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嬌龍,我不想騙你,因爲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跟唯一的朋友還要撒謊的話是個很累的事情,當然。一開始我也不想告訴你,因爲我覺得你也許會罵我多管閒事,但事實上,我在你這裡的確是有些多管閒事的。”
“拜託你可不可以簡明扼要。”
“很簡單,此連心蠱一下,必須養成七七四十九天,其實破不破蠱都沒意義了,因爲你破蠱最也只是解決了我的單線感應你疼痛的能力的而已,最重要的是,你以後不能再對卓景用情,否則,情起一念,則心痛一分,用情越深,則痛感加劇。直到……”
“如何。”
“蝕心焚骨,痛不欲生。”
“你變態啊你!”
“既然你選擇了陰陽師,自然就要跟卓景保持距離,他是一身邪骨之人,靠近他,就等於靠近傷害,你們相沖相剋,我這麼做,也只是怕你有一天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真的怒了:“程白澤你很無聊你知道嗎,我就算是想忘了卓景也不用你這麼幫忙!”
“我是爲了你好,況且,我下蠱之初也只是不希望你平白無故的丟了個腎。”
我當時真的無話可說,看着程白澤:“你知道嗎,我特反感這句話,我是爲你好,我是爲你好。我自己知道以後該如何,用不着你一個蠱警醒我!”
程白澤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看着我:“我的確是爲了你好的,你是女孩子,很多時候……”
“我也可以選擇當個男人。”
我冷着臉看着他:“我不是非得當個女人的,程白澤,我把你當我最好的朋友的,但是我有的時候真的不需要你一些自以爲是的好意,不過沖你這份兒心,我謝謝你,但是我真的不需要!我是我自己的,我不需要一個蠱來控制!!”
“怎麼,你以爲你長了個男人的傢伙事兒你就是男人了,馬嬌龍。你知道你最讓人操心的一點兒在哪嗎,你太優柔寡斷了,你內心就是個純娘們兒!我這麼做,只是要告你你,只有知道疼了。你纔不會去碰,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我深吸了一口氣,老實說,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跟程白澤發生如此激烈的爭吵,地點,還是市郊的某公墓入口。
“我內心的確是脆弱,但我也不是你說的純娘們兒!我也有擔當,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操控,這心是自己的,哪怕我喜不喜歡卓景,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需要這個勞什子蠱來讓我疼。什麼一念情深痛之一分,全是狗屁!我不需要你知道嗎!!”
“你是心虛。”
“對,我心虛!我只想告訴你,我跟卓景的事情,與你都沒有關係,你沒有這個權利!”
程白澤聳肩,看着我無話可說的樣子:“好,我沒有這個權利,七七四十九天之內,你可以自己去破,我只是想告訴你實話,你怒了只能說明你忘不了他,你知道你自己廢物。”他臺嗎號。
說完,他轉身直接上車,以一記大力的關門聲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我站在原地,莫名的氣的渾身發抖,老實說我覺得我跟程白澤吵得莫名其妙,他說想幫我忘了卓景也沒錯,我自己也是想忘了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也許就是他說的,我心虛,我真的不想讓一個蠱看穿自己的心思。
哪怕我以後有一天,鳥悄的再看見卓景,我心裡還是有反應,那就偷摸的疼一會兒好了,幹嘛非得又蝕心焚骨,又痛不欲生的,腦子真的很亂,我自己心裡所想幹嘛還要靠一個蠱控制?就好似一個隱藏的特別深的秘密卻被迫的公之於衆一般,這感覺我真的說不出來。
難怪他一直不說這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誰用的着他多管閒事兒了!
“我是廢物,這輩子我長這麼大就喜歡上那麼一個男人了能說忘就忘了嗎,我他孃的連終身都要託付了,你懂個屁。”
我一邊抱着冥紙鮮花往孫桂珍的公墓走,一邊嘴裡咬牙切齒的罵着程白澤,以前真覺得程白澤親切幽默再加上個酒窩還挺可愛,如今一想他剛纔說的話心裡就覺得不是一般的膈應,寒磣人都不帶髒字兒的,我又純娘們了,我又是廢物的,關你個屁事!!
縷着公墓的編號我找到了孫桂珍的墓,跪下後我把鮮花擺上,滿腦子還是想着跟程白澤剛纔的罵戰,想想都能給自己氣樂了,吵吵了一溜十三遭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其實說白了,深挖一下的話,我氣的也許只是那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從被父母逼迫着給小寶捐腎的那時候開始,我就開始特別的反感這種感覺,這種不能自己選擇的感覺,我是我自己的,我的人,我的心,還有我對卓景的感覺,我真的不需要程白澤這種自以爲好心的醍醐點醒,對的錯的,我的路,我只想自己去走,謹此而已。
回過神,冥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我自己給點燃了,我回手找了個樹枝兒,撅在冥紙裡翻騰了兩下,張了張嘴:“不好意思啊,孫奶奶,我剛纔走神了,我來是跟你……咳咳咳!!”
本來順風的天兒好像一時間更改了方向,冥紙燃起的煙直接都拍在了我的臉,嗆得登時就咳得不行,我倉皇的想要爬起來,但是膝蓋卻好似被釘子釘在了墳前一般,根本動彈不得,沒幾秒鐘,我就被這大馬力的濃煙嗆得眼淚一大把一大把的流了出來……
當時心裡瞬間就涌出了兩個字,壞了!
我不應該在剛纔跪下的時候還亂想別的東西,心不誠,孫桂珍是肯定能感受到的,想着,我眼淚啪嚓的使勁兒睜着眼,剛要張嘴認錯,登時就渾身一緊,透着正在燃燒的冥紙菸霧居然看見眼前的墓碑前站了穿着病號服幹吧瘦的老太太!!
其實過後想想,人家站在墓碑前就等於是站在自己的家門口,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興許人家就是寂寞了想出來放放風呢。
但是我們當時就隔着一盆正在燒着的冥紙啊,這給我嚇得,我真的肝兒都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