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寢室,發現張弛也回來了,她們三個瞪着眼睛看着我。
張弛說:“我這才走幾天啊,幾天不見你咋憔悴成這樣。”
我說:“我一宿沒睡。”
蕭玉潔說:“你一宿沒回來,電話也關機,我們擔心死你了,差點沒給你家打電話。”
米娜笑着說:“難道你們三個新婚之夜的。”
我沒力氣跟她開玩笑,我把昨天發生的一切給她們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張弛驚訝的說:“我沒想到梅朵居然和你前男友結婚,哦,天哪,她不是讓我當伴娘嘛,我是在北京分不開身啊,以爲能提前回來呢,結果火車票出了問題。”
蕭玉潔問:“對了,那現在劉子默怎麼樣了。”
米娜問:“怎麼會遇見劉凱呢,他可真是個敗類啊。”
我說:“劉子默在醫院呢,我這回來取點錢接着去,先不提劉凱那個混蛋了,你們一會幫我請個假,仁哥的課我去不了了,就說我病了,拉肚。”
米娜接着說:“以後上課,梅朵不得成爲你的眼中釘啊,呵呵。”
我說:“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只希望劉子默趕緊好。畢竟他是爲我受的傷。”說完我拿着錢就走了。
路上王新明給我打了一電話,他問我昨天怎麼無聲無息的走了,後來給我打電話就關機,問問我到底有事沒。
我說我沒事,好着呢。要不讓他這個叛徒肯定會告訴他的好哥們的。
到了醫院,我交了錢,買了點粥。劉子默早上還沒吃飯呢,肯定餓壞了。
走到劉子默的房間,正巧一個女生從裡面氣呼呼的出來差點沒撞到我,連聲對不起都沒說就跑了,我覺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來了,是那回逛街時在商場裡和劉子默在一起的那個打扮新潮的女生。
我一進房間,劉子默好像生了很大的氣,見到我後把頭轉向一邊。
“你餓了吧,喝點粥吧。”我說,我不會主動問別人不想說的事或隱私。
他慢慢的轉過來頭,看着我,說:“你難道不想知道昨晚在江邊我爲什麼被打嗎。”
“如果你想告訴我肯定會說的,不用我問。”我說。
他沉靜的說:“剛纔出去的那個女生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昨晚是她找人打我的,我知道他們是不會下狠手的。她家裡條件不好,父母又離婚,沒有人疼她,總被人欺負,我就一點一點的幫她,她後來沒上大學混社會了,她說只有這樣纔不會被人欺負,她一直想和我在一起,我跟她說我們只能做朋友,我只把她當做朋友,都六年了,該放手了。”
一下子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是安慰他,還是同情他,印象中的劉子默就是天真的大男孩,性格倔強,說話嘴裡不饒人,他會有自己的理想,但有時卻被他的假正經而被逗得開懷大笑。
我說:“其實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帶你去旅店,你也就不至於受這麼嚴重的傷。”
他沒出聲,只是看着我。
我說:“你不想知道昨晚的那個人爲什麼那樣說我嗎”
他說:“如果你想說不用我問你也會說的。”和我說的一樣。
我把劉凱的所作所爲和整他的事情告訴了劉子默。
劉子默笑了笑說:“我以後不敢逗你了,我害怕,呵呵”。接着一臉嚴肅說:“他真是男人的敗類,感情的事就應該認真對待,說一不二。”
我突然對劉子默另眼相看,小屁孩也有董事的時候。
我笑笑,說:“趕緊把粥喝了,都涼了。”
他說:“不是吃什麼補什麼嗎,我要吃排骨。”之前還挺憂鬱呢,這回又調皮起來。
我說:“你應該吃各種各樣的頭,什麼雞頭,鴨頭,魚頭。但現在呢必須把粥喝了。”
說着我盛了一勺送到他嘴裡,他只好束手就擒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去醫院看他給他送飯,他說他都胖了,我說這都是我的功勞。我每天送的菜都不一樣,說不上豐盛,但絕不單調。我只希望劉子默快點好起來。
我有好些天課都沒全部上完就跑了,今天雷宇的課絕對不能逃了,她這個能用眼神殺死我們的30多歲的未婚女人,只有白雪公主韓野能對付他,因爲怎麼說韓野從性別上論斷算是男人,異性相吸,同性相斥的道理,我們還是懂的。
這幾天下課總是着急走,一直沒注意,梅朵一直跟着上課呢,人家一節課也沒落,聽張弛說,梅朵不想耽誤課,想放假時再去度蜜月。看着她我就心煩,像個外表溫柔內心兇狠的蛇蠍,裝的有模有樣的。她一下課就和大家說她婚後多麼多麼的幸福,他老公對他有多麼多麼的好,我心裡難受極了。
上課了,雷宇說:“昨天我看見了一個成語,在講課之前呢,我想看看大家是怎麼理解的。它是惡貴美賤。”說着,在黑板上寫了成語的出處。
惡貴美賤:
陽子之宋,宿於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人美,其一人惡,惡者貴而美者賤。陽子問其故,逆旅小子對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陽子曰:“弟子記之!行賢而去自賢之行,安往而不愛哉!”
雷宇接着說:“這段話的意思呢,我就不說了,大家都能理解,我最希望大家談的是這個‘賤’字是怎麼理解的。”
梅朵首先發言說:“首先我認爲這段話的寓意是一個人才能再高,但因他傲慢自大,聽不進批評意見,就會脫離羣衆,反而受到輕視;一個人能力雖小,但因他謙虛自下,睦羣和衆,反而受人尊重。至於這個成語的‘賤’字吧,我則認爲是卑賤的意思。”
我心想她說了跟沒說一樣,跟老師的問題一點不沾邊。
雷宇說:“寓意理解的不錯,我重點問的是‘賤’字有沒有新的理解呢,董莎莎,你來說說吧。”
我說:“這個‘賤’字除了卑賤外,我認爲還有其他的意思,可以是褒義的,不一定是貶義的,它可以成爲爲人處事之道。”
我突然靈機一閃,說:“老師,我突然想用古文來表達一下我對這個‘賤’字的理解。”
雷宇說:“好啊。”
我說:“吾座右銘,人性本賤,其不同於人性本色之理。男人之賤,女人之賤,世人皆賤之。吾所謂賤,不同於貴賤之賤,譬喻出賤犯賤之賤。仁者見之賤者,賤招拆招,賤招防招;賤者遇之賤者,則披靡與誰之更賤。正所謂賤之有道,其生存法則是也。如遇賤人惡之,則比其更賤之;若見賤者之高明,則其學之。客觀如此,處處賤,時時賤,若欲成於世,賤之。”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靈感竟然一觸即發的說出來,說完後,我感覺到梅朵看了看我,我保持原來姿勢裝作沒看見。
雷宇說:“呵呵,不錯,這倒是對這個‘賤’字一番不錯的新見解啊,也算是另闢蹊徑啊。對了,咱們馬上就要開始選導師了,希望大家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我們繼續上課……”
這些天,我一直學校醫院兩點的折騰,晚上七點多,我剛從醫院回到寢室,累了一天,我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米娜問我們:“你們都想選誰當導師啊,心裡都有數沒啊。”
張弛說:“這你還用問我嘛,你明知故問,我當然是非我的仁哥不選啊,告訴你們可別跟我搶啊,誰跟我搶我跟誰急。”
米娜說:“喲喲喲,這還沒跟你同門呢,要是同門了還跟你爭不過寵呢。放心,我可是不會選你的仁哥的。我選誰都行,誰要我,我就選誰。”
蕭玉潔說:“劉向仁老師挺好的,即有名氣又有學問,不過我有些害怕他,我可能在其他老師中選吧。”
米娜對我說:“牀上裝死那個,問你呢,你打算選誰啊。”
我閉着眼睛說:“我的原則是選男不選女,選誰我也不選雷宇,我跟她在一起得相剋啊,肯定不保一個,這樣我還是閃了好。”
張弛說:“這點我相當贊同啊,性格古怪,自命清高的未婚大齡女青年不敢惹啊。”
我突然來一句“咱們以後會不會像她那樣啊。”
我說完後半天沒人搭理我,後來都反應過來了,罵我去死。
這時我電話響了,我本來已經昏昏欲睡,可是一看來電顯,我立馬清醒了,是雷宇。這何止說曹操曹操到啊,簡直就是心電感應,可別叨咕誰,那個人準知道。
我跟她們三說:“你們都小聲點,雷宇,是雷宇給我來的電話。”
他們立馬聽從指揮,洗耳恭聽。
“喂,雷老師好。”我說。
“莎莎啊,在寢室嗎。”雷宇說。
“是啊,老師您有事啊。”我說。
“你出來一趟,咱倆去喝點咖啡如何。”雷宇說。
“好啊,好啊,老師你說地方吧。”我說,順便看了下表,大約七點半左右。
“那就咱學校旁邊的Street咖啡。”雷宇說。
“恩,好的,那老師一會見啦,拜拜。”我說。
掛了電話,她們三個腦袋上好像有好大的問號,米娜說:“你怎麼把我們的雷姐姐惹了,她都要親自會見你。”
我說:“我哪裡知道啊,除了上課外,我根本沒跟她聯繫過。得了,我得趕緊去了。”
張弛說:“回來有什麼消息彙報啊。”
蕭玉潔說:“早點回來,晚上不安全。”
路上,我心裡有點打怵,不知道雷宇找我的目的何在,我在回憶我是否言行舉止得罪了她,她想找我興師問罪吧。
我進了Street咖啡找了一個空座位,可真是不容易啊,幾乎都是人,Street咖啡有個優點,那就是無論白天黑天裡面燈光特暗,看不清誰是誰,頗受情侶們的厚愛,生意相當不錯。
我坐下後一直盯着門口,怕雷宇找不到我。不一會雷宇來了,我衝着她喊:“雷老師,我在這裡呢。”
雷宇衝我笑笑,說:“這裡環境不錯,就是燈光太暗了。”
我們要了兩杯咖啡。
雷宇說:“莎莎,我今天找你出來,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啊。”
我說:“沒有啊,我一直想找老師您單獨聊聊,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呢。”
雷宇笑笑說:“呵呵,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我當年上研究生的時候,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覺得你特像當年的我,不墨守陳規,敢於標新立異,有個性,我有一說一,我喜歡你這樣的學生。”
我衝着雷宇笑笑說:“謝謝老師誇獎,我沒您說的那麼好,都是老師教導的好。”
雷宇接着說:“我今年35歲,今年也是我第一次帶碩士生,有人曾經懷疑我的能力,可我偏要證明給他們看看。”
我避開敏感話題,說:“老師,您哪裡像35啊,您也就28、29,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像我們的姐姐。”
雷宇被我的話都笑了,說:“你可真會說話。對了,莎莎,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我說:“沒有,不瞞您,我前男友前兩天剛結婚,而且他結婚的對象居然是梅朵。”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和雷宇說這些。
雷宇有些驚訝,然後又冷靜的說:“生活中往往最親密的兩個人就會欺騙你,你看看吧檯的那對情侶,”說着她用眼神向我指了指,那對情侶正在接吻,甜甜蜜蜜的,雷宇接着說:“看似和諧的背後不一定沒有危機,但是當危機出現的時候,要勇敢面對,不要對生活報以失望,失望的質變就是絕望了,莎莎,你很堅強。”
女人和女人聊起感情的事總是很投緣,我不知道哪裡冒出的勇氣,對雷宇說:“老師,您這麼漂亮,條件那麼好,爲什麼不找一個人照顧你呢。”
雷宇苦笑道,說:“有些事情是事與願違的,不會隨着你如願以償的,你越是爭取越得不到,你越是不在乎的反而會輕而易舉的擁有。”
感覺雷宇好像有很多難言之隱,受過很多的傷,我看着雷宇的眼睛,肯定的對她說:“老師,你肯定會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的。”
雷宇笑笑說:“你也是。”
自從和雷宇那晚聊完,我對她有了全新的認識,她在我眼裡不再是孤傲冷漠的,而是親切可人的,我明白雷宇那晚找我的用意,我當然順勢而行,所以我改變了我原來的主意,我決定選雷宇當我的導師。
,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新浪原創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