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石屋巷的人們對於犬吠已經見怪不怪,又或許是處於對張屠夫的忌憚,沒有人願意出門一看究竟。被吵醒的膽子大一點的也就只能惱怒的罵上幾句“三字經”,但也只是止於過過嘴癮而已。
犬吠不止,愈來愈強烈。和以往的吠聲略有不同,藏獒似乎在殊死搏鬥。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幾聲悽慘的衰弱的叫聲之後就再也聽不見犬吠,取而代之的是張屠夫痛苦的叫喊聲,之後就像事先約定的一樣安靜,偶爾還能聽見幾聲呼嚕聲。此時我心裡是高興的,雖然我知道這樣子幸災樂禍很不道德,但我還是無法壓抑心中的激動。雖然張屠夫無心養狗恐嚇我,卻聽從了始作俑者吳老道的唆使,間接地成爲了幫兇。
好奇心驅使我出去探個究竟。 經過剛纔的慘叫聲石屋巷安靜得有一些可怕。遠遠就能看見巷口張屠夫家裡有暗紅的燈光在晃動,我心裡暗想:張屠夫不會......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鼻尖集滿了汗珠,步子邁得艱難。我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下緊張惶恐的情緒,藉着巷子兩邊的雜物的掩護悄悄地來道藏獒攻擊的安全距離點,也不知是誰堆的雜物,剛好給我提供了隱沒身形的掩體。
拴着藏獒的粗鐵鏈斷了,從斷了的口子來看是硬生生拉斷的,體型壯碩的藏獒不知去向。我猛然醒悟過來:它會去哪裡?會不會突然跑出來?萬一跑出來了怎麼辦......無數個疑問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時間容不得我想應對之策,條件反射地隨手抄起了一樣東西,就在此時一個黑影闖進了張屠夫的家裡。
“沒有犬吠? 莫非藏獒?”不及多想我閃身至張屠夫家的窗臺前偷瞄屋裡面的情況。
我藉着暗紅的燈光看見:黑影用腳撩了撩地上的黑影,可以看出那是一條狗的樣子,它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這時我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從今往後我可以大搖大擺地買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在這條巷子進出了,心中不免有一絲興奮。
等等,事情不對?藏獒雖然記性不太好卻是最護住的犬隻,藏獒死了,那張屠夫?是不是也......那個黑影又是誰?前些天的新聞有報道一個有關貧民區發生命案的報道,這個黑影會不會是殺人的人?想到此處我不禁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全來。
那黑影踮起腳尖,擦了擦燈泡,燈光有暗紅變成了昏黃色。石屋巷的房屋特別矮小,稍用力蹦一下頭頂就能碰到屋頂,按理說在這個科技發達的時代,建一棟摩天大夏都不需要半個月,有這樣的房子是不應該存在的,但他就是存在着,誰也說不清楚。
昏黃色的燈光令屋內一覽無餘,屋內凌亂不堪;有嚴重的打鬥痕跡;一道入木三分的抓痕特別顯眼,像是某種怪獸所謂;張屠夫與藏獒一同倒在血泊之中;藏獒變成了兩節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那張屠夫看上去觸目驚心,四肢與頭部像縮水了一樣,與原來的猛張飛似的張屠夫比起來小了一半。那黑影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許久的吳老道。
“哎!醒醒,都走了。”吳老道點上一根菸,用腳撩了一下張屠夫軟噠噠的手臂。
張屠夫依然像一條鹹魚那樣攤着。
“還裝是吧!”張屠夫嘴角泛起一絲狡黠的笑容,擡起推腿,對着躺在血泊中的張屠夫的胸口狠踹了下去。
我以爲吳老道只是一個貪財的神棍,卻怎麼也想不到他是這樣的惡毒毫無同情心。
一腳,兩腳,三腳……腳腳到肉,踹完了胸口,踢後背,一腳,兩腳,三腳……可憐的縮水的張屠夫俗,死了也不得安生。俗話說:死者爲大。再大的恩怨,人走了,哪怕十怨九仇也就了了。我想衝進屋內阻止這正在發生的一切。可我忌憚於吳老道的淫威,畢竟我曾經攪黃過他的生意,他那犀利的眼神猶如利劍一樣穿過我的身體。
魔鬼,吳老道絕對稱的上是魔鬼,他臉上的笑容變得越來越興奮,就在這個時候正對着張屠夫的牆的中心位置落下一絲灰塵,一記沉悶的碰撞聲響起。屋內發生的事情令人難以自信:張屠夫居然活了過來。
“吳老道,你這是公報私仇。”醒過來的張屠夫破口就罵。
“淡定,淡定。你是我師哥,我怎麼會害你呢。”吳老道不緊不慢的來到牆邊,從牆的正中心取出一枚5寸有餘的銀針交到長屠夫的手中,“對手着實厲害,居然逼得你用這險招自保,是什麼來頭?”
張屠夫揉捏着胸口,氣消了一部分,答非所問,“你一定是公報私仇,你就不能拔出來嗎?非得又踢又踹。”
“淡定,師兄淡定。”吳老道壞笑着做着壓掌的動作,“這不是當初師傅沒教我穴道的功夫嘛,我只亂來囉。再說了,難得有機會胖揍師兄,我怎麼會放棄呢?俗話說得好,有便宜不佔,不如王八蛋,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師兄?”
“你……”張屠夫氣得牙癢癢,舉起拳頭就要打吳老道卻沒出手,嘆氣道:“唉!算了,真想不明白,當初師傅怎麼就收了你這麼一個……”張屠夫無奈得說不出話來,於是嘆了口氣轉了話題,“咳!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張屠夫走到另一個角落,觸動機關,對面的牆上打開一道暗門,兩人閃身進了門,消失在黑暗之中。
縮水的張屠夫,死而復生的張屠夫,起死回生的吳老道,再加上機關暗門無一不引起我的好奇心。
這是兩個什麼樣的人?可以卻定的是,他們不是十惡不赦只人,畢竟他們長相也沒有面目猙獰,但是,好人與壞人就一定會寫在臉上嗎?有的人,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知書達理,滿嘴仁義道德卻不行仁德之舉;有的人,雖出生卑微,衣衫襤褸卻能真誠待人,不吝嗇於蠅頭小利……
“小夥子跟我們走一趟。”
“誰?”我惶恐的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