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緩緩在桌子上不安地敲動着,我請假了,身體真的虛弱到不行。我輕輕皺眉,雙手不自覺地又使勁地按壓在兩肋之間,還應該繼續吃藥的麼,我的胃裡一陣翻騰,有一些難受,酒精。
“砰——!”我從高高的凳子上摔了下來,臉因痛苦而扭曲到極至,我的膝蓋狠狠得磕在桌角上。爸爸在很久以前就說過,不要坐這個高高的凳子,可是我從來沒有聽過,我自嘲地勾起了嘴角,緩緩地站了起來,但是肋骨上的疼痛不允許我直起身體。我痛苦地蜷縮在牆角,膝蓋上淡淡血腥的味道傳入我的鼻翼,噁心地讓我想吐。老實說,我現在真的很討厭血腥味。
“砰砰砰——!”
“落落,開門。”
我微微睜開了雙眼,但很快又閉上。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去理會了,不管是誰,我只是很想睡覺而已。
“馮落落!你開門啊!”
門外的嘈雜的聲音似乎更大了。
“砰——!”
門狠狠地被撞開,刺眼的光線闖入我的視線,我使勁地閉起了眼睛,陽光太耀眼,對於現在這樣狼狽的我來說,看不見,所以更加想念。
“落落!”感覺被人抱起,我才終於睜開了眼睛,酒紅色的頭髮讓我有一些恍惚。
“放我下來。”我冷冷地說着。
“我帶你去醫院!”少年氣喘吁吁地說着。
“放開啊!”我用力地掙開了他的雙臂,狠狠地摔在地上!
“唔——!”我悶哼一聲,又是一波疼痛將我覆滅。
“落落!”許牧晨驚叫一聲迅速扶起我,我緊皺着眉頭,頭無力地抵在了他的胸前,我毫不猶豫地一把將他推開。
“你要怎麼辦!你到底要我怎麼辦!”他的聲音嘶啞地衝着我咆哮。
“如你所說,你不是他。”我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站起來,關上了門,房間裡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可是你現在做的一切!怎麼辦,就是不想看見你痛苦,看見這樣子的馮落落,我的心都快要碎掉!”許牧晨搖晃着身體要倒在地上,我迅速往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
“落落……”他抓住我的肩膀。“你說我要怎麼辦,才能夠不心疼。”他捏住我的下巴,眸子裡滿是受傷,重重的酒味傳入我的鼻翼,我淡淡地看着他手輕輕劃過他的臉龐。
“你沒去上課麼?”我後退一步。
“呵……”他的手無力的垂下。“去不去都一樣。”他轉過身體背對着我。
我心疼地看着他的背影,抱歉,許牧晨,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對你說這三個字,或許真的是我太自私,如果一開始我就沒有求你幫我,或許現在你已經忘掉了我,也就不用陪我承受痛苦。
“不用這樣子。”我淡淡地說着,已經不知道該抱有怎樣的心態去面對你了,因爲無論是怎樣的,我總會傷害到你。
“馮落落,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搖晃地轉過身體。
“沒辦法,幫了你之後我已經陷進去。”他緩緩地向我走來,雙眸已經開始顫抖。
“你折磨到的不只是季連楦,我也一樣很痛苦……這幾天不光你沒去學校,我也沒有去,我一直都待在酒吧裡,可是爲什麼越是喝酒你的臉就越清晰,越想要不想起偏偏什麼都一遍一遍在我的腦海裡回放,爲什麼你要這樣一直一直傷害你自己傷害別人,怎樣,你才能夠不再這樣充滿僞裝活在你自己的世界裡,怎樣,我纔不會再心疼你……”他站在我面前停下腳步,整張臉痛苦地扭曲,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胸口。
“許牧晨,對不起。”我咬了咬自己的嘴脣。“這是我的事情,我本來就不該牽扯你進來,我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壞女孩,你沒必要爲了我心疼,離我遠遠的,就不會再痛苦。”我的視線淡淡地瞟向另一邊。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捧住我的臉讓我直視着他。“可是我沒有辦法,看不見你,就會想念,你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如果沒有辦法忘記,就只能一直活在痛苦裡。”我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咬得很清楚,是的,如果沒有本事爲自己療傷,就只能夠這樣**下去,說的是他,也是我自己……
“呵呵……”他輕輕地笑了,鼻翼裡發出的冷笑。他緩緩地向我的臉龐靠近,閉上了雙眼,吻上我的脣。我沒有推開他,總有個人需要清醒和冷靜。許牧晨,學會爲自己療傷吧,這樣的歲月會慢慢過去,傷痛也會慢慢過去,等到不在乎了,也就不會再痛苦了。
他鬆開了我,緩緩地後退。
“馮落落,你真狠心。”他輕輕搖着腦袋。“原來你這樣都已經不會再哭了……我再也觸碰不到,你……”
“沒有人是離了一個人而活不下去的。”我淡淡地開口。
“那你呢?”他輕蔑地笑着。我慢慢地垂下了腦袋,那我呢?
“呵呵……”他笑得很開心。“連你自己都管不了,又怎麼來告訴我該怎麼做呢?”他搖晃着轉過了身體,打開門自己走了出去。
淚水的劃落是無聲無息,不是哽咽才叫哭。
沒有你的日子,我能活的下去的麼?我咬着脣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