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陳序說起上京張家,張諶不由得心頭一動,立即來了精神。
“張家?可是上京八大家族中的那個張家?”張諶開口詢問了句,聲音裡有一絲絲的好奇。
“不錯!就是那個張家。我聽人說,張家的某位頂尖人物大壽將盡,此人乃是張家的最後定海神針,一旦隕落,張家在朝堂內的勢力怕是要衰敗下來,此人乃是張家在朝堂中最後一座大山,在張家年輕一輩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決不能倒下。不單單是張家,其餘各大世家,也全都有高手來此,長生樹棺出世,還有封神大典,這無一不是改變天下大勢的關鍵節點,那些大家族怎麼會沒有人來呢?”陳序眼巴巴的看着張諶,目光中滿是渴望。
他是真的不想蹚渾水,一點渾水都不想去趟,所以能擺脫張家的標記,趕緊趁機逃出去,對他來說纔是他真正最緊要的事情。
張諶聽聞陳序的話,目光落在了陳序的手腕上,眼神中露出一抹好奇:“好奇怪的印記。”
“我聽人說,張家掌握了一塊神秘的布匹,乃是未知等級的神秘之物,可以操控天地間的所有鬼類,剋制所有妖魔,這是張家的能力之一。”陳序道。
“張家居然想要趁亂潛入黃黎觀的密室內尋找寶物,未免有些太過於小瞧黃天道了,黃天道底蘊之深厚,高手之衆多,絕對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張家膽敢將算盤打在黃黎觀的身上,日後必定會招惹黃天道報復。”張諶手掌伸出,握住了陳序身上的標記,下一刻正神金光閃爍,就見那印記在正神金光的照耀下,直接化作了一道黑色霧氣消失無蹤。
就在張諶破了那骷髏頭印記的時候,黃黎觀西南角某座小院內,一四十多歲模樣的男子,猛然面色大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一旁的侍衛連忙趕上前來關切的詢問了句,聲音中充滿了焦急。
中年男人眸子裡滿是不敢置信:“不可能!我的標記就算陽神真人也破不掉,那陳序怎麼能逃脫我的標記控制?”
“陳序跑了?好膽子,竟然還敢壞了大人的手段,害得大人神通遭受反噬,咱們絕饒不了他!小的這就去帶人將他追回來,帶到大人面前將其千刀萬剮。”一旁侍衛面帶寒光,眼睛裡滿是殺機。
“不可!”孰料此時中年男子制止了侍衛的動作:“陳序身上的印記被破掉,看來是有高手出手了,而且對方的修爲極有可能踏入了陽神之上,咱們去了也不過是送菜而已。那陳序既然跑了,就任由其跑了吧,不必再追究了。”
“那大人的傷勢?”侍衛眼中滿是擔憂。
“去請謝靈蘊過來一述,謝靈蘊邀請我來獵神,我現在遭受重創,她可不能不管,得要檢校司出點血了。”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後才道。
張諶小築內。
“好手段!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陳序見到困擾自己的麻煩消失,不由得大喜過望,然後腆着臉看向張諶:
“兄弟,你那隱身符,能不能贈我幾張?”
張諶倒也沒有拒絕,那兩把刷子價值不凡,他和陳序之間的因果有些大,不過是區區隱身符罷了。
這些日子張諶還真的閒着無聊畫了一些隱身符備用,此時拿出來直接送給了陳序:“這些符籙你拿去用,如果遇見了麻煩,儘管來找我。”
陳序接過隱身符,一雙眼睛看着張諶,略作猶豫道:“你要說麻煩,我還真有一點。我好像在平邊王府的祖墳處,發現了空間波動,似乎有一座大墓隱藏其中,那裡面或許沒有神魔埋葬,但絕對有神秘葬在其中,只是不曉得你小子有沒有膽子,和我做一把大的……”
張諶聽聞這話不由得眼睛一亮,腦子中轉過一道念頭:“那平邊王張士誠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對方化龍走蛟失敗,居然還沒有去轉世輪迴投胎,莫非是因爲其祖墳處佈置了後手?”
“位置在哪裡?等到這次封神大典結束,咱們可以聯起手來幹一波大的。”張諶來了精神。
有機會挖平邊王的祖墳,他是絕不會客氣的。
平邊王府虧欠自己良多,自己也不過是收取一點利息罷了。
“具體位置暫時還沒有確定,不過你等等我,我找到了入口就通知你。”陳序道。
“你怎麼發現平邊王府祖墳所在的?”張諶好奇的詢問了句。
一般各大貴族的陵墓,全都是修建在深山老林不爲人所知之地,免得被盜墓賊惦記,也免得被對手暗中做手腳,陳序此人居然能發現平邊王府的老巢,還真是不簡單呢。
“上京張家和北地張家,似乎有某種關係,上京張家的人帶領我去祭拜某處毫不起眼的墳墓,他們自詡將我控制住,能奴役我一輩子,不曾將我放在眼中,卻不知我會看風水,那墳墓氣運已經要冒青煙了,十有八九張士誠那廝又得了造化,距離走蛟化龍成功怕是不遠了。”陳序在一旁神神叨叨的道。
張諶看了陳序一眼,這小子還真是自己的福星,這小子居然找到了平邊王府的祖墳,找到了平邊王的後手,到時候自己想要趁機辦一些事情,就可以悄悄的下黑手了。
“你去辦吧,辦好了只管隨意在山下派遣個人來通知我,我得了消息必定會立即趕到。”張諶道了句。
能有機會對平邊王府進行打擊,張諶是絕不會留手的。
陳序沒有貼隱身符,只是混跡在人羣中,一路上鬼鬼祟祟的下了山。
現在山中高手匯聚,貼了隱身符反倒是顯得格外刺眼,猶如一盞一百瓦的大燈泡。
“希望他真的能將平邊王府的祖墳給刨出來,到時候我可就能大顯身手了。”張諶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陳序這廝的身上似乎自帶一種麻煩體質,只要是和其沾邊上的事情,就意味着麻煩不斷。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道觀內的氣氛越加緊張,無數大小道士招呼着客人休息。同時在黃黎觀的演武場,一座巨大的祭臺逐漸被搭建而出。
外界的事情,似乎和張諶並無關係,張諶在小築內每日裡除了盜取香火之力,就是鑽研力士搬山法,這力士搬山法可不是簡單的搬運神通,更是涉及到了肉身的淬鍊。
想要搬運起一定的重量,首先要考慮肉身負荷,肉身要強大到一定程度,才能搬運一定沉重的物品。
否則不等搬運起物件,只怕是自己的肉身要先崩潰了。
所以搬山法門也是一門肉身錘鍛的法門。
“不愧是九轉玄功的前置法門,這就是一門直指肉身成聖的無上法。”張諶越琢磨,就越加覺得這門神通不可思議,擁有着玄妙莫測的力量,值得自己花費大心思。
“可惜就是不能長生不死,不能延續壽命,否則可就是完美了。”張諶輕輕一嘆。
如果自己能修煉成力士搬山法門,或許有望能進入精神世界,盜取了那大黑狗的鋼叉吧?
就在張諶悠閒的琢磨着口訣的時候,謝靈蘊到了,只見謝靈蘊身穿一襲青衣,猶如一隻青色的精靈,出現在了張諶的院子外。
“姐姐怎麼來了?”張諶好奇的詢問了句。
“我今日來,是有事情要求你的。”謝靈蘊溫婉一笑,猶如是那山間的小花,看起來溫婉而又靚麗。
“你能求我的事情,必定是難辦到極點的事情。”張諶笑吟吟的看着謝靈蘊。
“你這回可真說錯了,我之所以攬下這件事,還不是爲了你嗎?”謝靈蘊有些委屈的道:“你可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真的冤枉我了呢。”
“哦?”張諶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張家的張尕(ga)其,乃是此次上京張家嫡系子弟,算是上京張家三代之中,有些手段和能力的人。上京張家三代皆盡紈絝子弟,一個個沉迷於女色之中,淪陷於溫柔鄉。這張尕其雖然算不得人傑,但辦事能力在張家也算是出衆了。”謝靈蘊道:“除了好養小老婆之外,倒也不算有什麼劣跡。不過此人最怕老婆,其怕老婆的名聲傳遍上京,已經成爲大家的笑柄。”
張諶聞言不但沒有覺得好笑,反倒是面色嚴肅下來:“張家衰弱到這等地步了?”
“不單單是張家,其實八大家族,乃至於各路開國勳貴一脈,全都沉浸在祖輩打下來的榮華富貴之中不可自拔,在那紅塵之中銷骨噬魂,哪裡還有什麼志氣?”謝靈蘊道。
張諶聞言若有所思,他想到了前世的八旗子弟,不也是入主中原後,直接淪陷了進去嗎?
人家權利唾手可得,誰還辛辛苦苦的練武?誰還辛辛苦苦的修煉?
你日日夜夜苦修,也不過是活百八十年罷了,和普通人並無差別。
至於說武力?
抵得過弩箭嗎?擋得住千軍萬馬嗎?
可以說開國勳貴不是沒有前進的動力,而是根本就沒有前進的必要。人家只要不作死,就榮華富貴永不斷絕,何必去辛辛苦苦奮鬥呢?
再說了,人家與國同休,誰還敢上進?想造反嗎?
見到張諶若有所思,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謝靈蘊不由得暗自感慨張諶的靈透,對方被困在小山村十年,早就失去了大家族子弟的教導培養,卻依舊有如此靈性,迅速想通其中的所有關竅,還真是難得啊。
“這是一條真龍!就算是被困在這荒蕪之地,卻也依舊在緩緩崛起,這絕對是我人生中最有價值的一筆投資。”謝靈蘊心中暗自道了句。
“張尕其剛剛被人破了神通,三魂七魄遭受創傷,若能以黃泉之水洗煉,可以迅速恢復傷勢。”謝靈蘊一雙眼睛看向張諶,她的意思很明顯,是想看張諶會不會顧忌同宗之情誼,相助張尕其恢復傷勢。
“按照輩分來算,這張尕其和你父親同歲,算得上是你的叔伯長輩。你日後如果想要回歸上京張家,亦或者是想要藉助張家的力量去辦一些事情,此次是你拉近雙方關係的最好機會。”謝靈蘊一雙眼睛看着張諶,等候張諶的選擇。
張諶聞言沉默了下來,手指敲擊着案几,迅速思考其中的得失。
謝靈蘊見到張諶猶豫不決,也知道張諶的難處,畢竟黃泉之水關係重大,就算是父子爺們也要反目成仇,所以開口道了句:“上京張家的那件神秘,據說乃是十一階的存在。按理說如果你父親不被謫貶的話,未來此神器是要傳到你手中的。你就不想回到張家,將那件神秘取走?你如果能返回張家,就算不能執掌那件神秘,但也有資格利用神秘覺醒血脈,從而繼承神秘的傳承。”
十一階的神秘,張諶有些心動。他不是心動十一階神秘本身,而是心動十一階神秘會掉落什麼技能。
“你放心好了,只要我活着,在北地沒有人能動你分毫。黃泉之水雖然珍貴,但我檢校司也還護持的住。”謝靈蘊知道張諶心中的擔憂,在旁邊開口道:
“而且張尕其的名聲雖然有些狼藉,但底線還是有的。你是他親侄子,他就算是真的動了貪念,也不會下死手,況且在北地,在這黃黎觀內,他也不會有下手……”
“不必說了,我倒是不怕他對黃泉之水動了貪念。”張諶打斷了謝靈蘊的話。
黃泉之水處於九曲黃河大陣內,如果張尕其真的動了貪念,只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別說是張尕其了,就算陽神真人進去,那也唯有嘎了的份。
怕?
他張諶怕什麼?
“就依照姐姐說的辦,給他一點黃泉之水,只是不能給多了,給他十滴就行。”張諶定下基調。
說實話他對張家的神秘還是很心動的。
張諶一邊說着,拿出玉瓶,小心翼翼的將十滴黃泉之水裝進去,然後送給了謝靈蘊。
謝靈蘊卻沒有接過玉瓶,而是笑吟吟的道:“事情不是這麼辦的,咱們雖然決定相助張尕其,但上趕子的可不是好買賣,還要那張尕其主動求人才行。”
張諶聞言一愣,隨即心中暗贊對方辦事滴水不漏,想的真是周全。
二人又商議一番細節,敲定一切關竅後,謝靈蘊才告辭離去。
且說謝靈蘊離開了張諶的小築,一路上來到了張尕其的客房,就見張尕其面色蒼白的盤坐在屋子內,在其身前有焚香一根緩緩點燃。
“算你運道好,我還真打聽到了可以快速治癒你魂魄的東西,只是此物十分珍貴,你若是想要,還需親自登門拜訪。”謝靈蘊坐在了張尕其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