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第二天天沒亮,杜若就被驀然叫起來了,“小姐小姐,您快醒醒,今天還要去拜師呢,可不能遲到。”

杜若在現代習慣了晚睡晚起,乍一早起還有些不太習慣。於是裹緊被子轉過身子繼續睡覺,不理會驀然。

“小姐,您還想不想做媒人了。”驀然說完就後悔了,小姐她真的不想做媒人啊,萬一因爲自己這句話讓小姐故意遲到,李阿婆一生氣就反悔不收小姐了,自己怕不是要被家主打死了。

杜若猛地起身,“快,給我穿衣服。”

驀然愣在一邊,不爲所動。

“不是要去拜師嗎。”杜若開口道。驀然好奇怪啊。

“啊,是。”驀然趕緊把家主爲小姐準備的衣服拿過來。小姐今天好奇怪啊。

杜若看着驀然拿過來的衣服,這大紅色的料子,看上去真喜慶。

“快給你家小姐我更衣。”哈哈哈,今天一出門,大家都要知道我是個要做紅娘的人了。

驀然又一次刷新了對自家小姐的認知,小姐平時只愛穿些素色的衣裙,今日見到這紅裙子怎麼還能這麼開心?小姐她果然變了。

杜若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15歲的少女身着紅裙子,果然很美。

每當照鏡子的時候,杜若都覺得原主好像虧了,自己在現代已經25歲了,原主卻只有15歲。不過,讓人驚奇的是二人竟然長得一模一楊,杜若也算是見識過長大後的自己了,依然美麗的很,想做明星也未嘗不可。正因爲如此婚介所才拒絕了她的履歷,杜若憤憤的想,憑什麼長得好看就不能做紅娘,非要胖胖的最好臉上再長個痣纔看着像樣嗎。

杜氏夫婦看到杜若的時候頓覺眼前一亮,平日裡的杜若身着素裙,不沾煙火氣的樣子,今日的杜若着一身紅裙,顯得明亮,有朝氣。再配上那笑容,簡直讓人看了之後移不開眼。

杜氏夫婦相視一笑,果然還是我們生的好。

臨出門前,杜母囑咐道“我們媒人這一行倒是沒那麼多規矩,送師傅什麼拜師禮全憑心意,你日後做了李阿婆的徒弟可莫要叛逆了,就憑這身份,你以後就可以在媒人界有足夠高的名望,但爲娘還是希望你能用心去學,媒人這行當,做得好了,新人合合滿滿,白頭到老,做的不好了,那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倒也不是沒有。娘說的你都懂了嗎?”

杜若點點頭,這關乎兩個家庭是否幸福和樂的事自己當是謹慎再謹慎。

杜氏夫婦望着杜若離去的背影,感嘆着,這孩子真是長大了。

————

杜若自己出門,沒有帶着驀然一起去。她昨日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走了兩遍已經記住要怎麼走了,就不需要驀然再跟來了。自己又不是那些個千金大小姐,逛街讀書還要丫鬟陪着。

她走在路上,有些茫然,要送師傅什麼拜師禮呢?原主留下的小金庫尚且還有20兩銀子,杜若邊走邊看,突然眼前一亮。

她走進這間“博識書齋”,不大的房間裡堆滿了書籍。“請問,有《花朝律》嗎?”

聞言,坐在一摞書旁看書的女子擡起頭來,怔怔的看了她幾眼,從一個角落抽出了一本《花朝律》。翻開一看,杜若發現,原來這時代的書都是人工手抄的,這厚厚的一本,價格想必非常昂貴。

“多少銀子?”杜若問着。

“23兩。”那女子又坐到原位,似乎不太在意有沒有生意。

23兩!足夠杜家這小門小戶一大家子吃半年了,杜若感到肉痛,心想還不如把家裡那本帶出來送人呢。

“可以便宜點嗎?15兩。”杜若發揮在現代的砍價大法,本想砍去一半的,但看着這厚厚的一本書不知要抄多久,便沒能狠下心來。

“可以。”那女子想也沒想就痛快的答應了。

杜若從荷包裡拿出15兩銀子給她,她隨手放到自己的荷包裡,也沒看她。

這。。老闆真有風格,也不怕有人進來偷書?

杜若帶着諸多疑問走出了書鋪,依然很不開心的向李府走去。

15兩銀子啊,這20兩還是原主從小到大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呢,就這麼花掉了四分之三。不過這也是爲了自己的前途啊,杜若想着,又開心了起來。

秋兒對家主的這位徒弟很看重,因着她拯救了自家少爺,雖然她並不知情。

杜若看到等在李府門口的秋兒,她還不知道她叫什麼,於是笑着問:“這位姐姐怎麼稱呼”

“杜小姐叫我秋兒就好。”秋兒笑着看她。

杜若回之一笑,“那你也別客氣了,叫我若若就好。”在現代的時候,自己的同學都是這樣叫的,但杜父杜母已經習慣叫“她”若兒,杜若也就隨她們去了,稱呼這東西,習慣習慣就好。

“若若,家主在正廳等你。”秋兒帶着若若來到正廳,李阿婆和那個美貌男子在用早飯。

李阿婆看到杜若,親切的問,“若若用過早飯了沒?”

杜若笑着回道:“用過啦。”

等她們用過早飯後,李阿婆坐在正位,一個名叫青玄的小廝端來一杯茶,杜若雙膝跪在早已擺好的蒲團上,呈上自己的拜師禮。

秋兒將杜若手中的《花朝律》拿給李阿婆,幾人都楞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她會送這種禮物。李阿婆對杜若點點頭算是收下了這拜師禮。杜若將托盤裡的茶杯呈給李阿婆,李阿婆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杜若朝着李阿婆一連磕了三個頭。

自此,這拜師禮算是結成。

杜若繼續跪在那,聆聽李阿婆的訓誡。

“自“花朝第一媒”李浣,我們李家一派已經傳了47代,雖說祖師爺沒有規定每派要傳多少名弟子,但咱們李派後人還是本着先傳女再傳外的原則,意思就是,如果有女兒就要傳給女兒,沒有女兒就要傳給外人,算作自己的半個女兒。所以咱們李家每代所傳弟子甚少。”

說到這,停下喝了一口茶,又繼續道。

“李家不分嫡系旁支,只要是咱李家人就是一家人,李家的百年聲望已經立在那了,大家只會區分哪個是最優秀的媒人。杜若,我今日傳你爲我李家李如的第48代徒兒。望你以後好生保媒,凡事以本職爲前提,恪盡職守。”

“好了,爲師的話就說到這了,你起來罷。”

杜若只感覺胸中有一團火在沸騰着,原來,做媒人竟真的能有那麼大的成就,竟然真的那樣受人愛戴。此刻杜若知道,自己的一生都將奉獻給這項事業。

李阿婆看着滿臉堅定地杜若,滿意的點了點頭,15歲的女娃,能有這定性已經很不錯了,以後她一定會成爲一個出色的媒人的。

杜若坐在客座,聽着李阿婆的話。

“還沒給你介紹,這是我的獨子,李夢寒,他父親去的早,我們也沒能生一個女兒,等我百年之後,希望你能代替我照應着她。”

“杜若已把您當做孃親看待了,自然是把這位哥哥當親哥哥看待的。”

李夢寒朝杜若微微點頭“見過妹妹。”

杜若回之一禮“哥哥真是客氣了。”

“我們做媒人的無非就是兩個毫無瓜葛的家族之間充當紐帶,通過自己的眼觀耳聞,來判斷哪兩位少爺小姐最適合結親。所以這眼力是首當其衝的,有些人表裡不一,婚前擺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婚後卻是虐待公婆毆打妻主。也有些人呢在外面拈花惹草,娶了夫郎還斷不了外面的鶯鶯燕燕,可以說,把一個脾氣品相樣樣都好的少爺嫁到這種人家算是毀了人家的一生。”

“那麼,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去城中逛逛,不拘於是誰,以你能達成的方式去總結她的家庭情況,觀察她的脾氣秉性,初學者入門可能會有困難,夢寒,你便帶你這位妹妹去吧。”

“是,孃親。”

這位哥哥說要回房更衣,杜若便在正廳坐着等他。好在,即使是男人懷孕生子操持家事,也沒有搞得帶花擦粉的樣子,至少以她此時的經歷還未見過。

這位夢寒哥哥,是她來花朝之後見過最帥的男人,她復又想了想,在現代也未有這種謫仙似的人物,大概仙人和人的區別就是仙氣和人間的煙火氣。

李夢寒換了一身女裝,倒真像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子。杜若看到這位哥哥一襲白裙走出的時候,恍惚了一下,才明白什麼叫美得不分性別。

“若若,我可以這樣喚你嗎?”李夢寒笑着問道。

杜若見了,連忙點點頭,這位哥哥他對我笑了誒,真是,太幸福了。

李夢寒不愛出門,再加上這時代對男子的諸多限制,更是使得他不能多出門。與那高小姐相識純屬意外,那天高小姐隨她母親來李府託他娘爲她女兒相看人家,誰知那高小姐竟看上了自己。自己也沒見過太多女子,只相信自己母親的眼光嫁了了事,誰成想,那高小姐背後竟有如此多的荒唐事。自此他更是再沒出過門,因爲他覺得世間的女子大都薄情,要麼重欲。

可這杜若竟是與她們都不同,一襲紅衣顯得人青春活潑富有朝氣,看着就沒有壞心。

只是這位妹妹爲何一直盯着自己看,竟看得癡迷了。

這種遠遠地欣賞不帶有任何侵略意味的看,李夢寒倒是覺得她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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