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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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只餘下一人通過的小縫,洛婉抽身而入,李義立刻拉下了城門相交的鎖鏈,幸好城門雖破,但城門內部的連接還能重新繼續。洛婉落地腿軟,跌入了霍北的懷裡,兩人的呼吸聲都重重地被彼此聽到,上下起伏的胸膛也都被兩人彼此感知到。

李義回過頭看到這一幕,趕緊扶出了洛婉,“十三,沒事吧?”洛婉緩緩地喘着粗氣,搖搖頭,“沒事。”

霍北掃視了洛婉,發現應該沒有什麼大傷之後,開口:“你們守在這裡,不能再讓蠻夷人破了城門。”留下命令,霍北立刻轉身重新上了城樓。

洛婉和李義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破門的聲音再次傳來,蠻夷人又開始了撞門,洛婉和李義對望一眼,兩個人都知道時間不多了,能破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何況如今只有兩個人,他們必須要想辦法讓蠻夷人沒辦法通過城門。

就在洛婉不斷思考着對策的時候,李義突然驚呼,“伍長!”二人終於有時間去查看白菜的狀況了。

白菜倒在一邊,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看着洛婉和李義,想說什麼,張開嘴卻發不了任何聲音,“伍長,別說話了。你別說話,保存體力,援軍馬上就到了,我們很快就可以歇息了。”

洛婉看着白菜一身的血,右臂斷口不知是又撕裂到什麼程度了,這滿身的血紅,讓洛婉跪在白菜跟前,想扶起他,卻怕碰到他會讓他疼。

李義連話都說不出了,只能看着白菜抖着嘴脣,白菜盡力想對他們笑笑,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動作了,他太累了,但他現在還不能死,還有更重要的,白菜拼命地想和他們說什麼,但是卻根本說不出聲,但是嘴脣的重複動作,讓洛婉和李義明白,白菜是想和他們說什麼。

終於,白菜沙啞着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了最後的一句,“火,火!”說完,白菜就好像心滿意足了一樣,徹底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洛婉顫抖着手製止了李義想要去探測白菜鼻息的動作,“我明白伍長的意思了,伍長只是累了,我們先把伍長揹出去。”

李義咬緊了牙關,點頭。聽着耳邊好像地獄的撞擊聲,洛婉和李義帶出來了明顯的北江軍營裡的人,那些埋在下面的,卻沒辦法一個個地找出來。

洛婉和李義,兩人從最近的鍋爐帳裡搬出了兩桶油和幾大捆柴,他們面對着那些屍體,對着裡面的北江軍營的兄弟的屍體,磕頭。然後再不猶豫地將油倒在了那堆屍體上,將柴全部扔了進去。

伴隨着城門再次被破開的細微光亮,洛婉和李義扔出了火把,瞬間,以數不清的屍體和那些乾柴爲燃料,火光吞噬了整個城門洞內,濃煙四起,帶起了外面蠻夷人的哀嚎,沒有任何人能通過這以蠻夷人和北國人的屍體燃起的地獄火道。

洛婉站在火光前,回想起那年母親和父親,也是這般,熊熊大火。應當是死不瞑目的爹爹孃親就這樣被她親手火葬,因爲不能讓他們無碑入土,更不敢爲他們立下墓碑,只好帶着他們的骨灰,悄悄地遠遠地離開······

“十三,等那些傢伙到了,我一定要狠狠揍他們,要把那些當官的狠狠揍一頓,要揍到他們能看見我們這些死去的兄弟們爲止,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究竟是有多可惡!”

李義站在洛婉旁邊,眼裡映出的都是眼前的大火,帶起了深刻的怒意,他恨恨地捏着拳頭,一字一句地和洛婉好像宣誓一樣說着話,洛婉和他一樣,好似要捏碎手心一樣,“是。等援軍到了,我一定立刻綁了那些個所謂的招兵大人,帶着他們出城迎了蠻夷人,讓他們切身體會到我們、和已經死去的兄弟們的絕望!”

眼前的大火終有熄滅的時候,耳邊是城樓上兄弟們的廝殺聲,洛婉和李義卻不敢移動腳步上去幫忙,兩人分站在城門口處,只等眼前即將消失的火光盡失後,再次爲守住城門、守住兄弟們的後方而奮戰。

火終於要消失了,大批的蠻夷人站在盡頭伺機而動,洛婉和李義握緊了手中的戰刀,激戰一觸即發,就在此時,“將軍!將軍!中路援軍到了!援軍到!”

隨着一聲粗獷的大吼,後方傳來了無數的腳步聲,回身而望,路的盡頭是舉起了“北國”旗幟的大軍,戰士們身穿鎧甲,手持戰刀,那些新鮮的、炙熱的、滿懷希望的面孔,帶着對上戰場的無限熱血衝了過來。

洛婉和李義在興起了“終於來了”的慶幸心情後,從心底深處噴薄出的不可抑止的埋怨,“爲什麼現在纔到!?再早一點點多好,早一天,甚至哪怕再早一個時辰也好”

火滅了,即使最近處的蠻夷人知道北國援軍到了,但沒聽到蠻夷的撤退號角,他們也不可以往後看,只能向前,“啊——!”

洛婉和李義首先再次攔截住蠻夷人。

很快奔到近處的中路援軍,最前方的人看到雖然已經破爛,但仍可辨別出身穿北國軍服的洛婉和李義都驚住了,不知是殺過了多少人,渾身好似籠罩着一股戾氣,殺人就只在一擡手的瞬間。

連督軍賀東都有些驚歎,霍家軍的苗子還是這麼好啊!

“愣着幹什麼!殺啊!”李義看到他們明明已經靠近,卻好像鵪鶉一樣,躲在他和十三身後不敢出擊的樣子就來氣,猙獰的臉也在乎會不會嚇到人,怒吼着向他們發泄。

“對啊,對啊,趕緊殺啊!趕緊上啊,賀東,賀督軍!趕緊給我鬆綁啊!我要去軍醫那裡看看我們的傷兵怎麼樣了,肯定是嚇壞了,我身爲大臣,有責任去撫慰他們的。”

賀東剛要佈下指令,被綁在馬上的招兵大人鄭德,立刻就顫抖着聲音指揮起來,他簡直是要被嚇死了,果然還是應該不能這麼快到的,太恐怖了,他真是應該等霍家殘兒把蠻夷人解決了再來,又能撈到功,還不用見血,哎喲喂。

後方的士兵雖然是被賀東綁了鄭德,一路帶來的北江,但總的來說,也是更被鄭德的威嚴所籠罩,再加上這些人血性也是有的,當即一窩蜂地衝了進去。

雖然混亂,但是現在本來就沒有秩序可言,賀東也無法再說什麼,只好吩咐旁側的一路士兵,“第十路士兵聽命,所有人上城樓,讓蠻夷人看看我北國是不是無兵可戰了!?”

“是!”

隨着第十路士兵去支援城樓上的防禦,賀東帶着其餘九路士兵將蠻夷人殺出了北江城樓,進入了樓外戰場,局勢徹底開始逆轉。

李義終於覺得自己可以稍稍鬆口氣了,卻發現原本一直在附近的洛婉不見了,本想着也許是先上樓找搭檔們了,卻沒想到回身看到的是,洛婉提着帶血的戰刀一步步靠近那個招兵大人的背影,李義想起了之前洛婉說的話。

鄭德還被綁在馬上的,他的一個隨身侍衛在打算幫他鬆綁,卻感受到了危險的來臨,“十三!”

洛婉提起赤紅的戰刀,狠狠劈向了鄭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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