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陳歌好像變戲法一樣，忽然從口袋取出一個對講機，黃主管的後半句話直接卡在了嗓子眼裡。
“你是警察？”他反應慢了一拍，當他意識到不妙的時候，陳歌已經收到了一組組長李政的回信。
“堅持住！馬上到！”樓下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行動一組組長李政距離他們並不遠！關鍵時刻，警察及時趕到，挫敗了怪談協會的最後一個後手！
黃主管臉色一下變得很差，以前他創造怪談的時候，也有受害者想報警，但那些人報警都有一個拿手機撥號的過程，誰能想到陳歌毫無徵兆的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對講機。
再說這跟他之前表現的氣質完全不同啊！
仇怨、尖叫、恐懼是厲鬼最好的食物，爲了不被身上的鬼物反噬，逼着也要去做一些殘忍恐怖的事情，這一點黃主管深有體會。
可眼前這個人，以一己之力供養了三隻厲鬼，其中還包括最頂級的紅衣，按照怪談協會裡的標準，這人手上的人命絕對不下十條！
但就是這樣一個雙手染滿鮮血的屠夫、殺人狂，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候選擇了報警！
甚至用的還是警用對講機！
怒火翻騰，黃主管知道今晚的事情大條了，就算擊殺陳歌，明面上的身份也無法繼續使用。
“都是因爲你！”
城市陰影當中的事情，就要用陰影裡的規則來解決，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們之中出現了一個“叛徒”！
血臉的反應要比黃主管激烈許多，血絲編織的臉朝着陳歌撲來，在撲過來的過程中，五官已經變得和陳歌有八九分相似。
“又是這東西。”
陳歌握緊對講機砸向那張血臉，但是他用盡全力揮擊的手臂卻從血臉當中穿過，根本碰不到對方。
“殺了你，或者短時間操控你的身體，我還有機會矇混過去。”黃主管的身份只有陳歌一個人知道，只要讓血臉鑽進陳歌的腦海裡，讓他永遠的閉嘴，黃主管就把握爲自己開脫。
血臉貼近，在快要觸碰到陳歌的臉時，他的瞳孔好像夜貓一樣，突然縮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散發出一股逼人的寒意。
“陰瞳！”
大概只讓血臉停留了半秒鐘的時間，陳歌雙腿蹬地，身體前衝，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他低着頭撞向黃主管，兩人一同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手臂被擦傷，疼痛從各處傳來。
不過讓陳歌感到奇怪的是，疼痛感只出現了一會就消失了。
等視線恢復後，陳歌跳起來準備朝樓下跑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關節被一層黑髮包裹。
“張雅？”
除了一點皮外傷，陳歌完好無損，和他形成鮮明反差的是被黑髮拖回樓上的黃主管。
血臉讓黑髮刺穿，黃主管神智不清，身體被勒的變了形。
茫然扭頭，陳歌站在22樓拐角向上看去，身穿紅衣的張雅安靜的站在23樓，她身後的黑髮當中捆綁着連體紅衣怪物、血臉和瘦長鬼影，佔滿了整個樓梯間。
紅衣如血，腳下是不斷蔓延的黑髮，一個個醜陋、恐怖怪物在其中尖叫哀嚎，最後被慢慢碾碎吞沒。
老實說，看到這場景，陳歌有一點心慌。
腳步邁出，張雅朝陳歌走去，刺骨的寒意和濃重的血腥味衝擊着陳歌的感官。
張雅身上好像又出現了某種變化，她應該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低垂着的頭向上揚起，黑髮滑落，張雅的臉停在陳歌鼻尖幾釐米遠的地方，她看着陳歌的眼睛，蒼白、毫無血色的手中拿着一個很普通的木盒。
“給我的？”
陳歌一開口，就感覺冰冷的氣息涌入身體，他接過木盒向裡面看去。
那片深黑色的血漬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醜陋畸形的人偶。
“毀容臉！”
人偶就是毀容男人體型縮小十幾倍的樣子，他的口罩被摘去，五官除了眼睛外，其他的都被傷疤磨平，他沒有鼻子和嘴脣，就像是噩夢中的魔鬼一樣。
“你把他做成了玩具？！”
盒子裡的毀容臉只是一個被抽離出身體的靈魂，猙獰的臉左右晃動，陳歌能感受到從它身上散發出的邪惡氣息。
當初張雅對待朱秀，就是將其靈魂抽出，做成了玩具。
看着盒子裡掙扎的毀容臉，陳歌汗毛豎立，這是他人生中收到過的第二驚悚的禮物，至於排在第一的，就是初遇張雅時的那封情書。
“謝謝，我……很喜歡你的這件禮物，你是第一個送我禮物的女孩。”
聽到陳歌的回答，張雅移開了視線，她的頭向下低垂，不想讓陳歌看到她的表情，但是陳歌能感覺的到，她似乎心裡有一絲開心。
黑髮纏繞，陳歌幾乎不敢相信，他們在22樓“友好交談”的時候，23樓的黑髮正在殘暴吞食着那些恐怖的怪物。
蔓延在23樓的黑髮朝着張雅涌來，陳歌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許音殘缺的身體。他張大了嘴巴，趕緊一臉“開心”的對張雅說道：“等一等！喊‘疼’的小哥和那個校服女孩是我們自己人，千萬別誤傷啊！”
很好的氣氛被破壞，張雅再擡起頭時，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許音和筆仙被剔除出去，黑髮碾碎了其他的鬼怪，染上了大片的血紅。
黑髮收回，張雅的身體輕微搖晃，好像有些困了。
她擡頭深深的看了陳歌一眼，從陳歌身邊走過，消失不見。
陳歌后背冰冷的感覺並沒有因爲張雅離開而散去，就好像有一雙充滿怨念的眼睛正在背後盯着自己。
過了一兩分鐘，直到樓下傳來李政他們的叫喊聲，那股寒意才消失。
陳歌渾身僵硬，他一下坐在地上，將嚴重受傷的許音和筆仙收回，又將那個奇怪的木盒塞進口袋裡。
張雅送給他的禮物一個比一個驚悚，先是鬼魂做成的糖果，現在又多了一個用兇徒靈魂做成的“玩具”。
“我知道她是出於好意，被一個女孩老這麼送禮物我也挺不好意思，關鍵是這禮物……”陳歌苦笑着回頭看向身後，藉助手機的亮光，他很震驚的發現，自己的影子並不是自己的模樣！
淡淡的亮光照在自己身上，映照的出黑影卻是一個長髮女人的外形！
陳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改口：“關鍵是這禮物太貴重了！從來沒有一個女生對我這麼好過！這份感動我可能會銘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