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宮算是正式的搬遷到了地球的宇宙之中。
但這只是剛剛開始。
無論是和其它聖地簽訂具體的合約，還是重新建立通道，甚至包括內部的安撫，吸納散修的政策。
沈雲直接面對的，是一個規模遠遠超過了地球的勢力。
別忘了。
在恆古宇宙中的，僅僅是被命名爲“仙界”的冰山一角，水仙宮的名下，還有數十萬顆凡人星球。
要是將精力都放在上面，那將會是一個耗時數千年，甚至可能是數萬年的過程。
比發展地球還要艱難些。
沈雲自己自然不可能去處理這些事情，他準備將自己的安排告訴至清，然後一切交由至清去執行。
“我一直認爲，集體的潛力，不一定比個人要渺小。”沈雲率先，說出了這句話，“雖然恆古發展了這麼長的時間，但是，一切發展方向，都是圍繞着如何增強修行者的實力，其實，已經忽略了科學的本質——解析物資世界的真理。”
這不單單是恆古的問題，也近乎是天道規則之下，所有世界發展的趨勢。
個體的實力強大。
集體的實力渺小。
從最先的一號異世界，再到二號異世界，甚至是科技發達的藍星，通通如此，地球的話，如果不是沈雲，同樣是要走這條路，因爲，掌權者必然會歸於高階修行者的手中。
這不僅僅是因爲武力。
修行者的進化，是全方位的。
壽命、思維、能力。
所以，正常發展，不存在凡人，或者低階修行者比高階修行者更適合掌權的情況。
境界和能力幾乎對等。
“......”
至清只是略微的思考了一會兒，就明白沈雲的意思。
扭轉研究的方向。
“很難。”她直接說道，“每一個聖地，其實都很重視研究，甚至每一位元神，都是專注術法、法則、修行的研究者，但正如你看見的這樣，所有的研究，都是爲了增強修行者的實力，技術也是與天道法則息息相關，現在想要撇開法則，研究物理上的本質，沒有多少人有興趣去做這樣的事。”
說白了，就是沒必要。
天道是宇宙的定理，和一切基礎的物理法則一樣，是永恆的存在。
誰會吃飽了撐着去研究和天道無關的基礎理論。
沈雲微微的眯起眼睛。
望着至清，思索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你們應該清楚，天道，並非無處不在，我的意思是，假如說，有一天不得不在天道之外的地方與敵人交戰？那我們的法則，我們的‘技術’，豈不都變成了無用之物？”
“天道之外？”至清的眉梢已經擰緊了，“你是指的世界夾縫？”
世界夾縫，的確是一個特殊的地方。
絕大多數的法則，在哪裡都不能用。
所以被認爲是天道的真空區域。
但實際上......
沈雲搖搖頭，“世界夾縫當中，也存在天道，只不過，並不完整。”
這邊世界的人都將座標引擎視爲一種純粹的物理性定理，雖然同樣以靈力爲能源，但中間卻過了一道中轉手續。
但是，汐竹就是好的證明。
座標引擎的原理，同樣有對應的法則。
世界裂縫之中，也並非完全的天道真空區域，說是薄弱區更合適一些。
將宇宙，視爲一個個氣泡，天道，視爲充盈着所有氣泡的氣體，那麼，世界夾縫，就是氣泡之間的水，水裡面，同樣也可以容納少量的氣體，這是沈雲融合了菩提枝之後，能夠清楚看見的。
“難道說吧......”至清已經看出些什麼了，“真的存在，不受天道管控的宇宙？”
“當然。”沈雲確切的點頭。
地球，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靈氣復甦之前的地球。
最少有那麼一段時間，地球內沒有天道，或者說，天道陷入了衰弱的沉寂狀態，那一段區域，這個宇宙，變得和世界碎片一樣。
但這一切，對於至清而言，似乎是不可思議。
數十萬年。
恆古發現的任何宇宙，都存在天道，所以，他們認爲“天道在完整世界一定存在”，並用一系列的證據去證明，將其視爲定理。
“總之，拋開天道影響，對物資世界的單純研究，一定要進行。”沈雲強調道，“我們也是在最近，才意識到這方面的重要性。”
沈雲的表情很嚴肅。
這也是他思考到的，一種“強化自身”的方案。
他這個天道，與大天道，沒有什麼不同。
但，應該要有更深一步的擴展。
在天道法則不曾涉及的地方，物資世界的本質。
“我知道了。”至清見狀，也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所說的明白，是明白了沈雲在這件事情上的意志，既然這樣，那她就會全力去做。
“先從研究強核力開始。”沈雲表情鬆弛下來，笑道，“要是有成果，就直接傳到我這裡來，除此之外的一些項目，就讓衆人只有發揮，關鍵是要營造出一個研究基礎世界的大環境。”
“交給我吧。”至清點點頭。
她自然不會親自去研究這些，而她的工作，就是營造環境。
直接命令屬下，是最低階的做法。
真正的御人者。
必然會從環境着手，營造出大勢，讓衆人主動的參與進來。
交給她，沈雲很放心。
“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什麼吩咐的嗎？”至清的視線之直勾勾的盯着沈雲，口裡吐出一個稱呼，“家主。”
“呃。”沈雲一愣，隨後擺擺手，“這個稱呼，對你來說還早了一點。”
“那你想要我叫你什麼？主人？丈夫？”
至清又問，眉宇間帶上了一點點不加掩飾的羞澀。
雖然是活了無數年。
但並不意味着感情淡薄，不如說恰恰相反，在不刻意掩飾的情況下，她的情感其實很豐富。
而沈雲知道。
現在的提問，是她想要確定自己的定位了。
還好之前和薇爾莉婭討論過了，不然這會兒恐怕還真有些不好處理。
沈雲暗自慶幸，同時笑道，“不急，我們的時間，還很長，非常長。”
“......好吧。”至清有一點點失落，這份失落也沒有絲毫的遮掩。
她如今在沈雲的面前，完全放開了自己的心境，這也是羈絆建立的基礎條件，只能說，對於這樣的長生者而言，已經找到了“神性”與“人性”之間的平衡點，既不會因爲漫長的光陰而失去自我情感，也不會因爲自我情感的影響而走向毀滅。
但對於沈雲來說。
顯然，這個樣子的至清，要比仙帝至清，更可愛些。
......
與此同時，離開了水仙宮的青原，在恆古徘徊了一段時間之後，想要逃離這裡。
找一個簡單的宇宙，簡單的星球，也許是凡人星球，在那裡度過自己剩餘壽命。
哪怕再怎麼不甘，也只能接受這份殘酷。
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
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年輕人，心態上的年輕人，相貌非常的普通，氣質也非常的普通，但是在青原的神念之中，這個人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仙帝。
青原的心裡有些緊張。
“不知，是哪位陛下當前？”他擡起手，出聲詢問。
哪怕已經心如死灰，但他現在也還不想死，關鍵的是，落入仙帝手中，想死都難。
“噬魂帝，這是我的稱號。”面前的年輕男子緩緩開口，在青原愈發驚駭的目光中說道，“當然，你也可以稱我爲，殿主。”
噬魂殿殿主！
青原心中咔嚓一下。
所有人，都一位噬魂殿已經敗退，這在聖地之間的戰鬥中，是很常見的，實力擺出來，明顯打不贏的一方，直接退走。
但是現在。
顯然不是這樣！
“在下，不過是一條被趕走的喪家犬。”
青原擡起手，感受到了莫大壓力，比在沈雲面前的壓力還大。
因爲，只要沈雲還在意至清的意志，就不會隨便的對他出手。
但這個不同。
真的隨時可以一根手指就碾死他。
“的確，喪家犬。”噬魂帝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目光有些悠遠，但很快收了回來，“來做個交易吧，我讓你成爲仙帝，你替我，搞亂水仙宮，分散九州的精力。”
“......”青原，完全愣住了。
讓他成爲仙帝。
這一句話，不足的在耳邊環繞。
哪怕是數萬年的修行，在這一刻，都沒能壓制住內心噴發的情感。
那是慾望。
真正渴求的，足以壓垮理智線的東西。
“成交。”
青原直接同意了，原本頹廢的目光，重新變得有神，甚至，比此前還要專注。
他沒有問太多。
比如說，哪怕搞亂水仙宮，又如何能夠分散九州的精力。
比如說，即便他成爲仙帝，想必九州而言，依舊還不夠。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一件事情。
仙帝的實力，再加上這數萬年的羈絆，一定能夠奪回他的師尊。
“好。”噬魂帝也露出了笑容，很普通，似乎是很和善。
但如果沈雲在這裡。
就能看出來。
他的意志深處，不帶絲毫的情感，異常的冰冷，是完完全全的“神性”狀態。
青原被帶走了。
噬魂帝也離開了恆古。
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再回來，因爲，噬魂帝的壽命，只剩下短短上千年。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
沈雲，早已經通過整個因果系的全部法則印證，“看見了”未來。
並且做好了準備。
但是現在。
沈雲還是將大部分的心思，放在了發展上面，這也是他自己給自己安排的“目標”，他始終相信，地球的發展，或者說實力的發展，將有一天成爲他最大底蘊，給他帶來極大的助力，這是一種直覺。
天道的直覺，可沒那麼簡單。
“時殤，開始二倍加速吧。”沈雲對時殤說道。
他們正在別墅中一個並不算大的空間內，堪堪容下了整個地球文明，大小大概只有地球的千倍大小。
就是直徑增加了十倍而已。
一個人造恆星，正在圍繞着新地球運轉。
時間的加速，悄然無息的進行，並沒有多少人知曉。
“什麼時候強化我啊。”時殤進行了加速後，兩眼期盼的看着沈雲，“我可是你親手製作的最完美的妖精哦，怎麼說，也應該儘快讓我成爲仙帝吧。”
“下一個，就到你了。”沈雲笑着摸摸她的頭，卻被不滿的瞪了一眼。
“別總摸我的頭，要摸摸小伊去。”時殤加重了語氣強調道，“我可不是小孩子的性格。”
“好，好。”
沈雲感受着她內心的享受和欣喜，只是笑着。
時殤，就是小孩子的性格。
只有小孩子纔會這樣過份的在意別人的看法，故意做出淑女、優雅，成熟的模樣。
但是不得不說，這也是她的特點，而且還挺可愛的。
讓人忍不住逗逗。
比如說現在，沈雲不摸頭了，轉而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裡。
“你，你幹什麼呀，放我下來。”時殤發出了驚呼的聲音，表情有些慌張，不足的蹬腿。
“是獎勵，今天一整天，我都陪着你。”沈雲輕聲的說道。
“真，真的？”時殤有些驚喜，但轉而很快扭過頭，“我纔不想要你陪着，又不是小孩子，我還要找羽織一起開茶會，討論音樂。”
“這樣啊。”
沈雲露出惋惜的表情，將她放了下來。
心裡面憋着笑。
果然，時殤的心裡面已經在後悔了，但是礙着面子，不肯將後悔的話說出來，實際上相當沮喪。
“不過，羽織的茶會，我也挺想參加的。”沈雲又說道。
“哼，這可是淑女的茶會。”時殤雙手插腰，擡起眼眸小心的看了沈雲一眼，轉過身，“不過你是主人的話，羽織肯定不會拒絕，真是沒辦法。”
“時殤你不想讓我參加嗎？”沈雲臉上已經浮現了笑容。
時殤因爲背對着，沒能看見這笑容，但是身子微微僵硬。
“我，我，我怎麼樣都無所謂，羽織纔是主辦人，你去問她好了。”
“看起來時殤你不太歡迎我啊。”沈雲故意這樣子說道。
這下子，時殤不僅身子僵硬，臉蛋都有些氣的通紅，握起小拳頭，恨不得轉過身狠狠的將沈雲捶一頓。
她什麼時候說了不歡迎啦！
沈雲的笑容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不過也覺得差不多了，真急哭了的話，就過了些。
“不過我還是去吧，我猜羽織肯定會歡迎我。”沈雲這樣說道。
時殤果然鬆了口氣，哼了一聲之後，直接跑開了。
她擔心繼續留下來，就會讓沈雲看出一點什麼來。
薇爾莉婭從旁邊走過來，臉上帶着些無奈。
“這傲嬌的丫頭要什麼時候纔會意識到，同境界之下，你是可以讀心的。”
“哈哈哈，你可不要提醒她。”沈雲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