謂是萬衆一心衆志成城啊!
陸程名眯着眼睛看着他們,心想着這羣人還真是他麼的天真爛漫活潑可愛啊,所以,他直接點破:
“張大班長用超了班費,收了一千四,但現在這頓飯花了五千二!”
說完還點點頭,咂咂嘴:
“嗯,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頓時,場面一靜。
有人轉身就要走了。
有人沒喝酒也開始上頭眩暈了。
“媽呀,這……這差了快四千了,班長你……你怎麼安排的啊?這下可咋辦啊?”
姚可欣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晨面紅耳赤。
但這確實是他的責任。
然而他居然還真就厚臉皮敢開口說再收班費。
“要不,大……大家再交點班費吧?畢竟這頓飯是畢業……”張晨笑嘿嘿的說道。
場面再次一靜。
其實這話就不現實。
他自己難堪,也讓同學們難堪。
陸程名搖搖頭,幾步走了過來,衝着人羣后頭的李巖傑喊道:
“胖子,你過來!”
“額……”
李巖傑走了上來,一臉懵懂無辜。
陸程名直接拉着他走到了那迎賓館的經理面前,笑着問道:“經理,這位應該是你們家的熟面孔了吧?”
他這個舉動,大家都看太不懂。
那位經理歪着頭看了一下,直接笑了,點頭道:
“熟面孔熟面孔!這個面孔可太熟了啊!”
旋即,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對着陸程名和李巖傑說道:
“你們兩等一下哈,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人多的時候,李巖傑還是有點社恐的。
眼下陸程名突然把他拉了出來,李巖傑立馬就表現出了明顯的不適應感,面紅耳赤的低聲問道:
“陸程名,你……你這是要幹嘛啊?”
“嗯,讓你重新認識了一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