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之苦痛，我已知曉，恨不能早知，助諸位屠神，但我非諸位，諸神亦死，此份怨念晚輩承受不起。”
姜山愣在原地，微微遲疑一陣，緊接着身軀一顫，霸道原始的氣息從身上瀰漫而出，境界從至強下滑，但雙眼也恢復清明，一團黑氣從身上冒出，在姜山頭頂一陣飄動，似乎是在審視姜山，一陣後才又消散於天地之中。
“恢復了？”
望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姜山。
入魔了，擁有了堪比至強的力量。
理論來說，這等入魔，能挽回的概率，微乎其微。
往往要經歷至親至愛之性命才能挽回，而且還不一定。
可姜山這麼就醒過來了？
你這是入魔？
這麼隨意的嗎？
“抱歉，讓你擔心了。”姜山看着望舒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因爲那一幕實在畢生難忘的話，他雖然還有自信可以出來，但絕不會這麼容易地出來。
看着姜山的眼神，望舒隱隱有所察覺，轉移話題道：“我剛纔感覺天道在變，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失了，或許他們已經達成了他們的目的。”
“目的？”
姜山擡起頭來，凝視蒼穹，半晌道：“天地間那股怨恨的力量幾乎完全消亡，應該是被奪走了。”
一個世界，衆生的怨恨。
威能必然超過一頁天書。
接下來，就得看三清他們還有多少底牌了。
不對，夜翎他們還在三界。
想到這裡，姜山心中浮現急切，元神之中，洛書嗡鳴作響，司命天南和洛書齊齊飛出，綻放神光，神曦綻放，照亮半邊蒼穹，光輝閃耀，探索着離開的道路。
四周時空之中立刻泛起點點漣漪，波光流轉，好似空間通道開啓。
但那虛幻的空間通道尚未形成，下一刻便有一股毀天滅地，覆滅八荒的力量流露而出，光點墜入混亂之中，迷失無蹤。
司命天南在半空當中微微震顫，八卦盤上的勺子飛快旋轉，快得幾乎出現殘影，雷霆火焰旋轉，不可名狀的浩瀚法力澎湃。
姜山和望舒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同時注入浩瀚法力於司命天南之上，司命天南之上氣息更加雄渾，但四周的阻力也越發強大。
天地轟鳴，大道震顫，一頭身軀龐大，好似天地一般的遠古巨蛇出現在姜山兩人視線之中，蒼穹震撼，直達靈魂的絕望仇恨壓迫而來，司命天南羅盤之上的勺子劇烈旋轉之後，整個直接出現了裂痕，姜山和望舒也受到強烈衝擊，一聲悶哼，彼此倒退。
“燭九陰的混亂大道，時空混亂，法則混亂，就算是司命天南也無法定位到合適的位置。而且燭九陰從這個世界之中竊取了力量，再用這股力量徹底封鎖了這個世界和外界的通道，除非我們達到合道境，否則怕是出不去了。”望舒面色凝重道。
“合道境。”
姜山面色凝重，自從太上老君之後，都不知道多少元會了，無論是創立儒道的孔丘，還是一統三界的玉帝都沒有抵達這個境界。
至於鬥姆元君和他師尊菩提祖師更不用說了。
雖然姜山對他自己很自信，自信自己終有一日會步入這個境界，但這個一日是什麼時候，他也真不知道啊。
千年，萬年，亦或是一元會？
而這還是在三界的情況。
然而在這末法之世，天道尚未發育完全，人族滅絕，又遭燭九陰摧殘，他在此世突破的可能，無限接近於零。
“若要以力破巧，只有這個法子。除非有人可以在外面攻擊封印，我們裡應外合。但沒有司命天南，縱然是道祖恐怕也尋覓不到。”望舒面上也露出幾分愁容。
天魔從這裡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下一步動作必然威脅三界。
而帝俊、太一兩大神系，還有她的妹妹們都需要她來保護。
但合道境，有生之年，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入。
何況是在這裡。
“也就是說，我們能依靠的只有彼此。”姜山道。
望舒點了點頭，現在的他們除了彼此之外，沒有多餘的依靠，但即便是彼此依靠，想要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先研究清楚這個世界吧。”姜山道。
“研究世界？”望舒道。
“在這裡，想要修煉到合道境，與緣木求魚無異。所以第一種方法不可能，而依靠不了別人，第二種方法不可能，那就只能用第三種方法，用這個世界的力量。在剛纔的天道怨念之中，我們看到了有關這個世界的歷史，可是其中還缺少了一塊。”姜山道。
“他們怎麼覆滅的神明。”望舒道。
所有的回憶都是仇恨。
融入靈魂深處，哪怕被打得魂飛魄散，依舊形成一股執念而彌留於天地之間，久久不散。
但這個世界，也沒有仙神了。
按照這裡的歷史，人類是神明豢養的牛馬，人類國度本質上就是人圈。
而且人類成爲神明的路也是被壟斷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人類是怎麼和神明同歸於盡的？
其中的誇張程度，比螞蟻覆滅了人類還誇張。
“沒錯。少了這一塊的關鍵。而這兒，或許是我們離開這裡唯一的希望。”姜山道。
“但燭九陰要走的話，想必這個也落在了他的手裡吧。”望舒道。
“或許沒有呢？從剛纔和天魔孔丘的戰鬥之中，有種判斷越發清晰，他們是魔，不是人，有些東西他們感受不到的。”姜山道。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世界還有秘密可以挖。
而要是真的什麼都沒了的話，這個世界就等於一切重新開始，那就將這整個世界都給研究一遍。
望舒點了點頭，這已經是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當下，姜山和望舒一起探索着天地。
以腳步丈量天地，登絕頂，見日出，觀滄海，看荒漠。
走過百花齊放的春，經過萬物蕭瑟的秋。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
姜山和望舒行走在這世界之中，不知多少年。
通過大地之上殘留着的無數古蹟，一點一點地去了解上古發生的一切。
瞭解了這個世界的名字。
大荒。
蠻荒世界，神明爲尊。
神高高在上，人匍匐在地。
爲神明提供歡樂與信仰。
是神明重要的樂子。
也曾經發起過一次又一次的反抗。
他們不屈不撓，然而在神明面前，他們的所有進攻都顯得無力。
一次又一次地反擊，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有人燃燒盡了自身所有的骨血去拼命，而有人卻在背後捅刀子。
這些年來，姜山走過無數的地方，見過許多人族和神族存在的證明，而每一處所發生的事，都可以當成一段血淚史來。
姜山一度覺得自己成了考古學家，挖掘上古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