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楚生,而還沒等理他,我直接朝着坐在他身邊正含笑傾聽的另一個人衝了過去……
“冬青,你怎麼回來了?”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煙吸了一口,呵呵笑道。
“我他媽再不回來,你們還不得都讓張君那小子搞死啊?”冬青笑了笑,回答道。
他頭上的紗布已經取掉了,而且剃了毛寸,頭頂上一條疤痕清晰可見,就是之前在西職教被麻雷子用酒瓶子開出來的那條。
“我聽說麻雷子也回來了,是不是?”
冬青問完,我點了點頭,剛想跟他抱怨抱怨他們班現在到底得有多慫逼,可話到嘴邊,我卻又硬生生嚥了下去。
算了,想必冬青心裡都有數,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快就帶着傷回來了。
似乎冬青也看出了我的憂心忡忡,直接嘿嘿一笑說:“你放心吧,他翻不了天,你們這段時間在學校兒裡發生的事兒我都知道了,那小子確實有點兒玩兒超了,也是時候挫挫他的銳氣了……”
我們正說着話呢,門外忽然傳來了一串腳步聲,很快,張君帶着老染、賈劍光和楊青悔出現在了門口。
“喲呵,這不是冬青嗎?你怎麼回來了?”
一見冬青在宿舍兒裡,張君立刻呵呵笑了起來,而一見到張君走進來,我們嚇得趕緊把手裡的煙或是用手掌擋了住,或是悄悄藏到了牀鋪板子下面,不敢拿出來。
畢竟這段時間兄弟們都已經被那小子給整害怕了,像這樣在宿舍裡肆無忌憚的抽菸,自從張君查宿之後這好像是第一次。
這時候就聽見冬青又從口袋裡把煙掏了出來,點着之後才慢慢悠悠地說:“怎麼着,我自己的學校兒,回來還犯法?”
“呵呵,冬青,你這不是說笑呢嗎,怎麼可能犯法呢?”張君眼珠一轉,忽然又笑着說:“不過,這是你的學校兒沒錯,可這兒好像不是你的宿舍兒吧?我沒記錯的話,這兒不是高二美1的宿舍兒嗎?”
張君說着擡手朝着外面一指,又繼續說:“冬青,你是做大哥的,不能爲難我們這幫小兄弟啊,我們宿舍樓下邊兒黑板上寫着呢,不是這個宿舍樓的不能進來……”
“那你就是想哄我走唄?”
“別別別,我哪兒敢惹你啊,你可是學校兒老大啊!”張君又笑了笑,接着又說:“不過畢竟現在這個宿舍樓兄弟我是查宿生,冬青,至少給個面子把煙掐一下兒吧?”
“張君,你有完沒?出去行嗎?”一直坐在旁邊兒的楚生看不下去了,立刻站起來夾着煙教育起他的這位好表弟來,“你別耽誤我們說話行嗎?趕緊的,出去……”
“我出去幹嘛?我是查宿生,你們抽菸我還不能管了?”被楚生一鬨,張君反而還來了脾氣,瞪着眼說:“趕緊的,把煙掐了,表哥,要是你不聽,一會兒我把你舉報到政教處去,你可別怪我……”
“我操你還敢舉報我?”楚生氣得直瞪眼,畢竟張君是自己的表弟,以前都是表弟跟在表格的屁股後面轉悠,沒想到現在局勢瞬間逆轉了,換成表弟管起了表哥來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張君一點兒面子都沒給楚生留,楚生臉立刻就“騰”一下兒紅了起來,而還沒等再說話呢,就見冬青從旁邊兒站了起來,叼着煙深吸了一口,直接一口煙全都吐在了張君臉上,得意地笑道:“你去舉報啊,去,現在就去,你要是不能讓政教處開除我,我就弄走你,你看看咱倆誰能玩兒的過誰……”
看張君臉色,聽完這話之後也有點兒火了,緊緊一皺眉,直接擡着下巴瞪着眼就跟冬青叫囂了起來,死死咬着牙關一字一頓地點着冬青的胸脯說:“哥們兒,給你臉你別不……”
“去你媽的!”
沒等張君說完話呢,冬青直接一嘴巴就抽了上去,這巴掌打得既響亮又解氣,張君被扇得直接原地轉了個圈兒,要不是身後幾個人扶住了他,估計直接就趴地上了……
這一嘴巴下去,張君半天沒緩過神來,迷迷糊糊晃了半晌,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看張君緩過神來,冬青立刻又要再動手,嚇得立在張君旁邊兒的賈劍光他們趕緊拉架,不過我們卻忍不住偷偷叫好了起來,心說趕緊直接打死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得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楚生竟忽然衝到了冬青和張君中間,一把就攔住了正要再對張君出手的冬青,急聲呼道:“冬青,別,別再打了……給我個面子……給我個面子行嗎?”
看到楚生這一舉動,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怪不得剛纔我進宿舍兒時候,聽到他一直在跟冬青抱怨張君打他們班的人,而他這麼衝動的人卻一直忍耐着不對張君動手呢,原來……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沒辦法,雖然張君確實是混蛋了點兒,而且現在甚至連他這個當表哥的都不放在眼裡了,但表弟終歸是表弟,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做表哥的,總不能看着自己的表弟捱打都不管……
“好,我給你面子……”
冬青低聲罵了一句,於是又坐回了牀鋪上開始繼續抽菸,然而忽然聽見“哇嚓”一聲,張君竟然直接哭了起來……
“劉冬青,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我他媽的就打你了,你怎麼着?”
“你等着,我告訴我乾爹去……”
“我擦,你告訴美國總統去我都管不着,趕緊去……”
被張君哭得心煩,冬青火氣立刻又被撩上來了,站起來就又要動手,嚇得楚生趕緊又攔住了冬青開始一通安慰。
總算是暫時穩住了冬青,楚生又轉身去安慰自己的小表弟張君說:“你他媽找什麼你乾爹啊?本來就是你不對,連冬青都惹你他媽的你是真瘋了吧?”
“我不管他是誰!我弄死他!劉冬青你給我等着,我弄死你!”
冬青斜眼兒掃了掃張君,頓時一聲冷哼,朝着他擺了擺手,也沒說話。
楚生趕緊又勸道:“你想弄死誰啊你?你認了個乾爹就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忘了你來上學時候你爸怎麼跟你說的?好好學習,千萬別惹事兒,你不想好好上了是不是?”
楚生一陣子安慰之後,張君總算是從大聲哭號逐漸變成了小聲哽咽,隨後一抹眼淚,又朝着冬青說道:“行,劉冬青,今兒我認了,這事兒算過去了,行不行?咱走着瞧……”
說着話,張君轉身就想走出宿舍兒去,然而還沒等出門兒呢,迎面就被人從門外給堵了住。
張君嚇了一跳,我們也都嚇了一跳,堵在門口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拄着拐,另一個坐着輪椅,被張君擋住沒看清楚倆人長相時我還納悶兒呢,這倆殘疾人誰啊?難不成跑我們宿舍樓挨個宿舍要飯來了?
後來看清楚才知道,我操,竟然是韓青跟立家,他倆怎麼也回來了?而且之前不是還一直爲了周雪菲的事兒處於敵對狀態嗎?怎麼……怎麼眼下竟然一起回來了?
這時候,坐在牀上抽菸的冬青又說話了:“呵,你倆不是說明天才辦好出院手續嗎?怎麼今兒就回來了?”
“等不及了,怕趕不上好戲。”韓青嘿嘿一笑,說着話偷偷掃了眼前的張君一眼,又笑了笑說:“真是沒想到啊,還真應了那句老話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回既然猛虎歸山了,咱就開始幹正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