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鎖了門,跟我平行着走,問道:“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小丫頭呢?”樓道里的行人見到她都是一側身,然後笑笑,等她過去之後,才接着走動。
她這麼一問,我心裡一陣慌張。我覺得乾媽這樣人的心裡肯定有着很深的封建思想,認爲感情是不能更改的,措了措辭說道:“她去上學了,好長時間都沒跟我聯繫了。”
看來是我多慮了,乾媽似乎對這個並不是很看重,只是笑了笑說道:“哦,也好,學點東西,總比不學的好。對了,你中午想吃什麼?”
我想也沒想就說道:“紅燒肉。”
乾媽聽我如是的一說好象想起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說道:“我都忘了,好,咱中午就吃紅燒肉。”說完又恢復了強人的姿態,加快了行進的腳步。
來到我的車旁邊,乾媽又好奇了起來說道:“小然,你什麼時候換車了?”看那眼神很是不滿。
我知道她大概是覺得我這人太奢侈張狂了,趕緊的幫她拉開車門,把她讓了進去,自己也鑽進了車裡,打着了火說道:“原先那個車是借別人的,經常在廠子和店裡兩頭跑,沒個車又實在不方便,總不能老是借別人的車開啊。所以就買了一箇舊車,才三萬多點。”
乾媽見我如是的一說,也就笑了起來說道:“我說呢,你原先開的那個車怎麼那麼秀氣啊,是不是與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的?”
看來是女人就有八婆的一面,我笑了笑說道:“不是,您知道XKL建行的霍主任吧,是借他的。”
乾媽若有所思的說道:“恩,有點印象,是不是現在到中心行當副行長了?”
我專注的盯着前面,隨便的點了點頭說道:“是他,你們認識?”
乾媽突然說道:“小然,過了,過了。”說着搖下了車玻璃,向後看着說道:“咱就在這兒吃吧。”
我左右看了看沒什麼車,就把車倒了上去。
乾媽一邊看我倒車一邊說道:“這裡的菜還算不錯,我曾經來過一次。你也嚐嚐。”看我倒好車,乾媽走了下去。站在炙烈的陽光裡伸了個懶腰,好象很舒服的樣子。看來被人關注久了,也難受。
我隨着乾媽走了進去。飯店的面積不是很大,但拾掇的卻是很乾淨。客人很多,從衣着上看,三教九流,混雜其中,想來價格也不會太貴。服務員見我們進來,趕緊的把我們讓到了中間的一個位子。
我站在那裡猶豫了,這個地方我過來吃還行,但乾媽在這裡,怎麼能讓她受這個嘈雜呢。我拽住了服務員問道:“有雅座嗎?”
服務員笑了笑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沒雅座。”
我轉頭看了看乾媽,徵求她的意見。
乾媽端起服務員剛遞來的茶壺給自己的茶杯裡倒着茶,笑着說道:“怎麼,當了老闆就看不上這裡了?”
我趕緊的解釋道:“哪啊,我是怕這裡不適合乾媽的口味啊。”說着順勢也坐了下來接着說道:“我有什麼譜可擺啊。一個人的時候就煮袋方便麪吃,到這種地方都是奢侈了。”
乾媽嚴肅的說道:“你以後這麼着可不行啊,不管怎麼着也要吃好,知道嗎?”真有那麼一點慈母的味道。
我心裡雖然不以爲然,但頭還是點的跟個撥浪鼓似的說道:“恩,以後注意。”
菜很上的很快,味道做的也很可口,所以我也就甩開了腮幫子吃上了,乾媽只是偶爾的夾上一筷子菜,輕輕的吃上一口。其實剛開始我使勁的吃,有點做戲的成分。乾媽讓我過來吃這個飯,應該算是恩賜性質的,我要是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反而顯得太無理了。但吃了幾口後,肚子裡的攙蟲上來了,就再沒做作的成分。
乾媽看我吃的差不多了,開始讓我給她說我的經營歷程了。
其實我也想跟一個長輩的人說說,畢竟是摸着石頭過河,什麼地方錯了,什麼地方好,還的讓一個人來評價一下,錯的改好的鞏固。
乾媽聽我說的熱鬧,偶爾的笑上一下,或者皺上一皺眉頭。
說完之後乾媽說道:“小然,我這不是給你挑骨頭啊,做企業,我覺得還是誠實點比較好。比如你說的你買機子那件事兒,你可能覺得這是你最得意的一件事兒了吧。誠然,買東西壓價,這沒什麼錯,耍點小手段這也沒什麼錯,但你不該去說一些經受不住考驗的謊話。你想想,這事兒放你身上了,你會怎麼着。本來心就不甘,現在抓住了你的一個小辮子,還不到處給你宣揚啊,要知道衆口鑠金的道理。到時候你在這個圈子裡還有什麼信譽和人緣可言。”
看乾媽茶杯裡的水少了,我趕緊的站起來給她續上,雖然這裡的冷氣開的很足,但聽乾媽這麼一說,我身上不由的一陣冷汗。
乾媽見我倒完水接着說道:“即使他不到處給你宣揚,通過這個事情也使你把他得罪了。雖然說同行是冤家,可是這個冤家只是在商場競爭中的冤家,在現實生活中還是朋友。可是這麼一來,他就不會再顧及這個了。還有,跟客戶也要老實,不管是供貨商還是經銷商,說一是一,說二就是二,不能兩面三刀。你看有很多人,他的企業雖然做出了錯誤的決定虧損了,但他依舊能翻身。爲什麼啊,他的信譽在哪兒了,很多人願意跟他合作,這就是這個道理。”
我在一旁受教着。聽着聽着,眼睛模糊了起來,面前坐的人恍惚間變成了媽媽。淚水不由的掉了下來。
乾媽正說着呢,看我表情異樣了起來,趕緊的停止了說道:“念然,念然,怎麼了?”
我也覺察到了自己失態,趕緊的用手旁的餐巾擦了一把臉,使勁的抽了一下鼻子說道:“媽,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家裡的媽媽。在這裡從來沒人這麼真心的教過我。幫我分析過。依附我的人對我都是敬着,好象我就是神明,我依附的人,我又必須也象他們對我一樣的敬着。很少說出這些中肯的話來。”
乾媽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行了,男子漢哭鼻子,象個什麼樣子,走吧。你以後有時間了常到我哪兒坐坐,罵你誰不會啊。呵呵。”看上去幹媽很是開心。
把乾媽送了回去,我坐在車裡開始琢磨着找誰當我的擔保人。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路總和趙總還能擔起這個擔子,但趙總是剛剛認識的,請他出馬,似乎不太合適,那就找路總。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想來也不會太讓他爲難的。想到這裡,我向路總的辦公室跑去。
路總依舊是在他的辦公室裡喝着茶,見我進來,高興的說道:“三弟,是不是想請哥哥啊,呵呵,現在可是過了吃飯的時間了。”
在他這裡,我也就沒必要謹慎了,坐在了他身邊,直然的說道:“路哥,我想貸點款,可是他們說讓我找個擔保人,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有什麼人能象路哥這麼關照我。所以今天就求到你門上來了。”
路總盯了我半天,好象在看我的真正目的。
我到也坦然,等了一會兒接着說道:“怎麼,路哥,有什麼不妥嗎?”
路總笑了笑說道:“能有什麼妥不妥的,只是我已經給別人做了擔保了,再給你做這個擔保恐怕不合適了吧。再說了銀行也不允許啊。”
路總幾句話就把我打發走了,我躲在車裡,點了棵煙,順着煙霧把思緒也飄了起來。
路總不給我當這個擔保人,恐怕還是怕我不還錢,最終把他給扣住了。這我也不應該埋怨什麼,畢竟我從沒給過他什麼好處。
現在回去跟乾媽說,我找不到擔保人,這也不合適啊。乾媽爲什麼會承認和看重我呢,是我從沒求過她,在她的印象裡,我是靠了自己的力量走到今天的,是個強者。如果現在去求她了,那隻能說明我是一個弱者,跟她交往是爲了她的權利,那個時候事情不見得能辦的成,還會落得鄙視。
我該怎麼辦呢?借貸這個路似乎是堵死了。有錢的又不想把錢借給我。這可怎麼辦啊?只是想怎麼弄到錢,想的都頭疼了起來。我暗自的罵着人情淡薄,想起了當初幹這個時候的順利。一想到剛乾時候的情況,馬上又想到了以前跟老陳初次合作時候的場景,那個時候不也缺錢嗎,再接着借雞生上一回蛋不就完了。
我暗罵自己的愚鈍,怎麼就掉這個錢圈子裡出不來呢。想到這裡,心又開始放開了。隨着音樂吹着口哨,愉快的向店裡走去。心事放下來的感覺真好。
我把車停在了門口,瀟灑的關上車門,打着飽嗝向辦公室裡走了去。房東姐姐大概是聽到了我車的聲音,從隔壁躥了出來,隨我進了辦公室說道:“小弟,我正等着你呢,錢的問題解決了嗎?”
我順手拽開了紮在脖子上的領帶,斜着躺在轉椅上,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說道:“太倉促了,這個事情不好辦啊。借不來就先欠着客戶的唄。以前我和老陳就是這麼幹的。”
房東姐姐看我不在意的樣子,有點氣惱的把手裡的一張單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說道:“你看看,這是我剛跟他們聯繫了的報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