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老照片
韓曉旭好奇，父親不是說過母親不是病死的嗎？！
“你母親是病死不假，但這裡面的內幕你又知道多少呢。”
韓老爹又想起了當初的事情。
“是的，你沒有錢的時候，醫生不會給你治病，你有錢的時候你沒病的時候他也要給你整出病來，你的母親就是因爲一點點小病大治，結果呢，錢沒了，人也沒了。”
韓曉旭聽的出奇，他不敢出聲，耐心等待父親說完。“怎麼會這樣”，他想。
“這個社會絕無正義可言，反而讓我看穿了社會的本質，醫生的快樂建立在病人的痛苦之上，沒有病人醫生要痛苦的多。這就是那個叫莆田的交給我的，我本以爲你跟賈建軍勾結在一塊的時候，你已經明白這個道理了。”
“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跟他一起”
“做壞人有什麼不好，難道你真以爲好人真的會爲國家繁榮，隔壁鄰居成了千萬富翁而發自內心的高興嗎？你錯了，人人都是自私的。別跟我但什麼正義，我只相信金錢，哪怕因此走上不歸路，那也勝過於好人平平庸庸過一生。”
也許如果母親沒有經歷那場毫無必要的手術，如果母親沒有吃那些可有可無的藥物，興許她就不會過早了逝世了。可是母親的死對於他而言已經沒有太多的印象了。
“你當不當董事長是你的事，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逼你，但是你要考慮後果，我們韓家已經跟董事長他們是水火不容了，你如果不當上董事長，那麼一旦現任董事長連任，那麼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會失去。”
“我已經想清楚了，我董事長可以不要，我可以放棄在帝鑫的工作，但至少我還有沐子”
“沐子？”韓老爹皺了一下眉頭。“呵，又是女人”
韓曉旭面露不悅，韓老爹如果在意的話就不是他韓老爹了。
“你們結婚已經有2年了吧，也沒給咱韓家生個一兒半女出來。”
“爸，你怎麼可以這樣！？”
韓老爹見曉旭不是很高興，沒有說話，“得，你要是喜歡，你老爸我也沒有話說，你愛咋地咋地，但是我想告訴你的事，沒有事業，不要輕易奢談愛情。”
如果說韓曉旭在許多問題上都跟他爸爸持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觀點，那麼在他說講的最後一個點子上他基本上事認同的。
有爲了愛情放棄事業的女子，卻鮮見爲了愛情放棄事業的男子。愛情於男子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你好好休息吧，我回頭再來看看你”
韓曉旭推開門出去，沐子慌張地看着他的眼神，
“你怎麼在這？”韓曉旭看見淚眼朦朧的沐子，正伸手準備幫她擦乾眼淚，卻被她掙脫了，
“沐子！”
韓曉旭奮不顧身的追了過去。
沐子靠在窗前，看着窗外，韓曉旭過來緊緊的抱住她，她大概已經聽到了他父親的說話。
原來所有的能幹的媳婦都比不上那個會生小孩的媳婦。女人呵，難道生來就是爲了繁衍後代的麼？她想不明白，她想不通。
“沐子”韓曉旭叫道，
“沒事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他摟着沐子道，親了親她的額頭。
王炬約少峰在學校見面，兩人在操場上走了一段路，然後又沿着林蔭路上走，偶爾有一些同學望向這邊。學校還是一個非常純潔的地方，至少在很多方面沒有外面那麼複雜。
“恭喜啊，當爹了”
“是啊”王炬摸了摸自己的小鬍鬚，曾經的自在少年，有一天也已經爲人夫、爲人父了。
“你也快了”王炬道，
“聽你這口氣，感覺這爸爸不好當啊。”
“哪有”
“那我怎麼都聽不出來呢”
王炬沉思了一會兒，少峰先說了話，“是不是有什麼事？”
“要是我有個什麼事，麻煩你照顧一下蘇小倩跟小晨曦”
“靠，搞的跟你要去打仗一樣，不用這麼嚴重吧？”
“我是認真的。”
“這種活還是你來吧，我還有琪琪”少峰撂挑子。
“行吧，反正我話就說這麼多了”王炬朝一輛車走過去，
“哎，你都沒跟我說什麼任務，要多久呢？？！”
他想了想，“不對呀，咱兩一起去！”
“這次不一樣。”王炬說完，開了車門。
“拜託了”
少峰作了個讓他放心的動作，兄弟這麼多年，不用說也會照看。
“那我跟琪琪的婚禮你們總得來的吧？”
王炬想了想，道，“這個自然要來的”
病房內，韓老爹睡得很輕，即便是輕微得開門聲也討不過他得耳朵。
“誰？”
“韓先生，該給你吃藥了”
是護士小林，穿着一身粉色系得護士服裝，她端着個托盤，上面換了各種藥物。
“算了”韓老爹揮了揮手，如果死亡是或早或晚的事情，那麼吃或者不吃藥又有什麼意義。韓老爹病情近來發作越發的頻繁和突然，對於生死早就處之淡然。
不過他倒不想爲難眼前這個護士，他掙扎着想爬起來，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禁感到悲傷。
護士小林把他扶了起來，伺候他喝藥，然後又扶他躺下。
四面刷的慘白的牆壁，徒增病人的愁，活着各有各的不同，但死之前大抵如此，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然後逐漸進入昏迷狀態，然後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韓老爹想象着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知怎麼的，他居然沒有感到一點點難過，生死無常，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被他所接受併成爲了他的信仰之一，以至於當他真的發生時也感覺不到任何的害怕，只是的只是，發作時帶來的疼痛常常又令他無法忍受。如果精神可以做到不受影響，而疼痛卻是做不到的。對於別人的言論，你完全可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像當年聽父母的教誨一樣，但是如果被扇了一巴掌，你大概是不能無動於衷了，臉上會火辣辣地疼，難道體罰比言教來的更有效？？？
門口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
“誰在門口？”韓老爹問道，
來人走了進來，韓老爹看了看，是張處長的人，那女子打扮成護士模樣，但是眼睛與護士身份格格不入，不過她倒不是很在乎。
“韓先生真是大氣，”那女子道，“兒媳婦都能送...哈哈”
韓老爹聽的一臉懵，
鍾舒婷朝病牀上扔了幾張照片，上面的內容讓韓老爹驚出汗來，畫面不堪入目，一男一女**着身子，女子面露驚恐，那男的是張處長，而女的，則是他的兒媳婦——沐子。
“怎麼會這樣？？”
“感謝你的厚禮，我們張處長說了，貴公子擔任董事長一事他包了。”
韓老爹還是沒有從照片上的事情回過頭來，他自以爲自己已經從商多年，各種勾心鬥角他參與過，經歷過，失敗過，也成功過，那是他引以爲豪的經歷，但是他猜來猜去，這一次居然失算了？？
“這個混蛋！”他咳嗽着，拿起桌子上的紙巾捂着嘴巴咳嗽着，待他扔下紙巾，鍾舒婷看到上面一片紅。
“怎麼？”鍾舒婷道，“你也有今天？？哈哈”她理性的告訴自己應該高興，但是她竟然高興不起來，就連最後的哈哈也是她假裝的。
“我不會放過他的！”韓老爹想着此刻，張處長或許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品着美酒佳餚，嘴裡露出笑意，嘲笑他的大意。
“恐怕你是沒有機會了”鍾舒婷道，她慢慢的走進韓老爹，
“你是誰？？”映像中的這張臉似乎在哪見過。
“哼，你大概忘記我父母是怎麼死的了？！”鍾舒婷道，當年就是眼前這個魔鬼操縱股市，使得鍾舒婷一家傾家蕩產，父親跳樓，母親在目睹了父親的屍體之後，於第二天在家自殺，鍾舒婷自此成爲孤兒，要不是張處長的收留，她或許早就死在某個不爲人知的角落。
韓老爹又怎麼會記得，他記得的大抵是從資本市場上聚斂了無數的財富，他記得的是如果在股市裡佈局，引誘股民往坑裡跳，然後一波一波的收割韭菜，當然他不是沒有聽說過哪個哪個家庭因爲傾家蕩產而跳樓的新聞，但從來都不會把這些與自己所從事的事業聯繫起來，是的，他們那一帶人把這個叫做事業。
“這麼說，你是來找我報仇的了？？”韓老爹恢復了最初的冷靜，神不知鬼不覺把照片默默的移到了杯子底下。
變臉如此之快，快的讓鍾舒婷都不知道剛剛他的所作所爲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比起前面一種狀態的，現在這樣狀態下的韓老爹是鍾舒婷所熟悉的，也是鍾舒婷能夠適應的，這些人骨子裡大都一副自負自傲而又冷血的表情，除非觸動了他們的利益，否則對於外面發生的任何事情，他們都是一種漠不關心的態度。
“你這種人死一萬次都不夠”鍾舒婷惡狠狠道，韓曉旭怎麼會有這種父親。
“那你怎麼還不動手？？”韓老爹道，“你多等一秒，你成功的概率就會降低，外面隨時都可能會有人進來”他說完，把頭轉向一邊，不去理睬鍾舒婷，但是鍾舒婷憑着嘶嘶地聲音也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正在撕照片。
鍾舒婷舉起了手槍，自帶***的那種，仇人就在眼前。
彷彿能夠察覺一般，韓老爹又轉過了身。
“怎麼？害怕了？”
韓老爹輕笑道，“年輕人，對犯我這種病的人來說，死了比活着更痛苦，這一生我一直就在等這個時刻，我活夠了，手裡也有沾了鮮血，只是在我死之後，麻煩你不要把這些照片讓我兒子知道。”
鍾舒婷猶豫了。
“開槍吧，我罪有應得，我也不後悔我做的這些事”
“你還有什麼事情？”
“沒了”他握緊了口袋，閉上了眼睛。
“砰”聲音很輕，那隻緊緊抓住口袋的手終於無力地垂了下來，鍾舒婷好奇的摸了摸那口袋，裡面似乎有個方形的東西，她摸索的拿出那東西，仔細看時是一張很舊很舊的照片，照片上一家三口，小韓曉旭坐在木馬上搖晃，而那個年輕的韓老爹摟着旁邊一位年輕的女性，目光祥和，那是韓曉旭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