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號。
西方聖誕節臨近。
橫店鎮裡面倒是依稀能看到一些拉花彩帶,聖誕老人的貼花之類的。
但在影視城裡,半點聖誕氣氛都看不到。畢竟總不能這邊正拍古裝戲呢,忽然從誰家窗戶上看到個聖誕老人的頭像,那可真夠糟心的。
今天的陽光仍然明媚,是個合適拍外景的好天氣。
城隍廟這邊,大清早的,已經有一兩百的羣演等候在場。
演員們已經去化妝了,劇組正在架機位,以及佈置現場,忙碌異常。
昨天晚上所有演員又在導演的組織下碰了頭,說了一下今天的拍攝計劃與時間,這不,還不到8點的天寒地凍之下,大家就已經都抵達了影視城。在旁邊租用下來的房間裡該化妝的化妝,該烤火的烤火。
許鑫穿着羽絨服,就這麼站在一邊兒,看着李平東在那調試搖臂鏡頭。
實話實說,挺冷的。
南方的冷和北方還是有差距。
與那種爽利的乾冷比起來,這種溼冷就跟個幽靈一樣,順着衣服縫往裡鑽。
一會兒要拍的是由倪大宏飾演的瘸子來城隍廟貼告示,特務處準備抓人,結果認出來這瘸子是軍機處的內部清潔工後,取消行動放長線釣大魚的故事。
故事其實很簡單,但因爲羣演多,所以難拍就難拍在這裡。
而且一會兒要多視角轉換,所以這場戲要拍起來真有些麻煩。
不過對許鑫來講還行……畢竟是奧運會出來的,在加上人生中第一部參與的電影就是《黃金甲》。
對待這種人多勢衆的場面,許鑫也算有着幾分心得。
昨天晚上通過「三十人分法」,把整條街上的拍攝情況都分割成了一塊一塊的區域,
具體的攝影機怎麼走線,羣演怎麼來,他已經交待的相當清楚了。
那不,劇務,包括動作指導那些人正拉着羣演們在講解。
每個人只需要在自己的規定區域內來回點對點移動,就可以,只要不亂動,那就是亂中有序的有條不紊。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許導,您披上吧。」
許鑫扭頭,見張嬌手裡提着一件軍大衣後,沒拒絕,直接穿在了身上。
同時問了句:
「趙莉影呢?來了麼?」
「已經來了……就在蜜姐那屋呢。」張嬌點點頭。
包子這戲裡有倆角色,一個是軍機處的接線員,也就是顧小夢的同事。
一會兒拍的時候會給個側臉鏡頭。
接着是跟着去西安,到廠裡面,和井甜一樣,演內景戲裡的穿和服的女服務員。
不用怕被人認出來,因爲劇情跟着主角團走,沒人會盯着一個龍套不放。
而雖然沒臺詞,但能在這種大牌雲集的劇組裡,當個龍套,對趙莉影而言已經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了。
更別提……
包子剛纔是被自己從「羣演」裡面喊出來的。…
原話是:
「趙莉影,楊蜜姐喊你。」聲音不小,狐假虎威。
而這會兒包子又真的被蜜姐叫到了化妝間裡烤火……
……這面子,已經很大很大了。
雖然同爲華義的簽約藝人,但她和劇組裡的華義幫待遇簡直天差地別,可有着這份資歷,以後在橫店雖然談不上橫着走,但有劇組一聽說楊蜜認識她,還在劇組裡帶過她一段時間,那麼包子以後也有足夠挺直腰桿子的資本了。
就是這麼現實。
而許鑫聽到這話後,點點頭:「嗯,那讓她好好表現。」
「好的好的!」
張嬌答應了一聲,接着看到許鑫手裡沒個什麼保溫杯之類的,就快步回去給拿保溫杯去了。
這天太冷,喝點熱茶暖和。而許鑫則扭頭看向了街角處。
街角處的那臺道具車上,飾演王田香的王治文已經在車裡待了將近半小時。
也不搭理誰,也不打擾誰。甚至都沒有看劇本。
就這麼坐在車裡,偶爾抽菸,但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獨處。
許鑫知道他在調整狀態。心裡不免有些感慨。
就敬業態度而言,是真沒的說。
又等了一會兒,很快,倪大宏所飾演的全劇同樣沒一句臺詞,但卻起到極爲重要作用的瘸子清潔工登場。
看着他那一身打扮,許鑫先是滿意的點點頭,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
「哥。」
反正這輩分也沒法算。大家也都各論各的。
而倪大宏也笑着點點頭,拿出了一盒道具駱駝煙。
這些煙都是橫店本地的道具公司提供的,菸草也大多都是本地種的,對於抽菸的人來講,是一種相當新奇的體驗。
特別是它還沒過濾嘴。
劇中有不少角色點菸後,「呸呸呸」吐煙沫子的橋段。
許鑫接了過來,又幫他點燃。
作爲《黃金甲》裡已經合作過的默契,他沒什麼廢話,拿着手機捲成筒的分鏡頭,對倪大宏一指前面地面上的黑色膠帶。
「哥,一會兒您的位置就在這條線上面。走到了那告示欄,刷漿糊,貼彩票廣告。表演什麼的我就不說了,您自由發揮。一會兒您有正面特寫、背面特寫、以及刷彩票時的側面特寫。在加上這段走位的鏡頭……」
許鑫解釋完了要拍的東西,倪大宏就點點頭:
「行,我知道了。」
說完便走到了膠帶的。
這膠帶其實一方面是給出倪大宏路線,另一方面是怕有些羣演瞎走位,擋着攝影機了。
作爲羣演,看到這條線,乖乖的離個一兩步遠,肯定沒錯。
許鑫就這麼看着他模仿着瘸子走路,來來回回走了幾段,接着那邊幾個安排羣演工作的人回來了。
大家溝通交流了一遍,作爲「發言人」的黃東成聲音從喇叭裡響起:
「所有羣演就位,咱們先來走一遍機位!記得,躲開地上的黑膠帶!不要遮擋鏡頭,每個人在自己的點對點路線上移動,不要做奇怪的動作!天氣冷,導演給大家準備了麥仁茶,一會兒拍完就能喝!都打起精神來!來來來,都站好各自的位置……」…
聲音一出,那些或坐或站的羣演們紛紛出現在了城隍廟的這條街上。
包括那些身上同樣披着各自羽絨服,但裡面則是白襯衫+黃褲子的「日軍」們。
許鑫就坐在巷子口的桌旁,面前是幾臺液晶顯示器,而他頭頂上則是一頂帳篷,遮擋住了所有陽光。
而聽到了動靜,一會兒在軍機處上面要出現的楊蜜、於慊、蘇有鵬、樑冰凝、張函予這些人也都走了出來。
來到了帳篷旁邊。
許鑫也不攔着,等羣演都就位了之後,就拿着對講機說道:
「各部門準備,倒計時一分鐘。」
一分鐘後:
「試拍一場,三,二,一,開始。」
打板的聲音響起,凝固的演員們開始動彈。
一副市井畫面出現在屏幕之中。人潮百態,各不相同。
有穿着破爛的人們漫無目的的行走,也有大冷天穿着白襯衫,喊着口號排列跑過的軍卒。
而等這些「日本兵」跑過鏡頭後,黃東成的聲音響起:
「停。」
接着就沒音兒了。
片刻,對講機的聲音響起:
「李導,角度沒問題。所有演員準備開拍。」
說完這句話,場地裡多了幾個收音話筒。《風聲》嚴格意義上來講的「第一場戲」
正式開始。
身爲導演,在所有事前準備工作都完成後,他需要做的就是把控全局。所以,此時此刻他只是盯着監視器,看着實時傳輸過來的畫面。
畫面裡,先是城隍廟的繁華,接着是第二幕倪大宏叼着煙的正面特寫、第三幕是一瘸一拐的背面特寫,到城隍廟他擺出了要刷漿貼廣告的鏡頭。
整條戲是一條、多次不同角度的拍攝下來。
不同的鏡頭切換則是後期依靠剪輯來完成。
而倪大宏拍完後,就站在了一邊。
接着是到隱藏在人羣裡的幾個特務間諜的鏡頭。
就難度而言,都是擺拍,只要人羣不亂入,或者出現什麼差錯,基本就沒問題。果不其然,因爲準備的足夠充分,從開拍開始,統統都是一條過。
這時,鏡頭來到了車前,特務對坐在車裡抽菸的王田香說出了那句:
「處長,我認識那個瘸子,他是我們司令部的清潔工。」
以及王田香那在倉促之間的思考下,做出的決定:
「撤!」
最後,是幾個要抓人的特務接到了命令,及時撤退,而倪大宏飾演的瘸子在城隍廟的布告欄上刷完了漿,張貼上了那白鴿票的數字信息。
整個一段鏡頭結束。
用時……
48分鐘。
接着,12分鐘後,檢查完了所有拍攝鏡頭的許鑫拿着對講機說道:
「可以了,大家開始轉場。」剛好一個小時。
他披着軍大衣,對着旁邊這一個鐘頭內都保持着安靜的演員們點點頭:
「下一場就到幾位了,加油。去做準備吧!」…
隨着他的話,大家下意識的點點頭,目送他帶着李海平和李平東等人前往了下一個軍機處的拍攝地。
而劇組的其他成員則開始收拾東西。
這時,張嬌聽見了旁邊的趙莉影來了句:「許導……好厲害啊。」
「……?」
張嬌疑惑的扭頭:
「什麼?」
趙莉影的聲音不大不小,想聽清楚自然能聽清楚。
不過,這些人好歹都是腕兒,自然不會做出什麼聽牆角的舉動。所以在聽到了這個小姑娘的話語後,只是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了認同之色,接着就陸陸續續的跟着隊伍往下一個拍攝地走了。
張嬌看了一眼從今天早上開始話就特別少的蜜姐,拉着趙莉影一邊跟在工作人員的隊伍裡去排隊坐轉場車,一邊低聲問道:「什麼意思啊?」
「呃……」
趙莉影左右看了一眼後,才低聲說道:「嬌嬌,你回頭看看大家的表情。」
「?」
才離開拍攝區兩步的張嬌下意識的扭頭,入眼就是正在拆除搖臂的工作人員,以及那些……多多少少顯得有些納悶,甚至三三兩兩在討論着什麼的羣演們。
「怎麼了?什麼意思?」
見好友沒明白,趙莉影才低聲說道:
「你拍戲拍的少,在加上從《黃金甲》結束之後,演的都是一些高價,所以不清楚很正常……這戲拍的太順了,知道麼?」
「……順還不好?」張嬌有些疑惑。
趙莉影也知道嬌嬌基本沒怎麼經歷過這種羣演。
她在沒和羣頭鬧翻之前,都是靠龔麗姐的光替,演那種拿錢多的角色。
像今天這場戲,就屬於羣演裡面也是最底層的存在纔來演的。
所以解釋道:
「好肯定是好,但問題是……你沒發現麼,除了剛纔王治文老師的菸灰不小心落在了大衣上,清理的時候重複拍了一條,其他的都是一遍過,明白意思麼?」
「……不明白。」
這種拍戲上的事情,她的經驗還真的沒好友多。
而已經拍戲派出經驗來了的趙莉影則低聲說道:
「這說明統籌好,準備的充分……就是提前工作做的足夠多,羣演也知道自己該幹嘛,不會出現亂走亂竄的情況。還記得《黃金甲》吧?咱們當羣演的時候,三四個執行導演給咱們訓練,各種動作,互相穿衣服的細節,宮廷步伐,以及過場動作……」
「呃……」
張嬌的回憶開始翻涌。
可想了想,卻疑惑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許導的提前工作做的好?」
「對呀。因爲提前工作做的好,所以今天一沒出現羣演當鏡頭的戲,二沒有羣演走路撞上什麼東西、或者是兩邊人不小心對撞之類的,或者不小心碰到攝影機這種常見情況。你看時間……」
趙莉影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錶:
「才一個小時呀。我要是在裡面演,這戲我肯定奔着一上午去……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我跟許導在《愛殺九河堂》的劇組外景戲時重逢的吧?」…
「嗯。」張嬌自然知道。
因爲也就是好友的這一場重逢,纔有了自己今天。
「那段戲跟這裡差不多呀,你知道拍了多久才結束麼?一下午!那人還沒這邊多呢,所以我才說許導厲害呀……要是其他的我可能看不出什麼,但羣演的戲我演多了,見的也多了。」
有的導演不會弄這種戲,就那麼一兩個鏡頭能翻來覆去捯飭一上午,嗓子恨不得都喊破了……但你看許導,人家壓根就沒吭聲,也不怎麼費勁。
我到這的時候,就看到幾個導演在那跟羣演說落位的事情,結果這一個小時,這種大段的鏡頭,包括人羣之中的小鏡頭就都拍完了……
你信不信,這裡面不知道多少人早上沒吃飯,就等着劇組中午的盒飯呢。現在可到好……連飯都沒的吃了。
聽到了趙莉影的解釋,張嬌這才點點頭:「原來如此……不過,這劇組可都是西影廠的精英,也很厲害的。」
「那不是才說明許導更厲害麼?」
「唔……」
還別說,好友這話是真的挺在理的。而其他人的想法其實也都和她差不多。
都是拍過許多部作品的老油條了,各種各樣的劇組都待過、見過。也都知道羣演的戲因爲人多的緣故,難拍,容易出錯。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這把調整機位都算在一起,保守估計拍了大概十二到十三個特寫、七八個人物特徵,其中包括跟拍、固定等等手法,才堪堪一個小時的時間的能耐……
其實也就是兩種情況。一來這導演是在糊弄。
但這條在處女作就獲得金攝影機獎,一部戲買了四個多億的事實面前,基本不可能。
第二點就是趙莉影說的那個。
人家對於調動這種場面經驗豐富,並且在開拍前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到了極致。
今天這條戲,難的不在演技,而是在調度。
而從目前來看……
許導不愧是奧運會的大內總管。
井井有條的現場只彰顯了一份氣質。真特麼利索。
對於其他人怎麼評價自己,許鑫不知道,也沒空去管。
他現在的心思已經全都沉浸在了拍攝之中。
等其他轉場的演員到達的時候,他正在帶着林立走路線。
這場戲,他要一鏡到底,而這臺阿萊實在是有點沉。
李平東歲數也大了,所以這次的一鏡到底由徒弟扛着攝影機來走,他在後面用分屏看着。
林立此時此刻身上已經綁上了便於穩定器材的馬甲,正在跟着許鑫走路線。
而演員們到了之後,他也沒說什麼,反倒是李海平來溝通,讓大家上妝,落位。
等路線走完,楊蜜、樑冰凝、張函予以及於慊、包括最後的蘇有鵬都已經分別在自己的屋子裡等待就位了。
其中也包括趙莉影在內,幾個容貌不俗的羣演。…
這時,許鑫特別走進了楊蜜那屋。手裡拿着分鏡頭的劇本說道:
「一會兒,你拿着本子,寫下了這些數字後,起身就往李寧玉那屋走。不用理會攝影機的位置,我讓他來配合你。你們倆會有三個交匯處……」
他一點點掰開,揉碎,耐心的全部和楊蜜對接完。
看着……無論是從髮型還是氣質似乎都變了一個人一樣的未婚妻,把一切該交代的都交代完後,說道:
「有沒有問題?」楊蜜搖頭:
「沒有…………不過一會兒的鏡頭我覺得加個小細節會比較好,比如這樣……」
聽着她的話,許鑫想了想,點點頭:
「嗯。那你自己把握尺度,我和她說一聲。」
說着,他忽然展開了自己手裡的分鏡頭草稿。
「還有這裡……」
把草稿平鋪在了楊蜜的辦公桌前。女孩一低頭,就看到了一句話:「顧小夢,加油。」旁邊還有一顆「心」。眼神動了動。她忽然笑了。
笑吟吟的擡頭,看着許鑫:「導演,放心吧。」
「嗯。」
和她說完,許鑫又走到了樑冰凝那屋,從走位到極爲的全部說完,又如法炮製一般,把「吳建國」、「金生火」、「白小年」三人的互動全部說完後,人就回到了旁邊的一間辦公室裡。
重新坐在了監視器前。拍攝進入準備程序。
沒來由的,他有些緊張……
雖然他很信任未婚妻,但畢竟這是她與樑冰凝的第一次碰撞。
那種不安和忐忑夾雜着期待,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吐息:
「呼……」
這次,他親自拿着對講機:「演員準備。」
片刻:
「三,二,一,開始!」
監視器之中的鏡頭開始移動了起來。林立年輕,力氣足。
加上穩定器的作用,讓整個鏡頭有一種流水一般質感。
從側頭坐着發送情報趙莉影身上略過,一步一步的來到了顧小夢桌前。
楊蜜飾演的顧小夢露出了側臉,單手舉着耳機聆聽着情報訊號的節奏,在本子上飛快的寫下了一個又一個數字。
此時此刻,顧小夢的臉上是一種很公式化的模樣。
這一串情報她無法破譯,所以要上交給上級,也就是譯電科的科長李寧玉。
所以,在書寫完了訊號數字後,她拿起了旁邊的文件夾,把這封譯電夾在了文件夾裡,站了起來。
她走路時很漫不經心,彷彿這份密電是什麼內容根本不重要一樣。
但走出了辦公室大門,在攝影機的鏡頭內,拐進了旁邊的辦公室內時,她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和雀躍。卻讓人不知道爲什麼。
高跟鞋的噠噠聲,讓正背對着她的李寧玉轉過了身來。
同樣看到了她的笑容後,李寧玉任由她把這份文件放到了自己桌前。…
接着攝影機剛要走,可顧小夢的手卻忽然刮蹭一下李寧玉的臉頰……
李寧玉似乎有些愕然,不過這份愕然在臉上並沒停留多久,便風情萬種的嗔了一句:
「鬼丫頭~」
「……咔。」
忽然,林立的對講機裡傳來了許鑫的聲音。
拍攝進度頓了一下。
腳步聲響起,從旁邊的辦公室裡出來的許鑫走進了樑冰凝的辦公室。
接過了李平東手裡的小監視器,來到了樑冰凝身邊:
「冰冰姐,這裡的表情不對。李寧玉對顧小夢是寵溺,而不是流露出這種動人心魄的笑容。你可以美,但這裡不能是媚,表情要像是對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用一種溺愛的笑容來體現……」
這段被楊蜜臨時加的鏡頭畫面,出現在屏幕之中。
許鑫指着她的表情開始糾正。樑冰凝會意的點點頭。
而許鑫在仔細端詳了她片刻後,說道:「化妝師,來補下妝。」
倆化妝師趕緊過來補妝,抹勻剛纔被刮蹭到的粉底。
而許鑫則想了想,拿着對講機說道:「道具,拿個火機上來。」
很快,樑冰凝補完了妝,道具也拿過來了兩個道具的ZIPPO打火機。
許鑫選了個黃銅質感的火機,對楊蜜說道:
「一會兒也別刮冰冰姐的臉頰了,你直接把她桌上的火機拿走。」
「……?」楊蜜有些疑惑:
「拿火機……做什麼?」
「體現你倆的感情好。冰冰姐,她把火機拿走,你用寵溺的語氣說一句鬼丫頭。
「好。」
樑冰凝應了一聲,可楊蜜卻更納悶了:
「爲什麼……拿了火機就能證明感情好?」
可包括李平東在內的在場的男人們卻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種……很默契的笑容。
就聽許鑫說道:
「你不是菸民,所以你不清楚。煙,有時候是大家的。但火機只能是自己的。」
話音落,一旁的李平東笑呵呵的來了句:
「比老婆還重要。」
「這……好吧。」
雖然搞不懂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但楊蜜還是點點頭。
大家重新回到了位置,繼續拍攝。熟悉的位置,熟悉的高跟鞋噠噠聲。
而當顧小夢把情報送到了李寧玉面前,抓起了桌子上的火機,衝她搖了搖後,轉身離開時,一句「鬼丫頭」搭配着寵溺的語氣,從樑冰凝口中說出。
另一間屋子裡,坐在監視器前許鑫也滿意的點點頭。
很滿意。
真的很滿意。
一方面是滿意李寧玉這個姐姐的大度,被人拿走了打火機也不惱,反而滿眼寵溺的表達。
而另一方面。
他必須要承認,哪怕這只是第一個鏡……
但從楊蜜俏皮衝着李寧玉搖動火機,以及之前的一系列動作來看。
她在這裡的表現真的比樑冰凝要更充分一些。
不枉她這一年的準備時間……
表現的很不錯。
他的心暫時……已經放下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