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寧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好像想起了很多東西,恍惚之間,她不是周家大小姐,而是另外一個女人,生活在很早以前,似乎皇帝還沒有退位,她家住山區小城,每天都關在家裡,沉悶、無聊,直到她無意中結識了一個年輕的山匪。
在一個陰沉的夜晚,她把山匪放進家裡,殺害了丈夫一家十幾口人。然後帶着財物,和山匪一起上山快活去了。
“這不是我,我纔不是這種蛇蠍婦人。”周小寧心想。
可是,她無法阻止自己的記憶逐漸灰暗下去,校園生活,家族決策,很多事都歸入黑暗,只是,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人,被遺忘了,她心裡很痛。
周小寧閉着眼睛,卻感到一縷溫暖的光芒照着她,
在她模糊的意識中,刺啦,她看到一個好像海報一樣扁平的紅衣女人,跌倒在自己的眼前,像一張面具,被撕掉在地。周小寧覺得突然輕鬆起來。紅衣女人驚恐的朝前逃去,手足並用,很快就跑遠了,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小塊。
紅色身影一直在晃動,但大小沒變,她在原地跑步?周小寧終於意識到,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紅衣女人像困在這片世界的蟲子,想跑出去,只是徒勞。
周小寧好奇的靠近她。從白霧中,伸出一隻手掌,抓住了紅衣女人的脖子,紅衣女慢慢融化,從那個手掌的手指縫隙中,飛出一些晶瑩的顆粒,融入她的意識,周小寧頓時覺得自己有了前所未有的力氣。
她心臟砰砰直跳,朝着白色霧氣中的身影跑了過去,剛衝過白霧,發現前邊竟然是一片虛無,下邊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但她沒有止步,一咬牙,朝前跳了過去。
耳邊的風呼呼直響,不知道飄了多久,她看到前邊是一片大陸,無邊無際,有一些綠色的植被,頑強的生活在色澤冰冷的土地上。
在陸地上,許久不見的方銘,正望着她,似乎有點意外。
“你真的來了?”周小寧像一隻敏捷的猴子,跳了過去。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真的有潛力。”方銘微笑。
方銘心想:“能越過意識世界的邊界,追到我這邊來,精神力很強,難怪被邪惡靈魂盯上。”
“什麼潛力?你又救了我,”周小寧大聲說:“我要報答你!可是都末日了,你肯定不稀罕錢,我能拿的出手的,就我自己了。”她的語氣有些得意,一點不像是剛被救了的人,倒像是終於找到下手的機會。
說着,她的意識體也順應情緒,沒有遮掩,光潔的挨着方銘。
方銘突然心中一動,他感覺到,周小寧的靈魂,雖然不夠強大,放在幽冥的大廈中,可能和阿莉莎差不多,呈現接近固體的狀態,但光澤澄淨,具備某些很獨特的東西,那正是方銘說欠缺的。
方銘執着、冷靜,有着毫不動搖的決心和判斷力,但是他一直缺乏真正的熱情,缺乏對人、對事物不假思索的熱愛和活力。
這卻是周小寧最耀眼的地方,她的靈魂像是躍動的精靈,熱愛生命中的一切新奇和美好,吸引着方銘的靈魂晶體。
在意識深處,方銘的靈魂晶體熠熠生輝,但是晶體內部還有混濁表面還有不少裂痕,或許周小寧,能夠幫助修復他靈魂上的裂痕。
窺視者艾恩,突然恢復了從前的急功近利,“肯定有好處……別猶豫!你要變強,我們纔有機會贏。”
“誰在說話?”周小寧趴在方銘肩頭,疑惑的問。
“沒有人說話。”
方銘心想:“放開自我,毫無顧忌的熱愛,這真是我需要的?”他用手指挑起周小寧的臉,她就像一塊明淨、隨時會融化的水晶……
“你沒有偷窺吧?”隨後,方銘問艾恩。
“沒有,我又不是變態。”
“那就好。”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艾恩說。
“我好像聽到有人說話。”周小寧從方銘臂彎中站起來,“像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你的錯覺。”方銘觀察自己的靈魂晶體,有兩條明顯的裂痕,確實變淺了不少。
“這兩天,我一直在研究你的靈魂晶體,它很特殊,我在幽冥的典籍上,看到過一些傳奇人物,具備類似的靈魂晶體,你已經站在了一個很高的階段。”
“那倒不至於吧,他們花費千百年時間來完善靈魂,肯定更強。”方銘從不小看敵人。
“靈魂的最常規的進化途徑,是從鬆散的氣體,到有一定形態、光澤的氣團,再到固體,再從疏鬆、灰暗的固體,趨向於透明、堅實的晶體。在色彩上看,會從冷色朝暖色變化。
最終,據說是成爲最純淨但又無所不包的形態。”
“沒有外力的情況下,靈魂的提升非常緩慢,多數人終其一生,也不會有太大變化。所以,靈魂的互補是非常必要的,你一定要加大力度。”艾恩斬釘截鐵的說。
“……”
方銘把周小寧送回家,周小寧大大咧咧的說:“不用了,老爹希望我多有些自己的生活,不用圍着家族轉。所以,我要跟着你走。”周小寧潔白的臉蛋上,浮現調皮的笑容。”
“你不會是怕那些紅顏知己怪你吧,她們早就知道我喜歡你,不用擔心,有事我擔着。”
方銘哭笑不得,周小寧抱着方銘的胳膊,一路上都沒有撒手的意思。
回到基地,她還是一路吊在方銘胳膊上,成員們不敢多看,老田非常高興,“大小姐,可算找到你了,我可是想死你了啊。”
他警覺的探頭朝後看看,小聲說:“要讓我說,你和老闆,真是太搭了!”
周小寧漂亮的眼睛彎起,像月牙一樣,“大叔,你的眼光不錯,對了,你還有什麼創業計劃嗎?我可以給你贊助。”
老田搓了搓手,“就等您這句話了,好說好說,您裡邊請。”活脫脫一副狗腿子形象。
當,他額頭上彈起一個保溫杯,哎吆吆叫起來。方銘看到,狸貓的身影在門口一晃。
房間裡,安宜去調查遊戲公司還沒回來,只有劉歆語和狸貓在,劉歆語沒有說什麼,坐在桌前靜靜的喝茶。
狸貓抱着肩膀,目光挑釁的盯着周小寧,“小狐狸,注意點形象。”
周小寧立刻說:“注意什麼?”
方銘想要解釋一句,周小寧搶着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和方銘好上了,但這和方銘沒關係,是我強迫的。”周小寧仰起臉,有些驕傲的說。
狸貓差點摔倒,劉歆語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
“你開玩笑?”
“本下姐不愛開玩笑,要打要殺,隨你,反正我做了就是做了,我不後悔,我愛他,我願意承擔任何後果。”周小寧大聲說。
老田暗挑大拇指,“厲害,這纔是敢愛敢恨的妞。”
劉歆語恢復了清冷的表情,淡淡的說:“好了,既然他是受害者,我們不會怪他,責任在你,你要補償我們,這些天,你就留在這裡幹活吧。”
她又對方銘說:“剛纔,我進行了一次檢查,看看他們之中有沒有被幽怪替代的。”
“結果嗎?”這些成員跟隨方銘經歷過數場惡仗,在被暗空管理者威脅的情況下,也沒有離開組織,他真不願意其中有人被替代。
“只有一個人可疑。”劉歆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