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
無論是李藥師,還是童明德、唐燦等人,喝多了,都有些醉眼迷離。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又有一句老話叫做“酒後吐真言”。
一直沒有怎麼喝酒,場間最清醒的耶律春才,裝出醉意,搖搖晃晃的走到李藥師幾個手下的身邊坐下。
含糊不清的咕噥:“我聽說……”
“聽說大涼是不得不和我們高昌議和……”
“因爲大涼沒有錢打仗了啊……”
“你胡說八道……”
“那我聽說大涼女帝似乎很忌憚李藥師,想要把他調回神都啊!”
“去你媽的!”
“你怎麼罵人!”
“我不光罵人,我還要打人!”
“槽!就你會打人,我就不會打人了!”
耶律春才聰明的地方,就在於他現在是清醒的。
所以……
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手腳,只是嘴上逞強、挑釁,卻絕對不動手!
在這種情況下,誰動手,誰遭殃!
李藥師的手下,都是血氣方剛的壯年,而且和高昌交戰多年,心中芥蒂,也不是這麼一次議和就能化解。
此時酒氣上涌,頓時忍不住,抄起面前的酒碗,上去對着耶律春才就是一下。
耶律春才腦門頓時破了,鮮血順着額頭,流過臉頰,看起來有些猙獰!
“殺人了啊!”
“殺人了啊!”
“大涼人在高昌王都殺人了啊!”
前一秒鐘。
還在拼酒的衆人,因爲這一件事情,瞬間停了下來。
賬外守衛的高昌侍衛,更是一瞬間衝進營帳,把刀都抽了出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想殺我,何必繞這麼大個圈子?”李藥師雖然酒醉,但是像這種低級的手段,他如何看不出來。
輕笑一聲:“我既然趕來,就不怕你們殺。”
“但是殺我,就憑你,也配?”
“你算個什麼東西!”
“死!”
口中低喝一聲,李藥師手中酒杯,猛地砸向耶律春才!
唐燦和童明德,這時候也酒醒了大半。
可就是這麼一愣神兒的功夫,李藥師一步跨出,直接出現在耶律春才的身邊,一手直接掐住他的脖子。
耶律春才本來就滿臉是血,這一下又被李藥師抓住,表情更顯猙獰!
呲牙咧嘴,像是一隻被抓住的野獸一樣。
童明德怔了一下,喝道:“胡鬧!”
“全都滾出去!”
幾個高昌禁衛,有些猶豫。
畢竟。
這事兒是耶律春才安排他們做的,而且他們也不是童明德手下。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按照耶律春才和他們說的, 如果殺了李藥師……
幹!
幾個侍衛,一狠心,一跺腳,厲聲喝道:“殺了李藥師,給耶律報仇!”
唐燦在一旁,冷靜……近乎冷漠的看着他們的表演。
一直等到他們就要揮刀,一彎腰,微微用力,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巨大的長條桌,直接把所有人都壓在了下面。
接着,更是一步走上長條桌,使勁踩了兩腳:“殺?殺你媽!”
“誰讓你殺了!”
“輪的到你喊打喊殺!”
話音未落。
桌子下面的幾個人,一邊掙扎,一邊怒罵!
“呸!你是大涼的走狗,高昌用不到你!就是你,才把隆大王逼走的!”
“對,對!”
“當初隆大王在的時候,高昌什麼時候向大涼稱臣,怎麼能做出這麼丟人的事情!”
“絕對是高昌的恥辱!”
“沒錯!殺死唐燦!”
“殺死狗賊!”
“大王說了,殺死唐燦,賞萬戶侯!”
其中一人,忽然扯着嗓子大吼了一聲!
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站在桌子上的唐燦,面色不變,只是表情平淡的看着幾個人。
就憑他們的演技,破綻實在是太多了。
這件事情,唐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是拓跋的安排。
畢竟。
拓跋不會殺他。
現如今,高昌王都想要把他殺死,或者趕走的,只有一種人。
那些損失了巨大的權利和利益的各族族長!
只可惜……
這些人都漏算了一點。
醉酒的李藥師,依然是李藥師。
醉酒的唐燦,依舊是唐燦!
而且。
這一段時間天天被高銀柳打鐵豆子,唐燦的身體在龍象功的滋養下,愈發強悍!
哪怕他不會什麼招數、套路。
只是蠻力,就讓這些人,沒有任何的辦法!
時間不長。
一場騷亂,自然而然,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
幾個人,雖然依舊醉酒,滿臉通紅,渾身酒氣,但是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唯一比較慘的,就是耶律春才和他的那幾個手下。
其他人,基本上也沒有受到傷害。
被他們驚動的拓跋,冷冷的看了耶律春才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李藥師的身上,微微頷首:“倒是讓李將軍見笑了。”
“不算什麼。”李藥師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我也知道,這事兒不是大王安排人做的。”
“但是,總得有個說法。”
“自然。”拓跋微微一笑,伸手一指耶律春才:“這個人,送給你處置了。”
耶律春才神色驟變,急道:“大王!”
童明德的臉色,也是有些凝重。
只是不等他開口,拓跋繼續說道:“另外,有兩個鎮北軍大營走失的小兵,李將軍這一次,一併帶回去,此時就此作罷。”
這話說得,有意思。
本來不是特別在意的唐燦,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那兩個小兵,本來按照童明德的說法,少說要換點錢回來,也算對的起辛苦一場。
可現在這局面,又變得有些像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對勁,不對勁啊!
拓跋,能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到底想做什麼?
唐燦看着拓跋,心裡一時間也沒有什麼思路。
只是本能的覺得,這件事情有古怪。
怔了一下,唐燦的目光轉了轉,沒有看到小書袋和高銀柳。
難道說,拓跋和小書袋達成了什麼交易?
遲疑之際,拓跋又擺了擺手:“好了,事情都說完了,沒事兒的話,就散了吧。”
什麼話都讓她說完了,那些心中不滿的族長,就算想做什麼也做不了。
而童明德的想法和唐燦一樣。
這件事情有古怪!
不過,當着李藥師這個外人的面,他們卻不能說。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李藥師、小書袋和幾個手下,帶着耶律春才和之前徐霸的兩個義子,離開王都,返回鎮北軍大營。
……
入夜。
唐燦看着面前的高銀柳,眉頭緊鎖,遇到了很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