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噠噠噠。”
碼頭內。
一連串激烈的槍聲響起。
相較於僞鈔公司的反抗,城寨人馬的火力、武器、人數都更上一個檔次,可見城寨人馬前來交易也是做足準備。
歐陽維帶着國際刑警帶着三輛警車,咬住兩輛匪車,西裝外套掛着防彈衣,雙手抱着一起一把自動步槍,推開警車的左後側門,斜探出一半身子,將槍口架在車門,表情堅毅的篤定道:“撲街仔!”
“嘟嘟嘟。”
“嘟嘟嘟。”
他扣下步槍扳機,槍口一陣激射,一串串子彈便將一輛匪車尾部上掃成馬蜂窩,一梭子彈全部打光,幾枚流彈射穿玻璃,意外命中前方駕駛者,匪車當即一陣旋轉,失去控制,撞翻在一個集裝箱貨櫃前,燃燒起熊熊大火。。
“嘀嘟,嘀嘟,嘀嘟……”
第三組警車拉響警笛,與碼頭內交貨聲遙相呼應,即是對匪徒的震懾,也是提心無關人等請勿靠近。
前方一輛匪車接連幾個急轉彎,順着漆黑道路衝出碼頭。
警車旋即跟上。
“歐sir!”
車內一個組員猛的拉住長官背心,連人帶槍順着飄逸的車輛, 一起砸進後車座, 歐陽維剛剛給步槍換好子彈,咔嚓,將彈匣塞好,突然摔得人昂馬翻, 七葷八素, 卻一個鯉魚打挺,抱着槍激動的再度起身:“這羣悍匪剛剛打傷我們兩個兄弟, 我一定要要將他們全部掃光!”
“歐sir!”
“小心啊!”
山道對向猛然駛來一輛運煤貨車, 鳴着喇叭,黑夜中車燈耀眼, 駕駛警員被車燈一晃,連忙打過方向旁有驚無險的與貨車插肩而過, 歐陽維卻抱着武器連帶着同僚一起被甩下車, 一陣放滾兩人落在路邊一處草地。
半小時後。
碼頭。
匪車着火現場。
黃志明收拾好情緒, 整一下夾克外套,叼着一支菸, 滿臉鬍渣的站在一羣警員中間, 抽着煙對着旁邊衣衫襤褸, 滿臉擦痕的歐陽維問道:“歐sir,怎麼樣?”
他神情凝重, 心中佩服,並沒有拿歐陽維開玩笑。
歐陽維則表情剛毅, 略帶失落,不服氣的道:“我這邊一輛匪車跑走,三名夥計受傷,擊斃三名罪犯, 截獲一輛匪車。”
“我那裡截獲一輛匪車, 找到三具屍體,剩下三人下落不明。”黃志明捏着香菸, 半節老灰落在地上,咒罵道:“他媽的,這羣悍匪開着車直接跳海,簡直是喪心病狂!”
黃志明現在還有心有餘悸。
歐陽維瞪大眼睛, 沉吟半響, 吱聲道:“看來,我們遇見的不是普通爛仔,這回有得鬥了。”
着火的匪車早已被消防隊撲滅,幾名醫護人員正在查看匪徒的情況, 一名未死的匪徒正被擡上擔架,醫生檢查片刻,連忙擡頭道:“黃sir,救不活了。”
“嗯?”
這可是現場唯一的活口。
黃志明、歐陽維連忙丟掉香菸,快步上前給醫生使個眼色,醫生跟警隊合作多年,心領神會的打進一陣嗎啡,悄聲說道:“有什麼要問的快點問。”
“喂喂!”黃志明用手掌拍着匪徒臉頰,匪徒緩緩睜開眼睛,滿口掉光的牙齒,糊着濃厚獻血,咧嘴露出一個慘笑,嘿聲道:“好舒服,阿sir,求求你再來一針。”
“媽的,是個癮君子!”黃志明心底暗罵一聲,盯着鬼頭孝問道:“你是跟誰的,大佬是誰,出來交易的人是誰?”
“阿sir,我好痛,再一針,求求你再來一針。”鬼頭孝臉上突然又露出猙獰的面目,用手扯住黃志明衣角,舔着臉道:“我家裡有個婊子很嫩的…賞我一針,我把她……”
黃志明見慣過了道友發作時的瘋癲,表情不變,望着他道:“你說,我就給你一針!”
歐陽維,醫生等神情自若,沒人會把一個道友放在眼裡。
鬼頭孝雙眼卻立即流露出渴求,大腦思緒一片混亂,眼神內的世界彷彿顛倒,開口喊道:“我跟粉貨林來賣僞鈔!”
“我跟粉貨林來賣僞鈔!”
黃志明猛的拎起他脖子,大聲質問道:“你說乜?”
“我是跟粉貨林來賣僞鈔的!”
“賞我一針,賞我一針……”鬼頭孝口中冒着血沫,哆嗦着身子,黃志明迅速回頭厲聲道:“醫生!救人!”
醫生迅速上去打來一記強行鍼,準備將擔架推上救護車,擔架還未進入救護車時,鬼頭孝便掙扎着一個翻身,砸在地上,十指扣着地板,側着頭,詛咒道:“你,你,你騙我。”
“你不得好死……”
黃志明望着他在地上的樣子,渾身驚的汗毛直豎,等到救護車離開之後,歐陽維上前拍拍他肩膀,寬慰道:“黃sir,別怕,一個死道友而已,人都死梗了,關聖保佑。”
“我怕的不是他。”黃志明吐出一口長氣,泄淨力氣道:“根據我收到的線報,城寨粉貨林是買家,不是賣家。”
“嗯?”
歐陽維瞳孔一縮:“到底誰是賣家?”
死道友的話並不能全信,但線人的消息也看可能出錯……
誰是買家,誰是賣家,關注警方重點打擊誰!
畢竟,買家是無足輕重的分銷渠道,賣家纔是大批僞鈔的生產源頭,將賣家打擊消滅纔是警方的主要目標……
“呼哧。”
“呼哧。”
黑色下。
荃灣一處礁石旁,一個身影正拎着皮箱,將頭伸出水面換氣,再揮動單臂往前遊,十幾分鍾後,人影溼漉漉的癱倒在一處碎石灘,橫着將皮箱甩下,身體忍不住打一個冷顫,鼻孔,耳朵則在不斷往外流血。
“阿弟。”
“阿弟。”人影雙目無神的呢喃兩聲,空曠寂靜的四周無人迴應,車裡人落入海中都再也遊不上來。
幾公里外的海面上,水警搜救艇正在來回遊戈,打靶仔在夜色裡脫掉衣服,赤着腳,一步步拎着皮箱走進公路,沿着公路旁往前幾百米,無力爬倒在草叢中。
“大佬…”
“大佬……我一定不能讓你丟臉!”打靶仔雙眼逐漸模糊,意思陷入一片黑暗當中,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視線內模模糊糊,出現一個穿着西裝,削着蘋果的人影。
“賓哥!”打靶仔驚呼道。
張國賓坐在椅子上,手中轉着一把蝴蝶刀,慢條斯理一圈圈削着蘋果皮,突然聽見有人喊他,面露喜色的輕動刀尖,一整圈蘋果皮切落在腳下垃圾桶邊,輕輕削下一片蘋果,用刀尖將蘋果遞到病人面前,嘴角含笑道:“打靶仔,醫生說多吃點蘋果,對身體恢復有好處。”
賓哥果然知道他的名!
打靶仔心頭泛起驕傲與感動,微微張口吃下蘋果,咀嚼着道:“賓哥,我沒有破壞你的計劃,我就算去死,都不會讓警察查到什麼!”
“我知道。”張國賓重重點頭:“醫生說你頭部受到重創,中度腦震盪,頭顱有骨折,需要慢慢休養一陣時間,得知你的事情,直誇你夠猛,江湖上讓警察誇夠猛都不多,讓醫生誇夠猛的你肯定是第一個!”
醫生都誇猛,
那TM是真的猛!
“嘿嘿,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可能我就是那個大禍害!”打靶仔頭上裹着一圈圈白色紗布,一處地方的頭骨下陷,永遠都恢復不好,可他一醒來卻非常清明,一週時間,只覺得僅過去一瞬。
“這件事情辦完,你留在身邊做我的保安阿頭,地位僅在細苗之下。”張國賓削着蘋果沉聲說道。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是太子賓的規矩!
“多謝賓哥。”打靶仔語氣激動的說道。
“那一千萬港幣我收到了,裡面三十萬歸你,七十萬是五位兄弟的安家費,對了,你想報仇嗎?”張國賓語氣一變。
打靶仔憨厚的咧起嘴角:“我要義氣,要忠肝,要江湖名聲,金錢,女人,唯獨不要報仇。”
“那你就是要報血仇!”
……
“喂?”
“幹你孃的,跟你交易第一次就被警察捅,你說!你們是不是鬼!”一週後,新界,一座倉庫內,打靶仔腦袋裹着一圈白布,坐在一張凳子上,拿着大哥大放聲怒斥。
“我向你保證,你做鬼,你一定會後悔出賣我們!”
“唔好意思呀,老闆,上次交易兩邊都損失很大,又不止你一方遭殃,不過……”城寨,拳擂包間裡,這回由彭遠親自接起電話,聽見對方的質問,卻是語氣輕鬆的解釋道:“不過…….上次交易的內鬼我們已經查出來了,你放心,我們的處理方法包你滿意,上次出去的幾個人,不管是不是內鬼,活着回來也死了,正跟豬肉一起一條條凍在冷倉裡,如果老闆要檢閱,你說一個地址,我馬上派車給您送去。”
西街。
一間非法凍肉廠,一隻只豬肉正用塑料袋包裹着吊在冷倉裡,冷氣瀰漫的倉庫最尾處,粉貨林在內的四個小弟皮膚表面都鋪着一層厚厚冰霜,雙目緊閉,凍成殭屍,一個個雙手被縛包裹在塑料袋內,掛在櫃頂鐵鉤上。
手下出了內鬼,那就全部該死!
這就是城寨的做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