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個月祁宜就要開始她的大學生活了,父母的葬禮也早就辦完了,該來的親戚也都陸陸續續地來探訪過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手續都是大伯在操辦,爺爺奶奶早就不在了,外婆本想接她過去一起住,但她想到當初自己能聽到那些東西后,自己的行爲讓外婆越來越憂愁的樣子,她也就拒絕了。從那天的事件到現在已經過了快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裡,起初許悠悠幾乎每天都來祁宜這裡探望她,後來看着祁宜冷淡的表情,也就來得越來越少了。
玻璃窗是修好了,但是祁宜害怕這樣的事情再發生,特地增加了玻璃窗的厚度,這倒讓她安心不少。
半個月以來,祁宜每天晚上都能發現手腕上紅線的變化,圖案也逐漸的清晰起來,一圈一圈的彷彿逐漸展開的花瓣,顏色也紅得越來越鮮豔。
她摸了摸手上的痕跡,找了一件可以擋住手腕的長袖,就走出了這半個月都不怎麼走出的家門。既然重新來過,就不能再過之前那樣的日子了,手上的東西之前不曾有過,也許這一次是真的不同了呢。
家裡的東西也吃得七七八八了,祁宜從小乖巧懂事,做飯燒菜都不在話下。前世的時候起初有外婆照顧自己,但後來外婆在爲自己找神婆的路上出了事故,她也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平時太過害怕吃飯睡覺都沒法安心地進行,現在既然想通了就應該過得稍微正常點了。
想到這裡,她看看了手腕,這樣,又怎麼會過得完全正常呢?
她來到了附近的一家超市,想買一點水果蔬菜什麼的填充一下冰箱,嗯,肉食也是需要一點的。買完了各種各樣的食材,她走到了零食貨架下,隨手拿起一包薯片丟進了購物車裡。
好久,沒過一個正常孩子的生活了。
買完零食的她,心裡的平靜和對未知的害怕忽然少了許多,一絲喜悅的情緒浮上她的嘴角,可還沒等她真的放下心來,身後的貨架突然就倒下了。
憑藉着一股莫名的對危機的感應,她的身體快速向前撲去,等待着貨架重重地壓在腳上。可是,一聲巨響後,她並沒有感受到劇烈的疼痛,她回頭看了看,因爲是在最後一排,牆壁卡住了貨架,留下了最後一點與地面的空隙,她連忙收回了自己的腳。
人們都匆匆趕來查看情況,圍了一圈又一圈,突然間,她隱隱約約地聽見在貨架下傳來了小孩子的哭聲,她慢慢地趴了下來,透過燈光打進縫隙的亮度,看到了一個蜷縮的小身子。
剛纔,怎麼沒看到他在自己身後。
看着那小小的一團顫抖的樣子,祁宜內心不忍,伸手就想把那個孩子從貨架底下拉出來。
那孩子離得並不是很遠,祁宜壓低了自己的身體,竟可能地伸長手臂,想要拉住那個孩子的腳腕。
就在她馬上就要碰到那個孩子的那一剎那,手腕上紅線的部分開始變得炙熱,燙得她連忙收回了手,眼看着紅線彷彿從手腕上延伸了出來,一根根刺向那個正在顫抖的身影,然後貫穿了他。
一聲近乎刺耳的尖叫聲響了起來,祁宜看見那個原本顫抖的孩子轉過身來,身上沒有半點被紅線貫穿而流下的血液,他本應該胖嘟嘟的臉頰卻像是被什麼砸過一樣凹陷了下去,眼珠已經看不見原來的樣子,而是一團白色。
祁宜嚇得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她看見那個已經不成人形的團狀物尖聲叫着向她挪動過來,但他挪動的下一秒一陣紅光閃過,團狀物就變成了一粒粒閃爍的灰塵,消散在了空氣裡。
過了好久,祁宜感受到了身邊有人推他,一個保安大叔低下頭來問道:“小姑娘,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祁宜先是搖了搖頭,然後猛然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那一圈圈的紅色圖案又深了,只是還是跟原來一樣靜止在手上,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祁宜又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議論貨架倒塌的事情,超市的經理正在確認人員受傷問題。經理檢查過後才發現,只有坐在地上的這個小姑娘在事發的時候在這個貨架旁。祁宜看着好像什麼都沒發現的周圍的人,顧不上自己的疑惑,在保安大叔古怪的眼神下,倉皇離開。
那個孩子不是人,之前她只能聽見那些東西,可是這一次,又是怎麼回事,這根紅線又到底代表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