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的女友蘇小夕
話說我從來沒想到蘇小夕能成爲我的女友。蘇小夕人長得漂亮,個子高挑,穿着時尚,有一份光鮮的職業,典型的城市白領。我呢,大學畢業已三年,尚和人同租一屋,每天爲生計忙碌。無房無車。蘇小夕居然能成爲我的女友,這是我始料未及的。當然,我也看到新聞,一個外國來的漂亮姑娘嫁給一個學校的保安,但是,我總覺得這種事只是個例外,這種事要天天有就成不了新聞了。蘇小夕很漂亮,漂亮到讓我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大師很悲憤。直嘆“好白菜都讓豬拱了”,天理何在。大師是我的死黨,大學同學。我們大學畢業後,留在這個城市,一起租房子,一起在這個城市打拼。天理在不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蘇小夕真得是我的女友。我們是學車時認識的,女人在學車方面的智商果然不敢恭維。而蘇小夕屬於不敢恭維中的不敢恭維。她很笨,笨到手把手教都不會。教練不是憐香惜玉的人,當然,再憐香惜玉人估計也會被她弄崩潰。那一日蘇小夕遭到教練前所未有的痛罵。她站在那兒,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楚楚可憐。我覺得她好可憐,就對她說:“沒事,很簡單的,我教你,保你通過。”我會開車,但一直沒有駕照。
我承認我的挺身而出有一部分是出於同情心,還有一部分是因爲她的相貌,如果是一個大老爺們我是說什麼也不會主動幫的。蘇小夕在我的教導下進步神速,樁考、場地、路考,居然一氣呵成,全部通過。
路考通過那天,全體聚餐。散場之後,蘇小夕對我說:“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這種好事我豈能錯過。我笑:“這算不算約會啊?”蘇小夕也一笑:“這是答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我一聽,心裡涼了半截,感情不是約會,只是個答謝啊。行,答謝就答謝吧,反正也不吃虧。
晚上一起吃飯,聊天,那時我知道她還是單身,剛從國外讀書回來。我是當成一個“答謝宴“去的,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那真是一次約會。我們的約會也是從那天開始的。
我曾不止一次問過她:“你覺得我哪兒好啊,我這樣一個人,既無錢又無貌,放在人民羣衆中您得挨個甄別半天。”蘇小夕說:“你多好啊,不抽菸不喝酒不賭博不嫖女人,幽默,還做的一手好飯,咱倆成家以後,本姑娘非但不用做飯,還能天天免費享受美味大餐,你說這樣的好事哪兒找。”
“那您怎麼不找個廚子?”
蘇小夕白我一眼,她雙手搭在腦後,悠閒地斜靠在牀頭,雙腿蕩啊蕩的,以女王般的命令吩咐我道:“我餓了,給我做個壽司吧。”
“不是,您那是肚子還是桶啊,不是剛吃完午飯來的嘛。”
“啊,是啊,但沒吃飽,那飯店的飯太難吃了。”她笑嘻嘻看着我,“我還是喜歡吃你做的飯。”
我說:“別拿糖衣炮彈來攻擊我啊,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您這笑裡有點笑裡藏刀的意思,行了,承蒙姑娘瞧得起在下,等着,哥今天給你露一手。”
我進了廚房,準備各種材料。好在壽司用的材料都有。米飯是現成的。正忙着,蘇小夕不知什麼時候也進了廚房,揹着個手,看着我熟悉的操作,不禁讚歎道:“愛卿果然是才貌雙全,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不愧是國之棟樑。”我做了一個揖,回道:“賤妾能得到皇上的垂愛,不勝榮幸。”蘇小夕哈哈大笑,大笑完了她說:“有個事跟你說下。
”
“說吧。聽着呢。”
“明兒個收拾利索點,跟我回家見見我姐。”
蘇小夕住在她姐姐家。她的父母住在鄉下,在這個城裡,她的姐姐就是母親。我要娶蘇小夕,得首先過了她姐姐這一關。
“這麼快?我還沒個心理準備。”
“有什麼好準備的,跟我去就是了。”
“那有這麼輕巧。”我停下手的活,看着蘇小夕,一本正經道,“第一,我得買套像樣的衣服吧;第二,我得買點禮品吧,對了,你姐姐喜歡什麼禮物。”
“你還挺會來事的。衣服不用買了,換套乾淨的就行,禮物嘛,你不是畫畫的,挑一幅畫送給她不就完了。”好主意啊。我一拍腦袋,我怎麼沒想到,咱是幹什麼的,畫家,別人送禮都是買的,咱的禮是自己動手做的,見面一說,這是咱哥們畫的,倍兒有面子。
忘說了,我是美術專業出身,大學學的專業是油畫專業,這個專業聽起來很浪漫,實際找工作卻很悲催。大師安慰我說:沒事,你看人家梵高,生前不也是無人賞識鬱郁不得志嘛,死後,作品多火,隨便一幅畫就千萬美金。我說,死後火不火我不管,我只管死前火不火。大師說,好歹我們是學藝術的,怎麼說也算是個文藝青年,身上要有文藝範兒,不能太世俗,不能太銅臭。要學得會淡定, 耐得住寂寞。我說,扯蛋。
我們找工作處處碰壁,當一代油畫大師,一幅畫拍賣上百萬的理想暫時是實現不了了,我只好屈尊去了一個考前培訓機構裡,當一個業餘美術培訓老師。培訓那些準備高考美術專業的學生。而文藝青年大師則跑去給人當家教,或是擺地灘賣自己的畫。
我在以前的作品裡挑來挑去,最後挑了一幅風景油畫,這是一幅森林油畫,幽靜的森林,深藍的湖水,陰沉的天空,意靜幽美深邃,透着幾分懷舊的味道。我個人還是相當滿意的
晚上,大師回來,我對大師說我明天要去蘇小夕家,見她姐。大師一愣,雙手抱拳:“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荊軻,你終於還是要刺殺秦王了。”我一拍他的肩膀:“請祖國人民放心,我一定以大無畏的革命精神,一往無前,不辱使命。”
我跟蘇小夕進了她家,她姐姐看上去很年輕,很有氣質,她姐姐說:王子凡,你看起來很帥的嘛。我說:哪裡哪裡,頂多算是個玉樹臨風。她姐姐說:你和我妹妹看起來很般配,有夫妻相。我說:不愧是大姐,眼光就是獨到,一語中的。她姐姐說:好了,我完全同意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現在,我宣佈你們可以結婚了,王子凡你會愛我妹妹一生一世嗎。我當即淚奔,握住她的手:會,肯定一定以及確定。她姐姐說:你現在想說點什麼。我說:感謝國家,感謝父母,感謝CCTV,感謝鐵嶺TV。然後我被手機鬧鐘驚醒了。原來是南柯一夢。苦笑一下,沒辦法,趙本山的小品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