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生對前臺的服務員亮了一下證件說道:“今天下午誰值班?”
服務員一見證件,趕緊的殷勤起來,把已經下班的那個服務員從家裡叫來,供給楊春生盤問。當楊春生聽到老光棍去XXX路,心裡開始納悶,那是有名的電子市場,他到那兒幹什麼去了,難不成還要買個電腦?這些自不必說,招呼了自己的兩個隨從,向那邊趕了去。
飯店利越來越清靜,老光棍吃完飯,點了根菸繼續坐着,他確實累了,累的一點都不想走。這其中的關鍵恐怕還在於覺得前面的路沒有盡頭吧。
服務員焦急起來,時間快到了,二哥的老爺子也快過來,可這不倫不類的老頭坐在那兒,似乎有把這板凳坐塌的心思。去勸說,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富貴老闆走出廚房準備到大門外迎接二哥的老爺子,走到廳裡,看還有一老人坐着,心存不滿,招呼了服務員低聲耳語兩句,正這時,霍老爺子大步着進來,爽朗的於他身邊的幾個老人談笑着,這羣老人中,大部分是衣着簡單的貧窮之輩,要說這霍老爺子在跟他們擺譜,那顯然失偏頗,到了他們這個年齡,能聚在一起,除了唏噓歲月蹉跎,還能有什麼。
霍老爺子進門撒了一眼大廳,對迎過來的富貴老闆笑道:“今天人不多啊,地方安排好了嗎?”
富貴老闆笑呵呵的說道:“都安排好了,請上樓吧。”
老光棍此時,已經失去了剛纔的熱情,吃過飯,不餓了,睏意怏然,以前的這個時候,他早睡下了。
霍老爺子進門撒了一眼,望到了老光棍,雖覺得眼熟,但爺叫不上名來,也就不以爲然,帶着衆人上樓去了,老光棍覺得清靜,站起身來,謀劃回去睡覺了。
霍老爺子與一衆兄弟分別坐好,道起了分別的想念之情,一個看上去精瘦的老人猛然的說道:“小猴兒,進門的時候,我怎麼決得在大廳裡坐着的那個象咱們老班長啊?”
霍老爺子眉頭微微一皺,思索着剛纔所見,不由的微微點頭道:“是象,唉,可惜他早去了,要在多好,”這話一出,幾個當年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兄弟神情立刻索然,其實他們幾個不是一個班的,只是戰爭到最後就剩下他們幾個,那個無名高地上老光棍官銜最高,所以都尊稱他老班長。
在他們幾個的心裡,對這個霍猴是存了隔膜的,不爲別的,就因無敵龍書屋快發爲老班長的死。老班長沒文化,說話粗,口無遮攔,回來後提了司務長就再沒動過,文革時,牢騷也大,經常對着這幾個老兄弟發發牢騷,僅此而已,誰知道讓當時已經升爲營長的霍猴子給檢舉了,於是開除軍籍,遣送回鄉,不久就傳回被批鬥而死的消息,事後,這猴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竟節節高升,在他們一羣人當中出類拔萃。
老光棍走出飯店的門,曉霞嫂子的電話來了,急促的對着富貴老闆說:“富貴,剛纔陳姐說三弟他老家來的親戚走丟了,你趕緊的到公司去一下吧,大家都在那兒呢,急死了。”
富貴老闆一怔,嘴木納了起來道:“我...我...恩,”他不是個條理清楚的人,現在有點不知道顧那頭好,老爺子在這兒過壽,這二哥又是念然尊敬的人,自己也應該捧着。
小霞嫂子又一句道:“你快點過來。”
富貴老闆還不知道我出了事,所以心裡還埋怨着:“這念然也真是的,怎麼就讓個活生生的人走丟了呢,”聽的小霞嫂子催促,不再猶豫,找來主廚,招呼一聲,急急的向公司那兒去了。
公司總部,房東姐姐的辦公室裡,林伯正和曉霞嫂子正臉色凝重的坐在那兒焦急,關靈處理完手頭的業務,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緩緩的站起身來,晃了晃發僵的脖子,走出房間,想去吃點東西。見房東姐姐屋子裡還亮着燈,試着推了一下門,發現門沒鎖,擰開,進去,看他們幾個,呆了一下,笑着詮釋道:“我以爲你忘了關燈呢。怎麼,大家都在?”
房東姐姐冷眼瞧了她一下,說道:“這是你家的地兒啊,就許你在,不許我們在?”
小霞嫂子和諧的笑笑,站起來說道:“老爺子...”
房東姐姐一聲斷喝:“別跟她說。”
關靈並沒有因爲房東姐姐的敵對而漠視,笑笑說道:“陳姐,我不想再多做解釋,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你痛心,我也難受,可這又不是咱們所能控制的,如果你又辦法,我聽你的也行,可現在咱們都插不上手,只有聽命與人。”
小霞嫂子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插嘴道:“小關,你也別難受了,老爺子走丟了,又不是沒了,楊哥正找呢...”
關靈聽她這麼一說,眼睛睜的大大的,不由的說道:“什麼?老爺子丟了?”說到這兒,用目光緊緊的鎖在房東姐姐身上,想讓她確定一下,屋子裡的空氣一下子凝滯了,冷到了冰點。
房東姐姐冷冷的哼了一聲。
飯店裡正熱鬧着呢,十來個老人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意氣張楊,把酒論天,二哥看着天色,進來了,笑着對幾位老小孩說道:“各位叔伯,爸,咱飯也吃的差不多了,難得你們能這麼高興,我給你們找了一家旅館,住在那兒,在消受一下當年集體宿舍的熱鬧,怎麼樣?”
霍老爺子沒想到自己兒子還會來這一手,如果他過來勸自己別喝酒,那一準會把他罵個狗血臨頭,他這麼一來,即勸了自己,又滿足了自己懷舊的心願,只是把握不準其他人什麼想法,只好用徵詢的目光掃着在坐的各位。
自又樂得的,但也有帶了愁緒的。霍老爺子笑笑說道:“今天突然,就罷了,明年八一,咱們約好了,只要不死,還在一塊聚聚,怎麼樣?”
他這麼一說,自又是有人歡笑有人落寞,二哥自聽得別人喊老父親叫霍猴,不由的想起剛進飯店之時候,那個穿着滑稽的老人,與衆人出飯店門的時候,對老爺子說道:“今天我剛過來的時候,在這吃飯的一個老頭把我當成您了。”
老爺子並不仔細聽,只是哦了一聲,鑽進車的後座上,看兒子架車,或許是無聊,問道:“他說什麼了?”
二哥笑笑,雖覺不雅,但老爺子今天高興,想來說了也不會惹的生氣道:“他喊我霍猴兒,喊完就說認錯人了。”
知道這個名字的人並不多,而且敢怎麼公然的這麼叫他的,除了在朝鮮他們那個團的幾十個倖存者,就再無他了,老爺子猛的睜開虎目,有點激動的道:”是不是一個穿西服的光頭?”
二哥想了想說道:“是吧,大概有七十多歲。”
老爺子一聽,喊道:“回飯店...”
楊春生自是找不到那老光棍,正無奈呢,上案子了,只得囑咐了隨從兩個,接着找。房東姐姐那兒幾個人自多愁緒,聽得楊春生說白,房東姐姐一通大罵,幾個人再也無心等下去,披掛上陣,散了出去,撞運氣。
二哥的車開的飛快,可這一向穩重的老爺子竟還罵罵咧咧的嫌慢,此時已經距老光棍離開有三個多小時了,雖問明瞭老光棍離去的方向,卻也無法尋找了。
老光棍愈行愈慢,這幾日來,心神憔悴,一個個的打擊,讓他無從適應,再加上衣着單薄,瑟瑟的寒風吹的他肢體麻木,畢竟已是古稀老人,體格雖壯實,也擱不住這麼折騰,不知是走到了何處,惟覺得渾身難受,眼裡那絢麗的燈綵迷離無敵龍書屋快發起來,身子不由的沉沉的墜了下去。
周重得了王俊傑的指示,在外人眼裡,表現的恩寵倍得色漸露,這日裡,給小張打了個電話,讓她告訴關靈,王俊傑近期要對公司不利舉動,如想知道詳情,約見趙紅衛,但不能告訴她是他透露給他們的信息的,更爲關鍵的是,約在哪兒,一定要告訴他一聲,安排好這些,他面帶了愁緒來尋趙紅衛。愁苦的訴說道:“趙總,我可能辦不成王總交給我的差事了。”
趙紅衛驚訝的問道:“爲什麼?”
周重搖搖頭說道:“我用盡了辦法,她就是不跟我說,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趙紅衛眨巴眨巴眼睛說道:“那你告訴王俊傑了嗎?”
周重苦澀的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不敢。”
趙紅衛笑笑說道:“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周重依舊是搖頭道:“不知道.”
趙紅衛仍給了他一根菸,以拉家常似的語氣問他道:“你覺得這個王俊傑值得你跟嗎?有時候,我覺得聽納悶的,小丁對人實誠,這王俊傑天性涼薄,要說你是爲了錢,在王俊傑這裡,你也就是拿個工資,而在小丁那兒,我聽曹爽說,以前跟他的,都分配上股份了。”
周重無奈的笑笑說道:“我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走的,你想他還能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