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勸說了半天無果之後,只得離去。而方洪則晃晃悠悠的去了伙房,將孫安送來的那塊肉放在水裡洗了洗,又切成了塊,尋了些醬料,放在鍋中燉煮了起來。
他天生對於廚藝,似乎沒有什麼天賦。哪怕已經極力的按照銀釧的步驟來了,但是那一鍋燒肉依然沒有那種鮮美的味道。
不過,他也不講究那許多,有的吃就行。他本身就一直在練武,每日的消耗極大,這人一旦肚子餓了,吃什麼都香,這一大鍋的豬肉有兩斤左右,他一個人就吃了一半,外加好幾碗米飯。而剩下的則是讓楊敬業包圓了,幸好方洪家大業大的,換做尋常人家,天天這麼做,早就被吃垮了。
吃完了飯之後,他又到了田間地頭轉悠了一圈。他家是地主,羊角水村又數百畝的地是他家的,名下的佃戶也有不少。如今正是春種的時候,他得時常到下面轉轉,一來是和佃戶們聯絡感情。二來,是免得下面的人偷懶。
如今的羊角水村乃至整個長寧縣,極爲的富足。數年的時間沒有遇到自然災害,百姓的日子過得很是安穩。每年收穫的糧食,也比外地要多上一兩成,幾乎每家每戶都不缺吃穿用度。
正是因爲如此,長寧的氣運也濃厚了許多,已經徹底的有了太平盛世的景象。這也促進了教化的繁榮,在前幾年的時候,長寧甚至有一人考取了進士,這可是多少年未有的事情了。
方洪走在田埂之上,在他的眼中,能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四周的氣運,化作了一條條的絲線,與整座長寧的合運相連,而長寧的氣運增長之後,就會庇佑本地的百姓,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真願意永遠這個樣子。”方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覺得現在的日子還是挺美好的。每日裡安穩平安,寧靜淡泊。他本身是個沒有什麼野心的人,並無多大的志向。
只是,有很多時候,不是他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比如說那神秘的天命司,他當初能夠登上神位,可都是天命司做得手腳。若不是後來自己僥倖放棄了判官神位,現在肯定已經受人拿捏或者直接就被抹殺了。
在這最近五年之內,倒是沒有天命司的消息。不過,他依然不敢放鬆警惕,心底的那一根弦依然是繃着。他接下來就要應對改命之劫,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和天命司扯上關係。
方洪在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之後,便回了院子,打起了一套拳法,慢慢的將雜念給擯除了。這世上所有的煩惱,都是因爲想的太多。想要活得快樂,那就別糾結那些瑣碎的事情。
難得糊塗,糊塗難得啊。
……
“三老爺,前面就是長寧了。”在長寧外的官道之上,有數輛馬車顛簸着行駛了過來。居中的一輛馬車上,駕車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頭上戴着四方平定巾,穿着雜色盤領衣,身上還掛着一個褡褳,看着像是走南闖北的客商。
這漢子擡眼看了看前頭的道路,長寧縣城已經遙遙在望,便轉身對着車內說道。
“哦?這麼快就到了。我以爲還得顛簸半個月呢。”城內探出來一張臉,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頭上戴着方帽,頷下是三綹長鬚,面容清雅,看着像是一個讀書人。
“這南方多是山路,倒是讓三老爺您受累了。”那漢子不由有些抱怨的說道。
“這算什麼?當年我遊學的時候,孤身一人走了多少的路,如今能有個馬車乘坐,已經很好了。”那中年人擺擺手,比起西北來,這裡的確實有些顛簸,但他也不是嬌貴的人,這點苦還是吃得的。
那漢子不在說話了,將手中的鞭子一抽,馬車晃晃悠悠的繼續前行。而中年人則是徹底的將簾子掀開,朝着四周觀望。
“這南方果然是膏腴之地,這長寧的吏治也是清明。”他看着不遠處的田地,裡面不少佃農正在忙活着。雖然一個個累的不行,但臉上卻掛着笑容。
這就說明此地的百姓日子過得有盼頭,對未來充滿希望,才能流露出這般的笑容來。
“勞駕,請問一下,這羊角水村如何走?”馬車行到了一處田邊,一個老丈正在歇息。中年人走上了前去,和聲的問道。
“你說什麼?”這中年人說的是官話,但這老丈根本就聽不明白,只得用當地的土話反問了一句。而他的話,中年人也聽不懂。
好在隨着中年人一起來的那漢子能說江西的方言,重新幫着問了一遍。那老丈才反應了過來,指着前頭的那個小路,“就是那條路,往西走就行,盡頭就是羊角水村。”
“我這讀了萬卷經書,到頭來連話都不會說了。”這中年人生性隨和,看到這般狀況,不由的搖了搖頭,半開玩笑的說道。
“三老爺,您是尊貴的身份,這等瑣碎的事情,交由小的們做就行了。”那漢子回頭也是笑了笑,開口說道。
“非也,讀書人當知行合一,既要讀遍經義,又要付諸實際,居高空談,那是誤國誤民啊。”中年人的臉上忽然一肅,認真的說道。
“是是。”這漢子連連點頭應是,他知道自家這三老爺,在說到和讀書有關事情的時候,總是很執拗,你要是跟他對着幹,怕是能扯到晚上。再說了,他論起嘴皮子,哪裡比得上讀書人。
“走吧,我們得早些趕到羊角水村,不然天都黑了。”看到這漢子點頭認錯的樣子,中年人十分的滿意,然後回到了馬車,有些催促着說道。
“有客要來?”方洪本來正在拿些剩飯剩菜準備餵雞,忽然就眉心一跳,心中升起了一絲預感。到了他這個境界,精神通達,對於許多事情很敏感。
而且,這個客人與他而言,應該還是很重要的。不然的話,他可不會生出這種感覺。
方洪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走到了門口,往東邊望去,卻恰好看到幾輛馬車緩緩駛來。在看到馬車的那一剎那,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涌上了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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