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葉平聽到此聲,哪裡能不知道,糖衣下的炮彈,此時此刻已是打來了!
“這葉平,當真是好大的運道,靖安司鎮撫使,尚公主駙馬,宗師種子,人生美事,都被他碰到了!”
金鑾殿上,有人眼紅,看着葉平,豔羨道。
“美事?駙馬是那麼好當的嗎?更不要說,他的身份,這駙馬更不是那麼好做的!”
楊樞冷笑,對對方的話嗤之以鼻。
若是別人做駙馬,也就罷了,那的確是天大的福分,可偏偏,這個人是葉平!
葉平出身靖安司,而且受到了李淳風的青睞,身上已經深深的打上了宗師會的印記。
而宗師會,和宣和帝所代表着的皇族,兩者之間,呈分庭抗禮之勢!
葉平若是真做了這駙馬,也就意味着,從今以後,他與宗師會之間的連接,就算是徹底斷了。
這哪裡是什麼駙馬,這是要把葉平架在火上烤!
而且,如果葉平真做了駙馬,那麼,他便是皇家的一份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葉平在地窟之中所得的天瀾王傳承,怕不是都得老老實實的拿出來,交給宣和帝享用。
伴隨着楊樞這一聲落下,周遭不少原本豔羨看着葉平的人,目光都已是變得幸災樂禍起來。
“啓稟陛下,臣先前已與沈指揮使家的月靈小姐定了終身,換了庚帖!陛下的美意,臣怕是要辜負了!”
而就在這時,葉平躍出人羣,雙手抱拳,向宣和帝朗聲道。
拒絕了!
葉平竟然拒絕了!
葉平一聲落下,原本有些喧囂的金鑾殿,瞬間變得靜默下來,所有人都滿臉愕然的望着葉平。
雖然說,葉平成爲駙馬,會有諸多隱患,但哪怕如此,這樣的機會,依舊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
可誰能想到,葉平竟然這麼果斷拒絕了!
“唔,竟然有這等事情?這麼說來,朕與沈愛卿倒是英雄所見略同了?”
宣和帝昨夜已是從陳洪那裡得悉了此事,臉上哪裡有半分異色,轉頭望着沈默,輕笑道。
“啓奏陛下,的確是有這麼件事情,兩個小兒輩情投意合,我這個做父親,倒也攔阻不得什麼!”
沈默抱拳,恭敬道。
“這麼的話,倒是有些麻煩了……”宣和帝輕笑,如沉思了少許後,嘴角露出笑容,道:“既如此,那麼便如此好了,葉平依舊尚公主,做朕的駙馬,至於月靈,則作爲妾室,服侍葉平,也算是全了他們的情誼!與公主爲姐妹,共事一夫,也不算辱沒了你家那位月靈小姐!”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啊!
宣和帝此語落下,楊樞眼眸中的幸災樂禍之色,立刻變得越來越濃。
沈默的女兒,怎麼可能會給人作妾?哪怕是主婦是柔福公主,也是不行的!
妾室是賤籍,是奴僕,若沈月靈真的爲妾,皇室自然有一萬種辦法收拾她,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沈默豈會對葉平善罷甘休!
這手段,可謂是一石二鳥!
“這不是陳世美和秦香蓮的故事嗎?”
“有趣,有趣,昨夜這故事傳開,今日,這棒打鴛鴦的事情便發生了……嘖嘖……”
“陳世美是有情郎,秦香蓮是可憐女……”
但除卻幸災樂禍之外,還有不少人,已是將昨夜聽說的陳世美和秦香蓮之事聯繫在了一起,若有所思的感慨道。
但這些人,卻是有半句話沒說完,陳世美是有情郎,秦香蓮是可憐女,那麼,皇帝是什麼?自然便是暴君了!
“此事不妥!柔福公主身嬌肉貴,金枝玉葉,豈能二女共侍一夫?而且葉平早已對月靈有言在先,此生絕不會讓她爲妾室!陛下仁慈,還請收回成命!”
葉平抱拳,朗聲迴應道。
“朕的賜婚,你也不同意嗎?朕以國士待你,你便以此對朕嗎?這樣推三阻四,可是朕對你太過優厚,讓你恃寵生嬌了?”
宣和帝聞聲臉色一沉,冷冷道。
“陛下,此事怕是有些不妥!若真這麼做了,豈不是讓陳世美和秦香蓮之事成真,恐怕要惹來民間非議,到時候,怕不是什麼好事!”
而在這時,一名老者上前,向宣和帝恭聲道。
“什麼陳世美和秦香蓮?”
宣和帝皺眉,冷冷道。
這兩人,他聞所未聞,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二人,乃是民間俚曲,陳世美十年寒窗,考上狀元,卻被皇帝強行賜婚,許配公主,陳世美反抗,卻不想,皇帝竟是殺了陳世美的髮妻!”
楊樞聽到這話,立刻快步向前,向宣和帝道出了這說法的來由。
“民間俚曲,算得了什麼!”宣和帝冷笑一聲,不以爲意,繼而低頭看着葉平,道:“葉平,此事你到底同意與否?”
“臣若不同意呢?”
葉平昂頭,一字一頓,沉聲道。
“不同意,你便是抗旨!”宣和帝冷笑,一字一頓,緩緩道。
沈默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看着宣和帝。
但他的眼眸,此時此刻,卻是越來越冷。
但他冷的,不是宣和帝要讓拆散葉平和沈月靈,不是宣和帝要讓沈月靈爲妾,他冷的,是皇宮之外,風雪飄飄,餓殍遍地,路有凍死骨,可宣和帝卻不聞不問,只是在這裡糾纏葉平做不做駙馬之事!
宣和帝所爲的是什麼,別人不知,他心知肚明,無非是葉平身上的天瀾王傳承罷了!
心繫修煉,便不顧蒼生,這樣的帝王,當真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而有這樣的帝王,便是天玄之禍,人族之禍!
人族真正的心腹大患,不在地窟,而在臨安,而在這皇宮之中,而在這獨夫民賊!
“那麼,葉平便抗旨!任憑陛下發落!”
葉平仰頭,看着宣和帝,一字一頓,不卑不亢,輕笑道。
他來之前,便已打下主意,既然要做故事裡的陳世美,那麼,就做得徹底一些!
不抗旨,怎麼顯得他與沈月靈情誼深厚,又怎麼顯得他像故事裡的陳世美?
也許,他這個陳世美,便是引爆臨安城這場嚴冬的導,火索!
“既然抗旨,那麼就罰你回家中面壁思過,不同意,便一直思下去!”宣和帝漠然一聲,手一揮,繼而,掃視百官,一字一頓,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一語落下,金鑾殿上,靜默一片。
大朝會,向來如此,從來都是宣和帝訓示,無人開口。
更不必說,而今的臨安城,也的確沒什麼事情!
“靖安司鎮撫使,葉平,有事啓奏!”但就在這時,葉平一步朝前邁出,朗聲道:“臣想問,而今風雪飄零,朝廷打算如何處置清河樓流落臨安城之饑民?臣更要狀告戶部尚書楊樞,監守自盜,中飽私囊,教坊司中,一夜纏頭十萬金,端的是好一個風流尚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