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因爲要給喬止陵帶早飯, 蘇簡簡起得倒還算是早的,校廣播裡才放了一首歌她就從牀上爬了起來,成爲全寢室第一個去內衛洗漱的人。

其實一中的時間給得還是比較寬裕的, 蘇簡簡在食堂裡解決了自己的早飯, 又折回窗口給喬止陵買了豆漿和兩個包子, 藏在書包裡, 偷偷摸摸地運到三班去。

一中的校規, 班級裡不能出現主食,校外的飯食也不能帶進校內。

喬止陵坐在張勝川的位置上在看本書,蘇簡簡在門口招呼了他一聲就出來了, 兩人交接早餐的動作委實猥瑣了一些,蘇簡簡用校服包着早餐, 兩人眼睛盯着走廊拐角處, 手在底下試探地交接, 眼睛卻不敢放鬆片刻。快上早自修了,就怕班主任提前踱步過來看班級裡的情況。

喬止陵把包子塞進口袋裡的時候, 順手掏出一根棒棒糖給蘇簡簡,挑眉笑說:“早起去食堂吃飯的感覺好吧。”

蘇簡簡一把拿過棒棒糖,不答反問:“怎麼是棒棒糖啊,昨天的小麪包呢?”

喬止陵理所當然地回答:“分了。”

蘇簡簡說:“幹嘛分了?”

喬止陵接着理所當然:“我又不喜歡吃,留着幹嘛?”

蘇簡簡低頭嘴角彎了一下, 偷偷樂呵, 又忙擡頭裝作一本正經地看着他:“浪費。”

然後把手袖在身後, 蹦蹦跳跳地躥進了自己的教室。

喬止陵捂着塞了包子的口袋進了教室, 張勝川雙手支在喬止陵看了一半的樂譜上, 擡眼若有所思地看了會兒門口,然後問他:“女朋友?”

喬止陵身子靠在課桌上, 伸長了腿,糾正說:“青梅。”

張勝川翻了一頁樂譜,哦了聲,不像是很相信的樣子。

語文早讀課上,蘇簡簡因爲早上與喬止陵幾句簡單的對話樂不可支,整節早自修都躲在豎着課本的後面傻笑,等看見語文老師從外面進來後又忙擦了擦嘴角像是要把笑意抹去般,勉強裝出認真的樣子開始朗讀還沒開始上但被要求背誦的古詩。

姚田恬皺着眉看了蘇簡簡好幾眼,想要提醒她聲音小一點,不要一驚一乍的,但到底還是沒有敢開口。只能悄悄地儘量不讓蘇簡簡察覺地把身子往外面挪了挪。

後來等語文老師巡看到她們這邊時,還小聲地提醒她:“坐進去一點,太出來了,走路不方便。”

姚田恬就看見不再傻笑改成寫小紙條的蘇簡簡快速地把紙條夾進課本里,然後扭頭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

語文老師說:“接着背課文吧。”

蘇簡簡就低下頭去仍然很大聲地背誦了出來,姚田恬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一下課,蘇簡簡就拿着便利貼去找喬止陵。

喬止陵正低着頭在解決剛開始沒有時間吃的早飯,聽見蘇簡簡在門口叫自己,就三兩下把剩下的包子解決了,喝了口豆漿,起身走到教室門口。

蘇簡簡把便利貼交給他,喬止陵拿過低頭一看,見上面寫滿了一張紙的零食,什麼上好佳,薯願,泡椒風爪,小魚乾,話梅,還很體貼地在每個零食前面標上了序號,總共有一百零二樣,也難爲她了,不僅記得這麼多的小零食還能把它們都默寫在一張不足巴掌大的紙上。

喬止陵一挑眉,說:“這是什麼?”

蘇簡簡說:“幫你省零花錢的啊,以後對着單子買,就不會有把一箱的小麪包都送人的尷尬了。”

喬止陵嘖嘖兩聲:“您胃口真大,真要這樣養着,這麼兩年得肥多少啊?”

說一個女生什麼都好,就不能說她會變醜會變胖,尤其是像蘇簡簡這種女生,她立刻擡腿在喬止陵的小腿上踹了一腳,輕聲斥道:“說什麼呢?喬止陵,你積點口德行不行?”

喬止陵靈敏地閃開,一面把紙條塞進校服口袋裡,一面又笑着說:“不過先說好哦,小麪包分完了,這兩禮拜只有棒棒糖,沒有別的了。”

蘇簡簡一臉嫌棄:“行吧行吧。”

兩個人就在門口分開了,進了各自的教室,下節是生物課,蘇簡簡雖然心裡不喜歡理科的東西,但無奈,高二的會考是躲不開的。

昨天來班級裡露臉的都是主課老師,學生們對還沒露臉的老師總是抱有一種別樣的期待,鈴剛剛打過就坐着齊刷刷地盯着門口看是誰。結果讓他們失望的是,進來的生物老師是一個快退休的老頭子,地中海,架着一副老花眼,站在講臺上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大家都震驚了,一中竟然還會有普通話這麼不標準的老師的嗎?這不科學!

後來聽別的老師說起才知道這位王老師以前的口音更加重,對口援疆去了三年,回來後普通話倒是準確了不少,也正因爲這個原因,他一直都待在一中教學,沒被往鄉下調。

直到傍晚把所有的課程都解決完了,班裡活絡的學生去幾個文科班走訪打聽了一番,回來說:“得了,就我們和藝術班的生物老師一樣。”

此時大家都在教室裡待着,聞言都哄了一下,轉頭和同桌討論開了:“幹嘛呀,這是,我們班很差嗎?”

“不可能吧?尖子班就下來了三個學生,我們班不還有一個呢?”

“就是就是,車小畫的數學這麼好,老師總要珍惜一下學霸,捨得給學霸配置這樣低級的老師的嗎?”

“可是,車小畫的數學雖然好,但她偏科很嚴重啊,英語只能考九十,一百分的,一下子就把分數拉低了,她雖然在尖子班裡但排名好像也就一百左右吧。”

“所以,這些老師要不要這麼噁心啊?”

姚田恬和蘇簡簡不對盤,蘇簡簡也懶得回座位上傻待着,一天到晚湊到車小畫的面前去聊天。剛剛這一討論,車小畫的名字被七八次提起,蘇簡簡聽了滿滿一耳朵,此時也犯起了嘀咕。

“你英語不好?”

車小畫點了點頭,說:“聽力,作文會扣很多的分。”

蘇簡簡指了指車小畫的數學筆記,說:“我教你吧,我英語還可以的,能考一百三十多,算是回報你給我的數學筆記吧。”

車小畫彎着眉眼說:“看來我是賺了,其實數學沒什麼筆記,最重要的還是錯題集。”

“錯題集?”蘇簡簡說,“我媽每年都會關注那些高考狀元,好像他們每個人說的學霸秘籍裡面就有錯題集這點。”

“錯題集其實也不是關鍵,重要的是你能把每道題目都吃透。”車小畫輕描淡寫的,好像在講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現在做的題目多,沒這麼多時間,但初三的時候我能做到每張試卷翻下去看到每道題目都能立刻回想起知識點和錯誤點。”

蘇簡簡聽得目瞪口呆:“這麼……這麼猛的嗎?”

車小畫點點頭,說:“就是這麼猛的,不過好像這招用在英語上還差點火候,不知道怎麼的,就感覺英語的分數被卡住了,怎麼也提不上去。”

蘇簡簡說:“其實英語也簡單啊,就多聽多背嘛。”

車小畫說:“看來你也很有心得嘛,以後就共勉吧,記得吃不透每道題目,也要吃透每種類型的題目。”

晚自修的鈴聲一響,蘇簡簡就回了自己的座位,開始寫今天佈置的作業。

剩下的幾天,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高中的生活總是平淡的,高考把一天天的日子都串在了一起,大家都扶着繩纜一步一步摸索着往前走,每走一步離最後的戰場都近了些,可是回過頭去,竟然也想不出那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蘇簡簡的回憶裡對高二暑期夏令營的映象大概也只有這麼多了。唯一特別的便是她開始好好地學習了,雖然這有很大一部分是喬止陵推着她走的,但蘇簡簡不得不承認,每天和題目以及功課較勁的日子比從前發呆無聊的日子有意思多了。

也在不知不覺間,她和俞盼盼以及卓潔走遠了些。幾人分在不同的班級裡,蘇簡簡身邊又有了車小畫,幾人聚在一塊兒聊天的日子是少了許多。蘇簡簡倒是撞見過幾回她們兩人以及以前玩的挺好的幾個男生在走廊裡嬉笑打鬧的,但蘇簡簡始終沒有參與進去,而是選擇了繞道而走。

她太明白自己那點出息了,現在還能讀點書進去,全部因爲學校裡課程安排得緊,管的嚴,她也沒什麼別的選擇,如果換成在家裡的話早就浪的沒邊了,還會有課本什麼事?

所以,當第一個週末到來的時候,俞盼盼邀請蘇簡簡一起去唱K,蘇簡簡迫不及待地答應了,連喬止陵明裡暗裡暗示着想要去遊樂園玩都拋在一邊,置之不理了。

蘇簡簡太想找個地方吼兩聲抒發一下自己壓抑了兩個禮拜的天性了。

喬止陵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個給自己造成巨大心靈衝擊力的傳冰遊戲,臉色都是臭臭的,連回家的時候都懶得和蘇簡簡廢一句話。

開車的喬阿姨當然是發現了兩個孩子又不對盤了,也不知道是誰起了什麼幺蛾子惹對方不開心了。但也不是很在意,畢竟只是兩個孩子嘛,鬧一鬧,過一陣子什麼脾氣就都沒了。

“纔開學也不要太着急學業,怎麼樣啊,第一個週末你們打算怎麼過?”喬阿姨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微微一笑,找了個話題想打破兩人的僵局。

蘇簡簡說:“我和高一的同學約好了去唱歌呢,喬止陵好像想去遊樂場。”

喬止陵乾巴巴地說:“不去遊樂場,去張勝川家玩。”

綠燈亮了,喬阿姨不慌不忙地踩了油門,說:“張勝川這個孩子我知道,他媽媽也是我們電視臺的,不過主持的是財經節目,平時裡對孩子管教挺嚴的,你去他們家玩可沒請他來我們家玩來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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