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太太的喊話聲,我不由得想起了十字坡開酒館害人性命的孫二孃,人肉包子配蒙汗藥。
如果這祖孫兩人當真有問題,那這頓飯我們可不能吃,不然豈不是自尋死路?
謝老三回頭看了我一眼,打了個手勢。
多年相識,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一切聽他的。
我點了點頭,既然是來幫忙的,那還是不要添亂了,謝老三有他的安排,也省得我動腦子了。
耿耿姐被熱情有些過頭的老太太拉到炕頭,讓耿耿姐上炕坐。
耿耿姐沒能拒絕溫暖的炕頭,脫掉鞋子坐了上去。
老太太就此和耿耿姐攀談起來,說什麼年輕的時候不知道保暖,到老了病就都找上來了,還問耿耿姐老家在哪,做什麼工作,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對象啥的。
耿耿姐被問得頭大,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着。
至於我和謝老三,直接被老太太給無視了。
我忍不住想,若是我和謝老三遇害,估計耿耿姐最後和那些被賣進大山的姑娘差不了多少。
環視整個臥室,我想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臥室居然還有兩道門,根據之前從外面看到的結構,以及我小時候在農村生活的經驗來判斷,應該是一扇門通往小屋,一扇門通往倉房。
謝老三和我做着同樣的事,不過職業原因,他比我觀察得細緻多了,一眼就發現了牆上貼着一張照片。
是的,不是掛着,而是貼着,這張照片沒有相框,已經發生了嚴重的氧化反應,顏色幾乎和糊牆的報紙差不多了,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好在我的視力還算過關,發現照片後也勉強能夠看到上面的內容,照片上是一對夫妻,然而兩人長什麼樣子卻是無從判斷了,因爲他們的頭部不僅被鉛筆畫的亂七八糟,還有密密麻麻的針眼。
盲猜這兩人應該就是老太太的兒子兒媳,那個小夥子的父母,但看着照片被搞成這個樣子,我不得不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
無論是老太太還是小夥子破壞了照片,都可以得出他們家庭內部不和的結論。
謝老三看着照片陷入了沉思中,也不知道想什麼呢。
耿耿姐都被老太太沒完沒了的問話搞得要崩潰了,終於,小夥子推門走了進來,說肉已經熟了。
老太太忙站起身來,告訴小夥子招待我們,而後自己去了廚房。
謝老三給耿耿姐拋過去一個眼神,暗示耿耿姐以幫忙的名義去盯梢,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肉。
耿耿姐雖然看懂了謝老三的眼神,但是卻糾結着沒有動,我知道她在想什麼,這貨本來就不會做飯,至於是其他肉還是人肉,她也根本就認不出來。
糾結了一陣,耿耿姐還是咬牙出馬了,“我去幫忙。”
沒想到耿耿姐還沒下地穿鞋呢,就被小夥子給攔下了,“不用不用,姐姐你快暖和一會兒吧,廚房小,也忙活不開。”
說着,小夥子自顧自地坐在了耿耿姐身旁。
我聽得一陣惡寒,怎麼姐姐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就這麼怪呢。
耿耿姐就差翻白眼了,更加堅定了去盯梢的信念,說了聲沒事就要穿鞋。
然而,那小子彎腰去攔,藉着撕吧客氣的機會要去抱耿耿姐的腿。
耿耿姐大驚失色,但是又不好發作,身體猛地往後一縮,又回到了炕上。
我看得是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這小子也太色了。
謝老三眉頭一皺,整張臉都黑了。
我早就發現謝老三對耿耿姐有點意思,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即使是單相思,謝老三也看不慣這小子的所作所爲,更何況耿耿姐是爲了給他幫忙才一直忍氣吞聲的。
那小子還要往裡坐坐,進一步壓榨耿耿姐的空間。
我和謝老三乾脆一邊一個,將他夾在了中間,避免他再動歪心思。
耿耿姐也是再次往炕裡動了動,警惕地看着他。
他見一時間沒有機會,只好不再亂動,和我們攀談起來。
我這才知道他叫做吳峰,小學都沒上完就輟學在家,而且作爲新時代的青年,他居然連智能手機都不知道。
看着耿耿姐手中拿着智能手機擺楞,他還問耿耿姐是什麼,想要借來看看。
我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反正耿耿姐是沒給他看,就說是一面鏡子。
我忽然有些明白這小子爲什麼一見到耿耿姐就如此激動了,如果他連智能手機都不知道,怕是沒有去過城裡打工。
沒去過城裡的話,他自然也是沒見過那些藉着化妝技術變成仙女的妹子們,也沒辦法在智能手機上看那些濾鏡下的仙女。
常年蹲在村裡,冷不丁見到顏值上等的耿耿姐,作爲一個正常男人,他自然會激動不已。
我忍不住爲他感到悲哀,一直生活在這個小村子,看不見外面豐富多彩的世界,人生如此何其遺憾。
耿耿姐沒有表現出一點同情的意思,吳峰和她耍流氓已經觸犯到她的底線了,如果換做其他的情況下,耿耿姐怕是要直接動手打人。
聊了一陣後,不出我預料地冷場了,我們和這個吳峰幾乎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能有共同語言就怪了。
吳峰本來也是對聊天不感興趣,大家都不說話後就跑到凳子上坐着去了,這個角度更加方便他欣賞耿耿姐。
“大孫子,放桌子端菜。”廚房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吳峰答應一聲就去了,我們三個趁機小聲交流了一下,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飯菜肯定是不能吃的。
沒一會兒的功夫,炕桌擺上了,菜也上齊了,謝老三藉口去車上拿酒暫時離開。
吳峰還要往耿耿姐身邊湊,耿耿姐不厭其煩,直接坐到了我懷裡。
氣氛一下子變得冰冷,吳峰和老太太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沒解釋,心中想着謝老三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這樣下去我們遲早出事,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沒人說話,氣氛越發尷尬,終於,謝老三抱着一箱啤酒和一袋子吃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