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鍾天正的表情陰晴不定了起來。
這個事實遠遠超乎了他們的預料,如果說引起這起事故的人自己在事故中死亡了,那還能稱得上是蓄謀麼?
沒有哪個人願意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幫助匿名者完成這麼一出吧?匿名者應該也沒有這麼大的魔力。
“我有些失望!”
啊香看着面前的資料,眉頭簇擁了起來:“我總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不用想的那麼複雜。”
鍾天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資料:“我覺得,咱們現在的目光可以放在餘城的身上。”
啊香側目看着他:“因爲剛纔的線索?重合在他身上的線索?!”
“難道還不夠麼?”
鍾天正說完,沒有再搭理她,起身往李隊長那邊走了過去,他在裡面待了得有小半個小時,出來以後也沒有跟啊香多說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跟李隊長兩人這麼長的時間裡,到底說了些什麼,具體後續有什麼計劃,兩人都緘默其口。
啊香明顯對這個結果非常的不滿意,跟在鍾天正的身後進行追問:“接下來咱們什麼計劃?”
“沒有計劃。”
鍾天正看着她,搖了搖頭道:“現在沒什麼事情了,你去忙你自己手裡的活吧,這條線可以暫時放一放了。”
“呸!”
啊香衝他啐了一口,眉頭皺了起來,齜牙咧嘴的看着他:“鍾天正同志,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非常的失望,爲什麼不可以告訴我接下來的計劃!還是說我啊香,沒有資格知道你們的計劃。”
“哎呀,你這個小笨蛋!”
鍾天正看着生氣嘟嘴的啊香嗎,他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笑道:“好吧好吧,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賣萌賣慘來達到你的目的。”
“哼!”
啊香驕傲的揚起下頜,精緻的臉蛋上流露出一絲達到目的的得意:“快說說看,本小姐或許能助你們一臂之力。”
“等!”
鍾天正只給了一個字。
“等?”
啊香喃喃自語,若有所思的看着鍾天正,陷入了沉默。
“對,就是等!”
鍾天正點了點頭:“餘城那邊,李隊長這邊會有安排的,咱們現在要等的就是餘城再次動手的時候。”
“難道你們不怕弄錯了?”
啊香重重的喘息了一口:“萬一咱們弄錯了呢?我覺得,當下保守的做法就是,咱們飛去F國,調查餘城在出國這幾年裡的個人人生經歷,或者說他在出國這幾年裡,都做了些什麼,接觸了些什麼人。”
“沒有意義的。”
鍾天正搖了搖頭,不認可她的說法:“跟他相關的人已經沒了,你認爲,咱們能查到關於他的什麼消息麼?”
“……”
啊香嘴脣蠕動,原本想反駁的,但是又不知道怎麼來反駁:“那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先這樣吧。”
鍾天正擺了擺手,沒有繼續說話,折身來到了室外,摸出兜裡的香菸來,卻發現火沒有了。
“噠。”
啊香出現在他的身邊,把冒着火苗的火機遞了過來,鍾天正愣了愣,把香菸湊了上去,裹了兩口以後,吐出細長的煙線來。
“我有些失望!”
啊香緊緊的攥着手裡的打火機:“我覺得,李隊長的意思應該不是這樣的,等,應該是你的意思。”
“……”
鍾天正夾着香菸的手指一頓,沒有說話。
“其實,你心裡一直都非常的害怕,對不對?”
啊香摩挲着塑料打火機的機身:“你害怕,事實真的就像是你想的那樣對不對?或許,現在的你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的去往下查下去了?”
“你非常害怕,不管是顏昭興,還是餘城,這都不是你想要的結果,所以你給李組長的建議是,再等等。”
啊香說到這裡,歪頭看着自己身邊這個無比熟悉的男人:“我能理解你,但是我也不能理解。”
“你想多了。”
鍾天正重重的吐了口煙霧:“我覺得,你應該相信我。”
“好。”
啊香看着鍾天正良久,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相信你!相信你的選擇不會讓人失望的。”
“嗯。”
鍾天正看着遠處來往的車流,沒再說話。
……
幾天後。
王逸羣開車故意撞人導致張功來的死亡,所有的證據鏈全部完善,警方將其移交檢查機關,接下來等待的將是對他的審判。
邸茹芸在這的三天後,買了飛F國的飛機票,在鍾天正啊香的護送下,離開了這裡。
她帶着張功來就這麼走了。
這件事結束以後。
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一切好像都安靜了下來,也沒有所謂的繼續往下追查,風平浪靜,一切發生的這麼突然,又好像就這麼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但是。
誰都知道,這中間,又好像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風平浪靜,平靜的湖面上,好似隨時在醞釀着一場波濤。
一週後。
鍾天正啊香叫上了顏昭興、餘城兩人,出現在了學林路上的燒烤攤,現在雖然已經十月了,但是天氣還不算非常的冷,燒烤攤的生意雖然不及夏天的時候,但到底還算過的去的。
“來來來,咱們走一個。”
顏昭興端着酒杯,衝着他們三人面前端了端:“咱們都這麼熟了,我也就不矯情了!開吃!”
仰頭小口的抿了一嘴,顏昭興伸手抓起面前的羊肉串,一嗦全部擼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興哥好像心裡憋着點什麼事情吶?”
餘城饒有意味的看着顏昭興:“最近又撩了什麼小姐姐?”
“撩個屁啊!”
顏昭興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每天就是守着我那個無人光顧的小店,哪有什麼時間去撩妹哦。”
說到這裡,他嘆息了一口:“說到這個,我就不得不提起陳昇了,呵呵,怎麼說呢?算了,也不知道怎麼說。”
“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看你小子就是想說什麼,但就是沒有說出來!”餘城齜牙笑了笑,端起一次性杯子,仰頭把杯子裡剩下的白酒喝乾:“怎麼?還對陳昇念念不忘?”
“是啊。”
顏昭興嘆息了一口,仰頭看着天空,眼神一直聚焦在天空的星星上:“我感覺,我現在跟她的距離,就好像此時的我跟天上的星星一樣,看得見,但是想要觸及的話,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可以啊,整的挺文藝啊。”
餘城笑着搖了搖頭:“也許,你們之間,就跟天上一閃而過的流星雨一樣,相逢即是美好,同樣也非常的短暫。”
“我不是這麼想的。”
顏昭興非常認真的搖了搖頭,扭頭看向餘城:“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沒有匿名者,那麼,我跟她,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了,你們覺得呢?”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鍾天正搖了搖頭,身子往後壓了壓,把自己退出顏昭興的視野:“也不要看着我家啊香,雖然陳昇是她親手給抓進去的,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是的,你也不要看着我。”
啊香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縮進了鍾天正的身邊:“陳昇這件事,真的就不能怪我了,我覺得,要怪還是得怪匿名者,匿名者利用了她,而我做的,是我本職的工作。”
鍾天正伸手把啊香攬住,捋着她的秀髮,齜牙笑道:“你小子該不會記恨上了你家香香姐吧?”
“我靠,你看你說的什麼話。”
顏昭興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罷,他停頓了一下,自己給自己的杯子中滿上:“算了,不想跟你們說話,你們現在是一對,專門欺負我這種孤家寡人。”
“呵呵..”
鍾天正端起杯子,抿了口酒,視線徒然一轉,落在了餘城身上:“對於邸茹芸這件事,你怎麼看?”
餘城愣了一下,面無表情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茹芸的什麼事情?”
“她家張功來的事情。”
鍾天正目光深邃,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他:“我跟你說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說。”
餘城點了點頭,拿起牛欄山瓶子,把自己的杯子裡倒滿:“你說,我聽着。”
“張功來是死了,但是,他死後,邸茹芸在整理他的遺物的時候,在他的行李箱裡,發現了當初給汪妍冰提供金錢支持的國外賬戶的戶主信息。”
鍾天正的視線就一直這麼直勾勾的看着他:“這個賬戶的戶主,叫顏錦良,你有沒有印象?”
餘城愣了一下:“顏錦良?”
“呵呵。”
顏昭興齜牙笑了起來:“顏錦良?我本家啊。”
“滾蛋!”
鍾天正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一邊喝你的酒去,沒有你什麼事情。”
“啊,你早說啊!”
顏昭興嘴裡冒着酒氣,伸手攬住了餘城的肩膀,眼神看上去好像有些迷離,語氣迷糊:“哈哈,你聽到沒有,餘城,阿正這是在跟你說話呢,說明這件事跟你有關係,跟我沒有關係。”
“哦,是麼?”
餘城側目看了看看上去好像喝醉了的顏昭興,半真半假的說到:“既然你們都這麼覺得,那肯定就是跟我有關係了。”
說到這裡,他把顏昭興面前杯子裡的一杯子白酒直接倒在了地上,拿過啊香面前的椰奶幫他滿上:“你都已經醉了,我給你倒杯椰奶,你自己邊上喝着吧。”
“行吧,既然跟我沒有什麼關係,那我自己一邊待着去吧。”顏昭興伸手拍了拍餘城的肩膀:“我也希望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更希望這件事跟你也沒有關係。”
“如你所願。”
餘城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哈哈。”
顏昭興仰頭笑了起來,隨即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來到了鍾天正的身上,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聽到沒有,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那就看來跟你有關係了呢,你自己處理吧。”
“哈哈。”
鍾天正笑着點了點頭,視線掃過顏昭興:“那你一邊涼快着去吧,我跟餘城好好說道說道。”
“妥。”
顏昭興端着自己裝着椰奶的杯子,坐在了啊香的身邊:“來,弟妹,咱們兩個吃喝吧,這件事跟咱們沒有關係,讓他們聊去吧。”
“嗯。”
啊香的視線掃過鍾天正餘城,隨即沒再去看他們那邊。
今晚的飯局,看上去是那麼的正常,但是一切又是那麼的不正常,他們之間的交流,外人聽上去,確實摸不着頭腦,但是懂的人,卻一瞬間就能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顏錦良你認識麼?”鍾天正開門見山。
“認識啊。”
餘城點了點頭,沒有逃避,也沒有狡辯:“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認識他的,而且交集挺深,後來,他成了我的小弟,我們走的也挺勤快的。”
他的這個說法,間接性的證實了鍾天正和啊香早之前的推斷。
顏錦良是餘城的一個棋子。
顏錦良的賬戶在給汪妍冰打錢,那是不是可以給兩者畫上等號。
顏錦良給汪妍冰打錢,等於餘城給汪妍冰打錢。
“爲什麼要這麼做?”
鍾天正摸過桌上的香菸來,給自己點上,想了想,他又抽出一根來,徑直遞給了餘城。
不怎麼抽菸的餘城這次也沒有拒絕,伸手接過,就着鍾天正點燃的火點燃,重重的裹了一口,抽菸的姿勢跟動作看上去都像是一個老菸民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
鍾天正對着餘城的臉,一口煙霧吐了上去:“做什麼事情,總得是有個理由吧?”
“什麼理由?”
餘城摘下自己的眼鏡,用力的捏了捏眉心,看上去有點頭疼:“怎麼說呢,這一切還是得怪你,你的表現太過於讓人失望了,這讓我爲陳蓉覺得有些不值得,你知道吧。”
“不要總是以她來做搪塞的接口好不好?”
鍾天正皺了皺眉頭:“我覺得,陳蓉不應該成爲這一切的藉口,有些事情一開始的目的可以爲她,但是後續的演變,還是以她爲藉口,我覺得這種舉動有些消費她了。”
“這不是消費她!”
餘城無比堅定的搖了搖頭:“這是以陳蓉爲中心點出發的一件事情,太多太多類似與她這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