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通過網絡,我瞭解到高鐵站有很嚴密的體溫檢測。
票是在手機上買的,我並不擔憂買不到。
車站入口處放了一個掃描二維碼檢測健康碼是否是綠色,綠色就是正常的。
也有工作人員拿着溫度探測儀,在人工監測體溫的區域,用一種像手槍一樣的檢測儀向額頭上一指,發出嘀的一聲,測量的人就知道結果了。
我理順了自己的呼吸和情緒,可還是緊張。
入眼的便是幾個穿着防護服的測溫醫護人員,在他們的身後還站着好多後續服務的人。
那陣勢不由得你不緊張,現在越來越嚴格,只要體溫超出正常範圍就會被限制乘車。
幸好,測溫過關了。
手機在候車室裡響起:
“叮咚……”
“叮咚……”
忍不住打開推送欄,新聞推送着消息,入眼的是一個女孩在朋友圈發了這樣一段話:
“哪有什麼白衣天使,不過是一羣孩子換了一身衣服,學着前輩的樣子,治病救人、和死神搶人罷……”
雀躍不已的小孩兒不諳世事的模樣玩弄着手裡的藍色條紋口罩,他不知道此刻糟糕的境況。
在那一瞬間,揪着的心情也不那麼緊張。
看着小孩蹦蹦跳跳,指着手裡的東西,眼睛笑得像彎月亮一樣,蠕動着的小嘴在口罩下說着些什麼。
不諳世事的小孩,問着天真可愛的問題。
稚言稚語,反而消弭了些許不安感,緩和了些許氣氛。
登上高鐵動車,它在山間的軌道之上平穩的運行着。
我看了看窗外,唯一的念頭就是,我只想趕快回到家。
由於精神狀態的緣故,一上車便調動座椅靠背在高鐵上睡了一路,等到喇叭裡提醒到站,我才睜開眼。
窗外初晨景色闌珊,涼薄溫色。
陌生人的見面,我有想過見面的情形,從未預想是這樣的見面,只有也僅有四目,明目張膽的相對。
天亮了!
《隔離》
正月初一,中國的春節大年初一。
凌晨,門外突然下起了冰雹,接着呀無聲的雪掩蓋了躁動視乎想粉飾太平。
朋友圈裡儘管連一面之緣都沒有的朋友都寫下了自己新一年的願望。
祝福家人身體健康,萬事勝意,亦或是升官發財,等等美好願望。大家也各自寒暄幾句。
夜晚
爸爸拴的燈,大咧咧的掛在房檐上,在夜晚,就屬我家這裡最亮了,隔多遠都能看到。自從記事以來,它就有了。
夜晚打開,暖暖的心安的感覺。
半夜,迷濛之間,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一睜開眼,手機裡都是關於肺炎疫情感染控制成功。
看着置頂的熱搜,心就像一塊大石落了下來……
我想醒要告訴爸媽,這個好消息。
開口喊着人,卻發現喉嚨裡發不出一絲聲音。嘗試着起來,可是怎麼也動不了,眼皮也跟着較勁。
我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早上醒來也才四點過,雪下了一夜,堆積有四五釐米那麼深,它還在繼續的下……
爸爸拴的燈還亮着。
橘色的燈光,灑落在雪上平添幾許夢幻。
居委會的村官早中晚三次上門查看人員流動,他們的積極讓我知道對這次疫情防護的重視。
從門口偶爾路過幾個人都是戴着口罩的。
父親也是耳提面命,不準出門,如果有必要,出門必須戴口罩。
天氣依舊陰沉沉的。就像人一樣生氣沒有笑臉。
迎來的風沒有一絲溫度。
三叔家的小兒子,在外省讀書途經武漢。村裡負責人,天天往家裡跑,填信息,按要求在家裡隔離十四天。
時不時量個體溫,每天報告情況。
今年的年味兒是最平淡的一年,天空沒有煙火,聽不見屋後大人們聚在一起打牌的聲音,也沒有大人們“開門紅”的出車掙錢的聲音。
2020年、家鄉的小區街道冷清,安靜極了!
爸爸被村裡負責人叫去守大街去了,天氣還比較冷,戴着口罩手套就出門了。
出門前再三強調:“出門一定要戴口罩。沒事兒最好呆家。”
而戴口罩這句話不是定時定點說的,但都是他接連幾日必說的一件事兒。
因爲領導的管理,老百姓的積極配合,一切事物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縱然後面可以寬鬆一些,爸爸還是多嘮叨了幾句。
氣溫漸漸上升,早春來臨。屋前房檐,樹上早來的鳥兒嘰喳不停,透着霧氣的天空,罅隙間透着一抹光亮。
正如那句話:“沒有一個冬天不可逾越,沒有一個春天不會來臨。”
我想是不是要天晴了……
這幾天我老是覺得身體無力還有些痠痛,從南城回來的的前兩天開始就一直在吃感冒藥,反反覆覆的。
帶回來的藥才吃完,見我不好,媽媽看不下去了,又叫我戴上口罩去藥店看看,藥店老闆說是因爲體質弱,容易生病。
原來,整個人覺得痠軟無力是因爲感冒發燒引起的。
其實我沒覺得自己發燒呀,也不熱,伸手探腦袋,醫生拿着體溫計看了看說到“38度2”。
醫生看了我萎靡不振的模樣。詢問是打吊瓶還是打針。
我較着勁兒,想忽悠媽媽買點藥回去吃就可以了,我害怕打針。
爲了確保快點好,媽媽說,沒得商量,必須打針吃藥,讓我自己選。拗不過她,醫生給我開了藥連着打了一針。
在藥店,沒多久就有人上門詢問,是否還有口罩賣。
答案是否定的,什麼地方都缺。
至少目前能確保大家,人手一個。
這一年,是我畢業的一年。
《謠言》
這天是二月六號,回南城的票早已買好,預計回程繼續工作的,結果高鐵停運,接着火車停運,票一退再退。
原本計劃好的行程也一推再推,吃完晚飯,感覺周身就像被什麼圍困住一樣,我決定出門走一圈。
街道很空,門戶緊閉着在休息,之前聽說的堵車彷彿就是假的一般。
村頭的喇叭在涼涼的空氣中擲地有聲的播報着,一米高的堆砌磚牆,新和的水泥還透着溼氣。
陰鬱的天籠罩着霧,茫茫的。
失落感瞬間襲來,來來往往只有我一個人。
整條街連一個會動的生物都沒有。當然除了一些還在冷風中搖晃的綠化樹木。
因爲退票的原因,走不了。
媽媽說那就多在家養幾天,我是揹着她出門的,要是知道肯定又要捏着我的耳朵嘮叨了。
無可避免,我的感冒持續了好久,反反覆覆的。
單單吃藥作用不大管用,接連着到藥店又捱了一針 。
我從來不想這次一樣,覺得呆在家是那麼地讓人壓抑。
呆在家的這段時日,也發生了一些無厘頭的謠言。
這一天最特別的是周邊的鄰居們不知道怎麼的就在碎言碎語的說着沒米吃了,又說米漲價了。
這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故”――買鹽巴。我記得很清楚,媽媽買的那一大袋裡面有25包,除了醃白菜,做豆鼓。
家裡足足吃了好幾年。
一大袋子的鹽,壓底的鹽因爲時間太長還發黃了。
這件事沒過多久,菜價也在一夜之間上升了一個檔次,平時兩塊的賣到四五快。
菜市場就在我家後屋不遠處,聽說除了正門,其它出入口都堆得雜七雜八,豎着牌子不準進入。
而賣菜的少之又少,自然菜的價格也擡高了……
正當我發愣的時候,村裡管事的又上門來叫爸爸出門去攔車,目的是禁止外來車輛進入。
避免人口流動帶來安全隱患。
不過這次是弟弟替代去的,因爲爸爸不會登記。
從家門口路過的人,老遠就聽到嘴裡說着啥啥又漲價了,說什麼三十五元,四十元一斤。
我拿着小板凳坐在門口,想想這米難買,菜漲價,還有什麼在持續往上漲的。
原來,在前幾天的封菜市場的時候,幾乎就沒幾家殺豬的,自然吃豬肉就變成了比較奢侈的事兒了,村裡明文規定不許私自宰殺。
一經發現還要沒收罰款,對於安全這塊,大家也是費心。
“這叫什麼事兒呀!”
兩位過路的大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知真假。
《時間》
嫚給我發消息,她說她感覺自己好久沒出門,天天都數着手指頭過日子。以後要是坐月子咋辦啊。
其實大多數的人也和我們一樣,都是這狀態。
我開玩笑說:一天數一次,腳趾頭數沒有呢,如果沒有請繼續,數完了就出“月子”了。
末了,她又說了一句:
“我好想出去蹦迪呀!”
如果允許,她還真的敢去。她那顆躁動的心早已按耐不住了。
不過,最後我還是給了他建議,蹦迪的事兒想想就好,實在不行就隔着手機屏幕過過眼癮。
雖然是這麼說,她還是乖巧的呆在家。
因爲我們知道,我們只是被困在家中,那些奉獻了生命的人卻被永遠困在了2020。
而那些正在與肺炎抗爭的人還在努力着。
天還是黑的,幸好爸爸拴了一個燈在門口。
晚上上廁所總歸是害怕的,媽媽總說晚上不會有嚇人的東西,都是假的。
總歸膽子小,便有了這個路燈。
光是橘色的。
天空因爲霧靄顯得低,是要下雨了嗎?
風從袖子裡刺激着皮膚,衣領穿入脖頸冷得人哆嗦,彳亍在回家的小路,老遠就看到家門口爸爸掛着的電線燈泡。
昏黃的光,暖意綿長。
“爸,我回來了。”
爸爸拉着他那嚴肅的臉,板正着聲音說了一句:“趕緊進屋,不冷啊!”
我不知道他是剛回來還是等在門口。
等我進屋後,大鐵爐子溫着水,一家人圍着爐子。外面的燈啊依舊閃亮,溫暖。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阿司說快了。他也快回來了。
我相信很快就會過去。
我知道,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渴望生命的揚帆
一束勇敢的光照亮
孔明燈許下的願望
是回家的芬芳
繾綣舊日的時光
爲時間許下徜徉
穿過窄窄小巷
盼衣袖揚步履明朗
我期待撥開雲霧的暖陽
是曙光的東方
——致敬一線可愛醫護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