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方剛以及韓二孃既試探出段毅的實力深不可測,又沒了之前的怨氣尷尬,膳房之內的氣氛便不似之前那般緊張。
大家又都是一路人,不能說立刻熟悉起來,彼此之間也順眼許多。
正好是早飯時刻,丁冉吆喝着段毅以及方剛韓二孃一起上桌,邊吃邊聊。
吃飯的時候,方剛也是不改那粗魯的性子,米粥喝的是一碗接一碗,小菜吃的是一碟接一碟,那都不是用筷子夾,而是往嘴裡倒,肚皮彷彿是一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整個人就像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猛獸一般。
不過這般吃相雖說粗魯了些,倒是看得人格外有食慾,本來略顯清淡的早餐也多了些滋味。
與之相比,這韓二孃就顯得優雅許多,她的打扮長相煙視媚行,但舉止卻有一股子端正勁,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至於段毅,食量很小,只是淺淺喝過一碗米粥,吃了幾口青菜,便放下筷子作罷。
這不由得讓方剛頗爲不解,一手抓起一個拳頭大小的包子塞進血盆大口,一邊詫異道,
“你小子怎麼跟個娘們似的,吃的這麼少,那能有力氣練功嗎?”
一般而言,武人都是食量很大的,因爲不論是修煉內功,從五穀之內攝取能量化爲真氣,還是習練招式,活躍氣血,都必須要有充足的營養保證。
相傳少林寺甚至有一位蓋世高手,日啖一牛,力大無比,這力氣,可都是生生吃出來的。
似段毅這般食量,在方剛看來,只能勉強維繫他的生命活動所需,一般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生是這樣,但段毅若是練功的話,就必定會傷及根本元氣。
一次兩次不要緊,但若是長年累月下來,必定會對段毅產生極大的危害。
丁冉倒是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
段毅曾經也的確是大胃王一枚,吃的很多,而且每餐無肉不歡,體格也是極爲強健,透着一股子彪悍和凌厲的勁。
但在取得九龍杯之後的第二天,他就變了,有時候吃的少,有時候吃得多,彷彿吃多吃少,全憑他的心情胃口,若是段毅願意,甚至可以不吃任何東西。
丁冉也曾暗中揣測,這恐怕是段毅的修爲又有某種提升,或者根本性的變化,所以纔有這樣的改變和表現,但又難以理解。
不過他並不是自尋煩惱的人,管天管地,難道還能管得了人家吃多吃少嗎?
他可沒有那份閒心。
段毅拿起桌邊的餐布,輕輕將嘴角擦乾淨,聽到方剛的疑惑,笑笑解釋道,
“前輩你所修煉的武功和我練得不同,你要以這食物當中的精氣爲食,故而每餐必定是鯨吞海飲,不單純是爲了口腹之慾。
而我練得武功,已經不需要從這當中攝取精氣,故而只需要吃飽,吃好便可。”
說白了,方剛所修行的內家功夫,還只能通過一張嘴來攝取能量,不斷的淬鍊精氣,轉化爲內力,如此多年下來,纔有今日的修爲。
這種練功方法不能說不好,練出的內勁厚實,精純,但也有不足之處,就是效率低下。
當然,還有另一種更簡便更有效率的練功之法,那就是嗑藥,藥力可遠比什麼五穀雜糧,肉食之類的要給力的多,只是難免會有藥毒殘留。
段毅所學,由玄功要訣演化而來的太素元氣,乃是通過吸納天地當中所存在的太素元氣來增進修爲。
通過,口鼻,周身毛孔,都可攝入這種古老,強大,神秘的元氣。
這比起段毅的冰玄勁攝取天地當中的陰寒元氣來提升修爲,還要更強一些,修爲的增進也更加迅猛。
當然,也是近來段毅參悟到太素元氣,纔有這般驚世駭俗的奇效。
甚至段毅已經到了接近辟穀的層次,哪怕不飲不食,十天半月,也不會對他產生什麼大的影響,因爲那太素元氣本就是蘊含人體生存所必須的所有能量,通過吞納這太素元氣,更勝於吃些凡俗穀物肉食。
所謂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
段毅曾經食肉,食谷,所以勇悍智慧皆不缺,如今,則是處於食氣的階段。
他的內力雖未雄厚到破入真丹之境,但獨特的境界領悟,卻讓他提前觸摸到這一將內功一道修行到登峰造極之境纔能有的異象。
當然,這些方剛都是不清楚的。
他只是從段毅的口中得知,段毅所學的內功精妙非凡,這也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能有這般驚世駭俗的修爲,他輸的不冤。
倒是韓二孃以及琴心兩個人看着段毅眼神有異,頗爲豔羨,似乎對段毅的這種能力很是渴望。
女人嘛,現代社會爲了身材,瘦身,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節食這種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但誠如方剛所言,作爲武人的她們,卻不能這麼做,只能以不停的苦練,來消耗積聚在體內的能量。
類似周秀芬這種修行嚼鐵大法,將自己吃成個胖子的女人,終究還是異數。
而經過這次大家一起聚在一個桌上吃飯,段毅對於方剛以及韓二孃兩個,也多了許多瞭解,彼此的關係也更顯融洽。
方剛就是典型的武人性子,粗暴,急躁,卻也是直言快語之輩,不能說沒有心眼,但至少光明正大,不會陰人,也很符合段毅的脾性。
飯後,琴心默默的回道自己的房間之內,丁冉繼續抱着九龍玉杯癡迷沉醉。
段毅,則和方剛以及韓二孃了來到他自己佈置的一個小書房當中,準備好好探討一下孟州百花谷之事,到底該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