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妙不明白,爲什麼老媽非得舔着臉參加這個婚宴。
結婚的是她大舅家的女兒,說白,是呂好孃家這兒的親戚。
但是從武妙記事開始,對外公外婆那邊的印象就特別地不好。
呂好命不好,一出生就跟同家醫院的一戶人家抱錯。
被抱錯的兩人直到上了高中,才因爲一次意外發現了這個事實。
好在並不涉及拐賣,醫院又有記錄,這個尋親過程很順利,沒多過久便找到了呂好,認了親,改了姓。
本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事兒,誰知卻是呂好更加苦命的開始。
呂家家境挺好的,不說大富大貴,但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
所以對被抱錯的孩子一直養育地很好,反正就是被養成了大家閨秀的感覺。
反觀呂好之前的養父母,兩口子自己的生活就過地一塌糊塗,根本就沒有管過呂好。
這也就導致呂好很小開始就自食其力,性格也變地很大咧。
沒辦法,沒父母管的孩子,容易被人欺負,她不得不讓自己變地強勢。
尤其是在初中時,養父母因事故去世,呂好的生活變地更加粗糙,畢竟她沒有多餘的力氣讓自己精緻。
認親過後,她改回呂姓。
但是親生父母卻很快從一開始的欣喜,漸漸轉變成了嫌棄。
再加上這麼多年把養女當親生女地養,這個感情自然是沒有辦法相比。
在養女的各種綠茶表現下,呂好認親後並沒有受到很好的對待,反而被處處刁難。
父母,親哥哥,都非常地偏袒那個養女,而對她十分地挑剔,嫌棄她行爲舉止粗俗,沒有一點特長。
呂好倒也能隱忍,畢竟在這裡至少能混口飯吃。
不過她有一點非常好,那就學習成績非常地優秀,順利地考上了大學。
於是最離譜的事情來了,她的父母竟然要求她將上大學的名額讓給那個養女。
而且在當時,監管不嚴格,頂替現象也常有。
那個年代下,能考上大學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大學生非常值錢。
他們用心養大的養女沒能考上,在外面混生活的親生女兒卻考上了。
一來讓他們產生了挫敗感,二來又心疼養女沒考上時的傷心難受。
在他們看來,呂好這樣品行粗劣的女孩,根本就沒有上大學的必要,與其浪費大學名額,不如讓出來給養女。
當時嘴上說的那叫一個好聽,許下了很多好處給呂好,等到呂好被逼着把名額讓出來後,卻什麼也沒有得到。
最後還在20歲出頭的時候,被他們介紹給了一戶人家,也就是武妙的爸爸。
後面的事情,就是武妙的親身感受了,很小的時候爸爸又意外去世。
呂好爲了撐着家,不得不去打工,婆家覺得她掃把星,人死後就斷了關係。
於是,武妙就被託付給了外公外婆,開啓了各種被排擠,被孤立,被嫌棄,被欺負的童年。
而今天,她居然要來參加的,就是當年欺負過自己表姐的婚禮。
現場那叫一個歡騰,這會正進行着新娘入場的儀式。
昏暗且浪漫的星光特效下,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從大門緩緩而入的婚紗新娘身上。
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從角落進來,坐在角落桌上的母女兩人。
武妙捂着臉:“居然連主桌都沒有坐上,這像話麼?你怎麼想的?”
呂好咧嘴一笑:“沒辦法,
不然份子錢白給了。”
然後一個人坐這又膈應地慌,就把自己也忽悠回來了。
武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過,這話說地也對,來都來了,不能白來,吃!
這點昏暗對現在的她來說,跟白晝沒有區別。
同桌的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皺起眉頭。
這什麼素質啊,人家新人正在婚禮呢,居然就只知道吃。
然而讓婚禮結束,燈光再開的時候,本想出言訓斥兩句的人,話剛到嘴邊就頓住了。
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美到不像一個次元的女人。
而且她一點都沒有妖媚感,展現出來的是極致健康的女性氣場。
明明很沒吃相,但落在她身上,反而有一種颯爽的感覺。
哪怕是同桌的一些女性,看着她都微微有些臉紅。
呂好將這些人的目光盡收眼底,莫名有些暗爽。
“咳咳,抱歉,是我女兒,來晚了一些。小妙!還吃,叫人吶。”
什麼!這竟然是武妙!?
這張桌子上坐的,雖然已經是很遠房的親戚了,但也是認識呂好,見過武妙的。
那個一天到晚宅在家裡,跟個男人一樣玩模型,在整個親戚圈裡都被當作笑話的武妙,竟然變成這樣了!?
“唔?噢~”將嘴裡的東西囫圇吞棗地嚥下,武妙一副誰也不愛的表情回道,“各位親戚好。”
衆人尷尬地笑了笑,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最後還是一位年長的長輩打破沉默:“呃~小妙啊,最近在做什麼工作啊?”
武妙抹了一把嘴:“參與了國家機械武裝的建設。”
“……”
很顯然,武妙的話在他們看來,就是敷衍的回答,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
大喜日子的,衆人也沒有計較,只是沒人再跟她搭話了。
倒是有不少其他桌的男客人時不時地往這邊瞟,到底還是發現了這麼一個光彩奪目的女性。
有的甚至已經蠢蠢欲動地想過來搭話了。
就在這時,新人敬酒到了他們這一桌,衆人一看到新人過來便早早地拿起酒杯站了起來。
過來敬酒的除了兩位新人外,自然還跟着雙方父母,其中就包括了呂好的哥哥。
大喜日子,他本想直接忽視呂好的,奈何她身邊坐着一個全程沒有拿起酒杯起身的武妙。
應該說這會,過來敬酒的人都注意到了她。
尤其是新郎,本來應該說些什麼的,但在看到武妙的瞬間就呆住了,啥話都講不出來。
倒是新娘很快便認出了這是武妙,心中震驚的同時,不由地升起一股妒恨。
她重重地捅了一下新郎的腰:“敬酒呢,說話啊!”
“啊?噢~噢,呃~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姻……”
沒營養的祝詞說了一堆,比在其他桌那邊說地都多,是爲了多看兩眼武妙。
隨行的新郎父母看到武妙,也覺得這女孩生地好驚豔。
這些表現,被新娘看在眼裡,臉色更加陰沉下來。
“喲,這不是表妹麼,我差點沒認出來,這才半年不年,變化居然這麼大,跟變了個人一樣。”
話中有意,暗指武妙變化如此驚人,肯定動臉。
這時身爲舅舅,也是新娘的父親開口了。
“小妙,你怎麼回事,人過來敬酒你不回個禮。”然後一臉歉意對親家說道,“我侄女,不要介意,這丫頭從小就沒什麼規矩,沒教好。”
此話一出,呂好的臉色再也裝不了好,當場就黑了下來。
可還沒有等她說些什麼,便聽一聲生生砸桌聲響起,衆人被嚇一跳。
只見武妙將酒杯扣在桌子,姿勢帶有愜意地後靠在椅背上。
“我有沒有規矩,還輪不到你來說,畢竟又不是你教的。”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冷了一下,同桌的人尷尬地腳趾都扣了起來。
而她舅舅這些臉都氣綠,這可讓從小就欺負她的表姐忍不下去了。
“你怎麼跟我爸說話呢?果然是個小野種。”
武妙雙眼眯了起來,一道金光在瞳孔裡一閃而過。
下一刻,衆人只感覺空氣裡產生了一陣微弱的轟鳴聲。
不知爲何,壓得衆人喘不上氣來。
“哥,你們這是怎麼了?”
這時,一個打分得體的婦人走來,她正是跟呂好互換了身份的那個養女。
“姨!你看她們呢,太不像話了,在我婚禮上把我爸氣成這樣。”
女人心疼地看着她的哥哥,然後表情悲傷地轉向呂好。
“呂好,我知道你一直在怨恨我,但你怎麼也不能在侄女的婚禮上鬧吧?有什麼火氣你私下裡朝我發不就行了。”
又來了又來了。
母女兩人的嘴角不約而同地抽搐起來。
這個女人還真把綠茶貫徹到極致了,都人到中年了還這樣。
說完呂好,又看向武妙,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復。
“小妙,今天你姐姐結婚,你就當給姨個面子,起來敬個酒,這事就當過去了,你外公那邊我幫你們兜着。”
喲喲喲~~還拿那個老頭子來威脅人。
武妙冷笑一聲:“今天來,就是花錢吃飯,沒有人情世故,敬酒?以前你們不值得我敬,現在……”
新娘氣得牙癢癢:“現在怎麼着?還想讓我們敬你?”
“噗嗤~哈哈哈哈~~”武妙被逗樂了,“敬我?你們還不配呢,至於我給你們敬酒,怕是全員都得折壽吧?”
“你!爸,姨,你看她們呢!”
她舅舅深吸一口氣,眼神冷冷地對呂好說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東西?果然沒家教就是沒家教,都給我等着。”
說完,便向主桌走去。
“哥,你等等,別跟爸媽說。”那養女追了兩步,又轉身失望地說道,“呂好,這下我也幫不了你,你好好想想怎麼跟爸媽賠罪吧。”
新娘也拉着新郎離開:“走啊!看什麼看啊,一張整容臉,看了就不怕長針眼你。”
幾人一走,同桌的人都投來了憤怒的目光。
呂好全程都沒說幾句話,事情有就發展成這樣了。
其實她心裡挺爽的,但表面上還是氣惱地拍打了一下武妙。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懂不懂禮貌?”
這只是禮貌問題?同桌的人現在都相信新娘爸爸的話了,就是這母親沒家教,女兒也沒家教。
此時,還沒有人注意到,佈置在婚禮現場的鮮花,有那麼幾株發生了莫名地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