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十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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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你在哪裡?”楊帆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一下子從睡意中驚醒。

“在家啊。”

“今天能到市裡來嗎?”

我想了一下,回到:“啊,今天?有事嗎?”

“來了你就知道了。”他又恢復了老闆那種語氣。

“哦,好吧。”我只得應聲答應。

幸好是週末,不然,還得提前一天訂好去市裡的票。我趕到碼頭的時候正好有一班剛剛靠岸的船,而且人還不多。

我心神不寧的買了船票上船,可是,令我更加心神不寧的事卻發生了。

正從登船通道往船上走着,我卻發現心臟莫名其妙的突然加速。就像打鼓一樣,連耳膜也開始震動。

直到我走到船艙裡,才找到了解釋。

是精一正從下船通道往外走。

不對,是精一,和一個女的一路,從下船通道往外走。

我努力看清了那個和他正有說有笑的女的,是他口中的Babi姐。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們,儘管精一此刻的笑容是我此前極爲罕見的。

可事實往往與我背道而馳。

我斜眼瞥見Babi姐朝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示意精一也往我這邊看,我才直到我實在避不過他們。

“彩童,去哪兒啊?”

這句實在是不像精一口氣的問句,卻的確是從精一嘴裡傳到了我耳朵裡面的。

不過,我也實在是習慣了已經今非昔比的精一,也習慣了他在句末加的語氣詞。

“你怎麼了?”見我停頓一陣沒有回答,精一又這樣追問道。

我很欣慰的是,他喜歡看着我的眼睛說話的習慣,還是依舊沒有改變。爲了躲避他的眼神,我轉向了他身後的Babi姐。

“哦,沒事,我趕着去市裡。”

邊說,我一邊打量着Babi姐,她的確算是漂亮的,雖然打扮略顯老氣,卻遮擋不住她青春的面容。

與曉柔姐比起來,她更多了一分霸氣,讓人看一眼就敬而遠之。

實在不解,向來悶聲悶氣的精一怎麼會和她有說有笑。想必,這也是她能把以前的精一變成現在這個精一的原因吧。

“你怎麼回來啦?”

我這才意識到精一之前向我道別,說要出去避避風頭,可這才半個多月,怎麼就回來了。

“哦,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回來了啊。”

說完,他對我秀了一個爽朗的笑容,模仿的痕跡很重,卻又說不出來時與誰相似。

我這纔看清楚,不覺中,精一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遭人瞧不起的窮小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開朗的陽光少年。

汽笛聲突然間響起,我匆匆跟他們說了再見,便上船了。

不知道爲了什麼,這一路上,一直都是那一年精一拉着我跑到湖邊,對我說話的畫面,還有剛剛看到他和Babi姐有說有笑畫面,在我腦子裡對比着,循環播放。

加上今天風浪有點大,船的晃動幅度劇增,弄得我有些暈船。

… …

差不多兩個小時候,船才靠了岸,我昏昏沉沉的趕到了書店。

“怎麼這麼晚纔來?早上給你打的電話,你現在纔到,幹什麼去了!”

最先聽到的不是問候,居然是楊帆教訓下屬的語氣,我昏昏沉沉,也沒太聽清內容。

不對啊,我現在又不是他書店的員工,他憑什麼這麼教訓我啊,充其量我們也只算是認識。

“你兇什麼啊!你以爲我是坐時光機來的,不需要時間嗎!”我反應過來,才狠狠地回了他。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一路奔波,先別說了,到我辦公室休息一下吧。”

他又轉成了那種半帶奉承的語氣。我不禁感嘆,他不去當專業演員,可真是當今影壇的一大遺憾啊。

我跟着他進了他的辦公室。

沒想到,他一個月纔在書店出現一次的出勤率,居然還給他配了一間專屬的辦公室,不愧是家族事業的繼承人,氣勢就是有別於他人。

“你說什麼?”

我還沉浸在昏沉與走神之間不能自拔,只看見楊帆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在說什麼。

“我說,你坐下歇會兒吧!”他故意加大了音量,生怕我聽不見。

我一副失落的表情,本以爲他說的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與我心中所向有關的重要事情。

無力的坐在了沙發上,用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以緩解我腦袋中快要爆炸的痛感。

“你的小說有消息了。”他又降低了音調。

“啊?你說什麼?”我本沒在意聽他的話,也確實是沒有聽清楚。

“你怎麼啦?纔多久沒見啊,怎麼耳朵這麼背了啊!”他這句卻故意加大了音量。

“我頭疼,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那算了。”他莫名的使起了小性子,不再說下去。

我也懶得理他,頭正疼着,什麼也聽不進去。

安靜了一會兒,他忍不住,轉過頭來看看我,我只是低着頭笑,沒有理會他無語的表情。

“你到底聽不聽啊!”他忍不住對我吼了出來。

“你又不說!我聽什麼呀?”我低聲的回他,卻不看他。

“我說,你的小說有消息了!”

“消息,什麼消息呀。”我不經意的回答他。

“消息?什麼消息呀!”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的小說有消息了!正是我心中所向!

我驚喜的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衝到他的辦公桌前,想聽得更清楚關於我小說的消息。

“出版社有迴音了,讓我們明天去談條件。”

“真的嗎?太好了!”我激動地一下子不知所措,卻不知爲何,剛纔的頭疼勁兒一下子又反覆了上來,直衝我的太陽穴。

只聽到最後一句話,是楊帆說:“你不至於高興地昏倒了吧!”

然後,我就沒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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