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穿梭，和之前屋期爾進行的那次可截然不同。
首先，整個穿梭儀被高強度的防禦屏障包圍。
其次，裝備了最高頻率的能量轉換儀器，以元神體內的靈力的強度，足以摧毀一顆星球。
其餘諸如最高反應度的計算機，各種高深的技術監控等等就不用說。
如果這都被一瞬間摧毀的話。
那......
“攻擊來了。”沈雲目光一凝。
這尚且在他可以貫徹的範圍之內，一道無形的波動瞬間席捲了三艘穿梭儀器。
防禦屏障自動激活。
然而，裡面的元神卻沒有第一時間反應。
直到短短的數十秒之後，元神的靈力才迸發出來，徹底的擋住了攻勢。
而攻擊也沒有再次降臨，就是這麼短短的時間裡，這三艘穿梭儀全部沒入到目標宇宙中。
“原來如此......”
沈雲見失去了蹤跡，只是在腦海中飛速分析着方纔那道甚至可以在穿越宇宙攻擊的脈衝性質。
得益於這段時間的學習。
還真的讓他得到了結果。
“針對意識波動的攻擊，非常精湛的技術，這是物質世界中的意識干擾技術？”沈雲看向梵夢。
“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梵夢輕搖頭，“我現在只有幾個猜想，想要深究的話，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的實驗。”
“好，我將我分析後的數據發給你。”沈雲並不感到奇怪。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向。
宇宙和世界的奧秘何其深邃，正如在天道宇宙，一個人窮其一生也只能夠選擇一條法則。
而在非天道宇宙，文明的發展方向，更是有許多條支線。
第一批實驗者已經成功的抵達，接下來，就是等待。
設計上十年一個週期。
十年後，如果沒有任何的回覆，那就開始進行第二輪的實驗，依舊是元神境的強者。
剩下的，已經不需要沈雲親自關注了。
他返回自己家裡，放慢了學習的節奏，繼續過着自己的生活。
與此同時。
在某個無盡黑暗的宇宙之中，三艘造型怪異的飛船，突然從黑暗中穿梭出來。
正是九州派出的三位元神。
他們都是原恆古聖地元神，此次被選中，前往神秘的宇宙內拼死一搏，也是本着希翼能夠爲後代獲取一些資源和地位的願望。
雖說如此。
畢竟是活了數萬年修行者。
“你們感受到了嗎？”某個鬍子一把的元神對着周邊自己的同伴說道。
“嗯，這種無形的波動。”另一個人點點頭，比起眼睛，似乎是在細細的感受着，隨後，猛地睜開眼睛，“它在牽扯着我們的意識去另一個地方。”
將意識帶走。
這種手段，在修行界再尋常不過。
甚至都不需要特殊的法則，僅僅是靠着神識就可以入侵他人的腦袋，將他人的意識帶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一些世界的魔修，甚至可以用這種手段輕而易舉的控制無數凡人。
而如今。
方式略有不同，但是結果，卻是一致。
“我去吧。”第三人開口道，卻是爲老婦，“你們守在我身邊，咳咳，我在剛剛的攻擊之中受了一點傷，這具身軀可能撐不了太久，正好，用神識去找找看。”
“好。”另外兩人不多說。
他們雖然彼此都不認識，但作爲壽命不久之人，也難免有些惺惺相惜。
倒也不會出現什麼內鬥的情況。
而隨後。
說話的那老婦不再言語，也沒有再抵抗這遍佈整個宇宙的召喚，順從着讓自己的意識沉浸進去。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這神魂內不斷的飄揚，周圍的一切，從模糊，到清晰，到最後，微微一顫。
站在了某個平靜的水面上。
沒有光源，低下頭，卻可以看見水下屬於自己的倒影，是那麼的蒼老憔悴。
感受了一下。
憑藉着元神強大的精神力，想要出去，並不算太難。
也幸虧她是元神。
神魂成型，脫離肉身，若是換一個虛神，只怕是無法從這意識掙脫，難以迴歸。
“帶我來這裡，總該做點什麼吧。”她揚聲說道。
雖然未從這裡發現其餘人的意識，但那種刻意的召喚無法掩蓋。
臨行前，仙帝吩咐的任務，已經說的很清楚。
收集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說的話起了作用，數分鐘過後，這寂靜的空間內發生了變化，她的腳下，這猶如棱鏡般的水面上忽然泛起了一道道波瀾。
隨後，她的倒影。
在水下的倒影，忽然延伸起來，腳不斷的拉長，身軀向前蔓延，在距離她僅僅一米不到的距離處，緩緩的從水面中上升。
這是另一個她。
相同的卻僅僅只有相貌。
冷清，蒼老，就好像死人。
“雕蟲小技。”
她面露不屑的看着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但是心下已經開始警惕。
這裡，和她所熟知的幻境，還有很大的不同。
沒有靈氣，或者其餘能量。
“你快要死了。”
對面的影子沒有說話，但是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聲音，忽然響起。
似乎是在這空間內響起，又似乎是在心裡。
“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嗎？”她準備試探下。
“......”影子沒有回答，但是再次開口，“我能讓你活下去，永遠不朽，只要你加入我們。”
檢測到了我的恐懼嗎？
這位活了快三萬歲的元神，並不否認自己的恐懼。
也不否認對不朽的動心。
但，此刻卻絲毫沒有被誘惑，反而暗自鬆了口氣，因爲，對方開始談條件，就說明了弱小。
“想要我加入你們，總得介紹下自己吧。”她說。
她知道自己有一部分的情緒被對方檢測到了，通過某種未知的手段。
但此時說的是實話。
這種虛虛實實的手段，對於她們而言，再簡單不過。
“我們，是偉大的集合體......”
有些意外的，對面的影子，竟然真的開始介紹自己。
而隨着對方的講解。
即便是這個活了數萬年的元神，也陷入到震驚。
因爲，這的確是不朽。
“.......身軀的毀滅，無法阻止，但是意識卻能夠永存，我們的文明，是將意識投入到另一個世界，以數據的形式永遠存在，我們依舊能夠成長，能夠進步，無數人的集合體創造了難以想象的威能，我們，自稱爲至高意識。”面前的影子，伸出了手掌。
只要握住。
就能夠融入其中。
化爲永恆不朽的存在。
她險些心動。
但很快的，反應過來。
“這的確是不朽，但只是劣質的不朽。”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失落，“只要整個文明被摧毀，你們所有的意識全部要死亡，你們過於發展精神上的力量，而缺少了物質上的偉力——我知道你們爲何要摧毀那個文明，因爲你們感受到了威脅。”
如果真的到了最後的時候，她會選擇。
她的神魂如此的強大。
哪怕是融入到集體中，她也是最強大的那個，她可以在這個特殊的文明內獲取地位，並且不斷的成長，有充足的時間來完善自己的不朽。
可惜。
這裡，已經被九州盯上了。
僅僅是這樣的水準，根本就無法阻止不朽的力量，阻止九州的偉力。
她不可能陪着這個文明一同消亡。
“拒絕......那就毀滅。”影子似乎沒有繼續勸道的打算，而就在話音落下的時候，無盡的意識，無數的聲音，一窩蜂的涌入到這三位元神的意識。
哪怕是外面的兩人，都是面色驟變。
他們看見了無數的影響，感受到了混雜到恐怖情緒，他們的神魂劇烈波動，他們靈力甚至難以控制。
身軀，甚至都發生變異。
知道某一刻，一個難以忍受的元神，炸裂了自己的身軀。
一切都安靜了。
哪怕元神在這個純粹物質的世界中飛速的消散，他也如同溺水的人重新獲得揚起一般，爲這前所未有的安寧而產生無比輕鬆的情緒。
然後，神魂中的意識狂卷。
另外兩位同伴的身軀，也被他一併摧毀了。
“這種影響，是通過肉身，間接的影響到我們的意識。”
“呼，呼，太可怕了，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
“難以想象，這究竟是多少人的集合體。”
“回去，我們的神魂撐不了多久。”
短短時間內，就做出了決定，他們要將信息帶回去。
穿梭儀，在來到這個宇宙不過是數個小時的情況下，再次啓動。
他們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止。
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後，遍佈全宇宙的波動，似乎是忽然產生了某種激烈的變動。
於是。
沈雲僅僅是回去陪着小舞玩了會兒遊戲的時間，就收到了通知。
那三位元神，帶着關鍵的信息回來。
“一個精神意識的世界？”沈雲有一點發愣。
“沒錯，這是一個我們從未涉及到的技術領域。”梵夢擡起雙手，虛擬投影直接浮現，“根據他們的記憶信息，這是一種將意識化爲數據，隨後具現化的手段，和我們的神魂完全不同，純粹的數據信息，卻擁有着自我思考的能力，我明白在火種記錄之中，那場戰爭爲何會發生的如此詭異了。”
“因爲審判的攻擊是直接作用於意識。”沈雲若有所思，“數據文明......這還真沒有想到。”
在沒有神魂的宇宙中，生命的意識就單純是生物細胞相互作用的結果。
而這個文明。
就是將這種相互作用，完全的搬遷爲數據。
難以想象。
沈雲想起了在一些人的幻想之中，所有人曾經在虛擬世界內的文明，而眼前這個，就是更高級的存在。
“我有兩個猜測。”梵夢再次說道。
“嗯？”沈雲示意她接着說。
“第一個，這個數據文明內，存在着某個物質存在的‘服務器’，而它們摧毀其餘文明的原因，就是擔心自己的服務器會被摧毀掉，導致整個文明毀於一旦。”梵夢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個猜測，以及這樣猜測的理由。
主要是因爲，數據本身必然要存在寄託。
而寄託的一定是事物。
那三位元神提供的信息中，所謂的“波動”，應該就是一種信息脈衝，類似於電磁波這種，雖然無形無質，卻也依舊寄託着能量。
既然是能量，那就應該要有產生的本源。
也就是說。
整個文明，必然存在某種核心。
“第二個猜想呢？”沈雲又問。
“那就是——審判並非是毀滅，而是同化。”梵夢的目光微凝，“將整個文明全部意識，化爲數據，與自己同化，這或許是這個文明繁衍的唯一手段。”
將自身化爲數據，固然會不朽。
但是，卻會缺少了新生的存在。
過去的審判中，整個文明，僅僅是有自我意識的生命全部死亡，除此之外，無論是植物，還是細菌，單細胞生物等等，通通完好無損。
這無疑是針對意識的某種手段。
搞不好。
就是那種遍佈整個宇宙的“數據脈衝”。
元神還可以憑藉着強大的自我意識和凝聚成爲實體的神魂抗拒，但如果是一般的人，只怕在一瞬間，意識就會被掠奪，融入數據之中。
“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沈雲低吟着，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但是並沒有說出來。
而是直接給了自己一個時間加速。
在自己的宇宙，即便是不依靠着時殤，他也可以動用時間法則。
然後，開始驗證自己的想法。
對於法則的升級。
沒錯，就是升級。
剛剛梵夢提出來的猜測，讓沈雲忽然想到了，靈氣，似乎也可以作爲載體，承載着數據。
實際上，因果系之中的部分法則，就是通過靈氣承載的信息來實現。
他似乎，可以藉由這種靈感，嘗試着開闢出一條全新的法則力量。
其名爲——數據思維。
算是信息法則的變種，或者說支線，作用，是承載思維。
它可以將那些尚未逝去的意識，遷徙一份在自己神魂控制的靈氣中，保存下來。
而隨着進一步的推演，沈雲十分興奮的發現，在理論上真的可以做到。
他只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來處理好這條新法則與其餘法則的關係和相互影響，這是一個細緻的活。
換句話說。
最初加大物質宇宙技術研究的根本目的——增強自己作爲天道的實力，有了突破性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