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了藺瀟這一面,我的心算是終於定下來了。
都說眼見爲實,像陸敬修那麼不喜歡秀恩愛的人,都能在藺瀟面前對我體貼入微地宣示主權,難道私下裡兩個人還能有什麼糾葛?
別再杞人憂天,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其他的事情都還忙不過來呢,哪還能分得出心思管這些。
因爲牽扯到年底放假,所以有一大堆公事需要處理。
好幾天我都留在公司加班,小張作爲我的助理自然是也跟着留下來。
但我現在着實有點不太想見她,待到她來跟我彙報工作的時候,我也基本上不跟她對視,等她說完了就直接讓她出去。
小張也是個聰明人,很快發現了我的反常,便用一貫可憐兮兮的語氣問我:“餘總,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事了?你最近怎麼不喜歡理人家了啊?”
我輕吸一口氣,眼睛沒擡地回答她:“沒有,最近有點忙,我心情不太好,你別放在心上。”
小張喃喃地應了聲:“哦……”
我既知道這樣會傷了她的心,又實在繞不過心裡的那道坎兒。
她到底爲什麼要那麼做呢?又到底是爲了誰在做事?
我自認爲對她算是不錯,只是跟金錢利益比起來,還是太微不足道了吧。
等她情緒低落地出去後,我放下手中的筆,轉了下座椅,看向窗外,發了很久的呆。
……
第二天一早,我擬好了辭職信,趁着其他人還沒來,放到了小張辦公桌的抽屜裡。
我想她會明白我的意思的,與其撕破臉面,還不如好聚好散。
信任一旦塌陷,就再不會有修補的可能了。
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
一上午的時間我都有些心神不寧,但事實卻是風平浪靜,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連小張都沒來找我,估計是還沒發現那封信。
中午到了飯點,我還猶豫着要不要去吃飯,放在一邊的手機先響了。
是慕萱打來的。
說起來我們有挺長時間沒有聯繫了,自從陸敬修出院之後,我也再沒碰上陸家的人,他們也都沒再來找我。
這時候接到慕萱的電話,我還是有些意外的。
接通之後,她的語氣跟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聽了幾句才能察覺出些許擔憂。
“清辭,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我輕輕一笑:“嗯,還好。”
“跟老三相處的也不錯吧。”
“是啊。”
“哦,這樣啊……”她的語氣變得有些遲疑。
說到這我已經覺得有些不妥了,於是反問她:“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慕萱突然嘆了聲:“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看你跟老三這麼好,我其實很替你們開心。但是如果不說出來,我又怕你會受到傷害。”
我聞言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停頓些許時候,我低聲道:“大嫂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慕萱又嘆了口氣,話語中帶着些遺憾,好似還有氣惱。
“前兩天我跟一個小姐妹出去,在市中心一家西餐廳吃飯。大概是晚上的六點多鐘,我看到老三陪着一個女人走進了餐廳,兩個人的舉止說不上多親密,但看得出來,那個女人挺依賴他的。當時我怕自己誤會了,擔心貿然告訴你會讓你們兩個不愉快。可是……可是剛纔,我又看到他們兩個在一塊,去了西池大街一家叫‘星夢’的花店。清辭,我告訴你的這些都是我看到的,但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事實。老三的人品我信得過,我不相信他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只是我又想,事事沒有絕對,萬一,萬一呢……”
慕萱,原來你也怕這個萬一啊。
嗯,我也怕呢。
特別害怕。
所以無論對什麼事,我都不敢百分百地篤定,生怕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滿盤都是敗局。
我用手捂住眼睛,沉默片刻,便平靜着語氣回答她:“嗯,我知道了,我會問問他的。”
“對,不管怎麼樣,都跟他好好談談。就算真的有什麼事,也別忍着,該攤牌就攤牌。我就是忍了太久,等到想撥亂反正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我一怔:“你……”
“我已經決定跟陸敬峰離婚,他不稀罕我,我也不要稀罕他了。雖然老爺子現在還不同意,但我相信天長日久的,我的目的總能達成。現在不說我了,你還是問問老三吧,我們女人啊,還是要活的明白,也別太委屈自己。我算是終於看透了。”
跟慕萱通完電話,我怔愣了幾分鐘,接着就找到陸敬修的號碼撥了出去。
慕萱說的對,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問清楚。
是誤會也好,事實也罷,總不能事到臨頭了才後悔沒有弄明白。
雖然,我還是在害怕,怕很多事,以至於走出的每一步,都只覺得步履維艱,恨不得一直縮在一個安全封閉的殼子裡纔好。
很長時間那邊都沒有人接通,我已經穿好大衣,準備去慕萱說的那個花店了。
這時候突然有道聲音傳來。
但很可惜,不是我預想中的那個人。
“hello,這是ian的手機,他現在不在這邊,你有什麼事嗎?”對方說着夾生的普通話,聲音卻輕快又溫柔。
我站在原地僵愣了片刻,然後問道:“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他就讓我在這邊等着。你要是有事的話,我可以讓他回來之後打給你。”她顯然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話語中透露着心性的天真和單純。
跟她一比1;148471591054062,好似是我有些處心積慮一般。
我自嘲一笑,咬住嘴脣,將手上的圍巾放回到架子上,接着一字一句低緩地說道:“我是他的女朋友,找他有些急事。而且冒昧問上一句,請問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