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氣不是精火。
紫氣在紫霞秘笈裡面的描述是天地精華的一種。
之前,他修煉可從來沒有什麼採食天地精華的做法,只有以拳煉意,以劍養神,再就於寂靜之中入定,收懾自身的雜念。
於那定靜之中,觀想聖日、聖月交替懸照,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發現自己的靈覺越來越敏銳,能夠施展一些小法術。
而又通過拳術、劍術的練習,最終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奇妙之境中。
他沒有張口去吸,而是閉着嘴,以鼻子,像是嗅氣味一樣的去聞太陽光芒。
元神勾連虛空,無時無刻,他這一聞一吸,還真給他吸出來了一縷若有若無的紫氣,入得身來,思感之間,卻如太陽入懷,一團炙熱,他以念引攝住,使之入肺腑,一股炙熱在肺部蔓延開來,他細細的感受着。
彷彿有團火焰從肺部燒起,至五臟,遍周身,及手指髮梢。
他靈肉統合,肉身是依託,一念在外,則又可勾連虛空,這一刻,他周身都浮現點點金光。
這是一時之間,因爲心神緊繃,念頭緊束,攝抓虛空裡的一切,導致此時陽光裡最爲濃郁的太陽精火凝聚。
正如人很多時候身體緊繃之時,總會想要抓點什麼,比如被子什麼的。
但是很快,周身浮現的金光又散去,隗林睜開眼睛,眼中浮現愉悅,想要再來攝取時已經發現,此處已經充斥着太陽火精,那紫氣已經沒有了。
看着東方天邊的太陽,正閃耀耀眼的白光,穿透萬丈紅塵。他不由的想,看來每天只能夠攝一縷了。又摸了摸下巴上已經長出來的稀疏鬍鬚,想着:“也不知道晚上有沒有什麼太***華,到時再試試。”
……
滬城文物保護協會,古物收藏館。
在天初亮之時突然來了一羣人,手持證件,然後不等人來開,就直接打開了。
王通大步的走進來,他的身邊仍然緊緊的跟着那位實習生趙越秀,而前面開路的人則是一位今年新到的畢業生,因爲其出身於京道場,一來就直接任了副隊長,這讓王通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這個專門分配給自己的實習生,讓他做很多事都不方便,而原本那個下屬,則被調到別的部門了。現在又來了一個京道場的畢業生,還是東北那面仙馬世家出身的江家子弟,一身嫡傳的請神術正宗而浩大,又有學院裡廣博知識爲基礎,讓他覺得,這個江漁的請神術,比自己見過的那些仙馬家出身的人所修的請神術,多了些許的不同,但是具體哪裡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江漁來到了這古物收藏館的最裡面,然後看到了一個梳妝檯。
他手中拿着一個照相機拍照,然後仔細的檢查起來。
“把這個搬回去局裡去,通知文物保持協會的會長,查清這梳妝檯入館前屬於誰,查清它的來龍去脈,做好備案,與這個梳妝檯有關聯的人都要查其檔案進行排查,儘快查到它最初的主人。”
……
隗林回到屋子裡,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竟是過了近一個時辰,這一口紫氣消化的時間有點久。
下樓,然後去吃了一碗羊肉泡饃,很香。
再回到靈館裡,又有一種想睡的感覺,既然想睡,那沒得辦法,當然就是睡了。
於是他又開始睡,這一覺就到晚上,繁星滿天。
洗漱一番,然後來到陽臺,對着天空如勾的月輕嗅,有了白天的經驗,即使是一開始吸食的只是冷風,但試驗了幾次之後,終於,有一縷太陰之氣入身,仿如有月入懷,他以念攝引住,使其入肺間,剎那之間,感覺有一股幽冷散於周身,如墜落冰窖。
當他再醒來之時,也已經過了不少時間,這段時間裡,他在細細的體會,並非是沒有知覺,如果有人殺他,當然能夠醒來。
這一次依然過了近一個時辰,不過,太陰之力仍然充斥於天地之間,但是呢,他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再採食爲好,這就像是人吃飯,這一餐已經吃飯了,無論是肉體還是元神,已經夠了。
隗林出門,找了個小餐館,炒了一盤削骨肉和一盤土豆絲,吃了一餐飽飯,然後回去,打了一套形意十二形。
再接着在簡陋的書房之中,寫了個《關於元神的修行要點》的開頭,放下了筆,一時不知道怎麼寫下去。
他自己的心得體會在當然是有,但是落於筆下成文字,卻又覺得沒有什麼可說的。
突然有一種感覺,感覺如果自己能夠將自己如何成的元神落於文字,將會對自己返照自身,有很好的幫助。
“慢慢來吧。”隗林心想着,轉而又審視起自身來。
在那鏡中,一番追逐,最後他覺得,自己還是法術手段少了。本身的話,炮拳的拳意,目前來說,見神打神見鬼打鬼,還有心中蘊藏的一團三昧真火,就這些了。
其他的,都是小術,上不得檯面。
而元神分身呢,他隱隱有一個想法。
那暗室之中那一套法壇,凝結的法意都是能夠加持到元神分身上的,現在還不過是短時間,當他去感受之時,便能夠感受來自於天地的那種鎮壓之意。
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好好琢磨一下,讓這種鎮壓之意能夠更具體的當做法術施展出來。
古時有一字如山,鎮萬物,看來還得落到這個鎮字上。
“形鎮、意鎮、神鎮,這三鎮,說到底我當時只是初通,既然想修成一道法,看來還得是從基礎開始。”隗林心中想着:“無論是哪一種鎮法,都必須有更精深的體會纔好。”
於是,這一天晚上,他拿着紙筆,寫了半個晚上的“鎮”字。
然後,睡去,醒來,上香,採食紫氣。
然後再練字的時候,他突然想,沒空去觀山,不如去看樓。
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山高大,而現在的樓也高大。於是前往那些高樓林立的地方看那一座座的大樓。
高樓如高山,一座座,確實雄偉,可這一切只讓他想到人類的智慧無窮。
街上行人如川流不息,紅塵滾滾,人間華景。
他坐在一座大橋上看了一天行人生活,然後回來了,突然就不想練字了,他覺得用練字這種來尋鎮法的真意,完全是錯的。
應該是直接感悟着鎮法的真意,然後隨便寫個鎮字,便是鎮法。
晚上採食太陰之氣,然後睡覺。
第二天上香,然後洗漱,出門吃早餐,饅頭、油條和粥,加兩碟小菜,依然好吃。
回到靈館之中沒多久,居然有人上門來。
是江漁。
“你分到滬城來了?”看到江漁的到來,隗林立即明白了他是分到滬城,只是不知道哪個單位而已。
“是,我家本就是滬城人,動了點關係調到這邊來,在靖夜局當個副隊。”江漁說道。
隗林心想,滬城這邊的靖夜局都成那樣了,肯定不能夠只收本地滬城靈脩學校的學生,而招京道場的畢業生是對上面表示服從,再加上你本人又是滬城的人,放你來這裡,你還需要動用關係?
他也沒有說什麼,因爲不想拆穿些,也不關心這些,問道:“那你不好好上班,現在滬城靖夜局裡那可是多事之時,整頓內剖是首要任務,你怎麼到我這裡來?”
“整頓內部的事,我又不管,而且家裡也讓我儘管避開,有人問什麼就說不知道,不熟悉,不發表意見。”江漁說道。
“三不原則嗎?”隗林說道。
“聽你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不太好。”江漁皺眉道。
“呵呵。”隗林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道:“我記得你的請神術,那可是東北那邊的嫡傳,怎麼你說本是這滬城人?滬城的戶口入京道場有加分嗎?”
江漁有些氣,說道:“全國的靈脩學校哪裡有入學分數,分數也只是在真正開始分班學法之後纔會有的,而且,我轉到滬城來,只是因爲當時上學方便,因爲我家很早就在這邊開靈館了。”
“哦,沒有就好。”隗林說道。
“你說我,你自己不就是滬城戶口嗎?”江漁說道。
“是啊,所以我以爲你有什麼好處,而同樣是大滬城戶口的我卻什麼好處都沒有,那多不公平。“隗林說道。
江漁以前跟隗林並不熟悉,在有限的交流之中,他覺得,這個人,不應該是一個高明的法師。
這樣的人是京道場首席,我,我不接受。
“我們把那個收藏館裡的梳妝檯帶回了局裡,之前從你這裡看到那個盒子,應該與這個梳妝檯是一起的吧。”
“對。”隗林直接回答道。
“我看裡面有紙字,我可以去看看嗎?”江漁說道。
“可以,二樓,進去看,但是不能拿走。”隗林道。
於是江漁來到了二樓的暗室前。
當他打開那一扇門之時,立即聞到了一股艾草的香味,然後看到裡面的佈置,他知道這是一個法壇。
煙霧繚繞,四角的火光若隱若現,讓這個暗室顯得有些神秘。
而當他走進去的一剎那,他只覺陰神一沉,被一股莫名力量壓着,無法動彈。
做爲同一屆的畢業生,隗林是學校裡默默無聞了五年,而他是一直風雲了五年的人,最後被奪了首席,這個時候,他想到隗林讓自己進這裡來看,自己可不能示弱,他要告訴隗林,這個法壇對自己沒有任何影響。
於是,心念動間,請神上身,於是,在心中觀想一道巨大神相的那一剎那,一道劍光斬落。
就斬在他的那神相上,神相崩塌。
“隗林,不是你叫我進來看的嗎?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漁的聲音從暗室之中傳上三樓,隗林正坐在那吃着葡萄,回頭,有些茫然的大聲的問道:“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