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國和東南亞國家,幾百上千年間都是佛教爲主,很多深山老林中都藏着古物,像什麼臥佛、石刻甚至古代寺廟的遺蹟等等,柬埔寨的崩密列就是典型例子。
那片石壁上的字是什麼,我根本看不懂,當時在運送靈體山精的時候,我還問過方剛。他說可能是巴利語,也只能是巴利語,因爲這是上座部佛教的唯一語言,就像印度大乘佛教的經文都是梵文一樣。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我們在運送靈體山精時,又曾經走過。
“看看那個。”我低聲對方剛說。
方剛已經在注視着石壁,顯然也看到了,他對我微微搖搖頭,示意我不能出聲。我心想,靈體山精是極陰之物,要是告訴大家,那很可能會壞事,這個秘密必須讓它爛在肚子裡。
繼續行進了大概半小時左右,忽然龍婆簡停下腳步,閉上眼睛。大家不明白原因,還以爲龍婆簡師父累了。他盤腿坐在地上,嘴裡低聲唸誦着什麼,然後睜開眼睛,兩名年輕僧侶走過來,龍婆簡擡起左手,指着某個方向:“那邊有很重的怨氣。”
一名僧侶不解:“勒泥是聖物,怎麼會有怨氣?”
龍婆簡說:“不是勒泥。”大家都很驚訝,深山兄弟長年和寺廟阿贊打交道,也略懂這方面的知識,就問會不會是附近有某個迷路者的屍骨,或者修行的人長眠在地下。
“現在不知道,要過去看看才能判斷。”龍婆簡回答。方剛連忙阻攔,說我們有自己的任務,就不要浪費時間在其他事上面了。
沒想到的是,龍婆簡堅決要找出怨氣的源頭,他說這麼大的怨氣,只能來源於人,不管是迷途者還是修行者,既然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都能遇到,那就是莫大的緣法,必須要去主動消除其怨氣,也是功德。
既然他這麼堅持,我和方剛也沒辦法,只好跟着。在龍婆簡的帶領下,果然找到了當初魯士路恩爲我們在平坦處設的法壇。經過風吹雨淋和野獸翻找,法壇已經破爛,上面之前擺的法器和供品也散失無幾,只有幾根死人的腿骨還放在壇前的土包上。
龍婆簡坐在土包前,開始唸誦經咒,那兩名年輕僧侶也都坐下,十幾分鍾後,兩名年輕僧侶口鼻流血。龍婆簡停止唸誦,臉色發白,告訴我們給接應者打電話,讓他去寺廟,把所有能行動的僧侶全都帶上,來這裡和我們匯合。
方剛表示強烈反對:“我們能不能放棄這個法壇?說不定這是某個降頭師故意設的圈套,就是爲了吸引路過的修行者,好讓他們在加持過程中救命!”但龍婆簡根本沒理他,只是坐在旁邊閉着眼睛。無奈之下,深山兄弟只好掏出衛星電話聯繫。我心想怎麼就這麼巧,居然能找到這個地方來。
當接應者帶着二十幾名僧侶找到我們,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在龍婆簡的帶領下,所有僧侶都坐在法壇前,開始共同用經咒加持。這些僧侶有幾名也年過四十,也許是人多法力強,半小時後,龍婆簡示意我們可以挖開土包。
不多時土包就挖開了,那個裝有靈體山精的木盒露出來,龍婆簡親手打開木盒,裡面是用裹屍布包着的山精。除掉裹屍布,龍婆簡很驚訝:“這是生前修黑法的人!”
“什麼意思?”我和方剛都假裝驚訝地問。
深山兄弟等人也圍上來看,深山兄說:“好像是山精!”龍婆簡對大家說,這是山精,而且是由那種修煉黑巫術的降頭師或阿贊死後的靈體變成的。因爲不願投胎,想在陰世繼續修習黑法,所以怨氣極大,身體也會越來越小。
龍婆簡再次讓衆僧侶坐好,他取出一根長長的經線,讓我把它先纏在山精軀體上,再由龍婆簡合在掌心,最後依次穿過那二十幾名僧侶的手掌。衆僧侶再次唸誦經咒,我們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半小時後,我們看到有幾位僧侶的身體開始打晃,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法壇上有個倒置的銅法器忽然滾落在地上,發出很大響動。
就在這時,我的太陽穴突然劇痛起來,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我努力睜大眼睛,就像蒙了十層黑布。我用手指使勁地按壓太陽穴,方剛問:“怎麼了?”我搖着頭,慢慢跪在地上,已經說不出話。
方剛抱着我的腦袋,低聲問我又像上次在阿贊蓬家中那樣頭痛?我勉強點點頭,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再次醒來,天都黑了下來,我平躺在地上,已經不是法壇的那個位置。龍婆簡坐在我旁邊,看到我醒來,對方剛點了點頭。那邊帳篷已經支好,裡面還掛着自發電的小燈。問了深山兄弟才知道,我居然昏迷了六七個小時之久。而那尊靈體山精,也在龍婆簡和衆僧侶用佛法加持下,徹底失去了怨氣和靈體,變成一具再普通不過的乾屍。
我倒覺得這是好事,以後至少不用再惦記了。我問方剛:“那些僧侶們呢?”
方剛說:“他們已經順原路回寺廟去。”
這一晚睡得很難受,那種反覆出現的怪夢又在繼續。我很奇怪,爲什麼方剛沒感覺?論接觸佛牌陰物的時間,論體質精力,他都應該比我嚴重纔對,難道是因爲他戴着佛牌?可那也是陰牌啊。
次日繼續出發,深山兄弟終於發現一處野豬的蹤跡,從足印看,應該是一隻體型巨大的傢伙。大家這幾天都很沉悶,現在看到線索,立刻打起精神,那幾名幫手也紛紛子彈上膛,深山兄弟把早就化軟的冷凍牛肉放在大石頭上,都躲起來觀察。
半個小時後,遠處的樹林和雜草中有響動,深山兄弟連忙示意大家不要出聲。一隻大野豬從樹林裡出來,我頭皮發麻,雙腿發軟,真是頭回看到這麼大的野豬,簡直就是小毛驢。而且身體左右和後背都是暗藍色的,像被人塗了顏料。這野豬來到牛肉旁邊,大口地吃起來,吃完後在旁邊的樹上蹭了半天,這才慢慢回頭鑽進樹林。
“你們先別動,四個人跟我們走!”深山兄弟對四名持槍的幫手說。這六個人出來,慢慢尾隨野豬也鑽進密林之中。我把心懸起來,問方剛他們會不會有危險,方剛說他也不知道,但那有六個人,手裡有槍有強力麻醉藥,應該沒事。但看着方剛那嚴峻的表情,我就感覺應該沒這麼簡單。野豬的皮極厚,而且那隻大野豬估計就更難對付。我更加後悔參與其中,不敢想萬一野豬衝出來,槍打不死怎麼辦。
過了很久,聽到樹林北面的方向傳來槍響,大概響了十幾聲,我們這些人都很緊張。後來方剛的衛星電話響起,他開啓免提功能,裡面傳出深山兄急促的聲音:“找到野豬的那個山洞了,你們進了樹林一直朝前走,遇到大岩石就右轉——”電話中斷,方剛看到是電池沒電了。
按照深山兄提供的路線,我們這七個人還真找到了地方,這裡有一大片石壁,壁上有個洞口,深山兄和兩個人由遠處跑來,說被那野豬給發現了,開了不少槍,但野豬根本沒死,中了兩針*好像也沒起效。他們六位被衝散,包括他表弟,剩下的三個人還在追,暫時會合不到一起。
大家朝那石壁走過去,我嚇得腿都軟得不行,只好讓方剛扶着我走。他還以爲是我昨晚的昏迷還沒好利索,哪知道其實我是被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