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楊春生向樓下跑去,心裡暗自揣摩着這胖子的來路。這一路下來,楊春生沒再埋怨樓梯陡,燈光暗,只是可勁的跑,宛如樓上的哪胖子是老虎。就是坐回到車裡,他依舊心有餘悸呢,等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埋怨道:\我操,跟你在一起怎麼都是事兒啊?你可害死我了。\
看那個胖子應該不是他們那裡的頭,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害怕。於是不解的問道:\至於嗎?他是誰啊?\
楊春生藉着車燈照在牆上反射回來的光,盯着我,宛如看動物園裡的大熊貓寶寶似的,看的我都有點發毛,騰出一隻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接着說道:\傻了啊?\
楊春生好象這纔回過神來,用譏笑的語氣說道:\我真服你了,你連他都不認識?\
我笑着說道:\他又不是電影明星,我不認識他有什麼值得你佩服的啊。\
楊春生道:\是,他不是電影明星,但他卻能讓你能寢食難安,你要不是他,還成不了今天這樣呢。\
我一腳剎車,轉身衝了他道:\他是王俊傑?\
楊春生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慌張,悠閒的笑了笑並不說話。
見他這種表情,我知道我說的沒錯,那孫子的模樣又顯現在了我面前,暗想該怎麼去收拾他一下。這時候楊春生道:\怎麼不走了?送我回局裡,我怕了你了。你別再動什麼心思了,他現在不找你的麻煩已經是不錯了,你要再去捅馬蜂窩,那我可不陪你玩了。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救你大哥吧。\
聽他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了這次來的目的,利馬的拋開王俊傑說道:\恩,也對,咱們先到XXX路辦事處找左朋去,等這個事情過了,再惦記他也不晚。\說着再不理會楊春生的反對,拉着他向XXX路辦事處去檢查內保工作去了。
我們把睡夢中的左朋從牀上拽起來的時候,心裡竟然有點覺得可悲。他頭上那綠油油的帽子戴的是那麼嚴實,自己竟然還能睡的如此的安穩。
左朋是認識我的,見我隨着公安的來查內保,很是不解,說道:\你什麼時候調公安局了啊?\
我坐在他的牀頭沒搭理他的問話,說道:\我大哥犯的什麼事兒啊?\
左朋坐在牀上,睜着朦朧的眼睛懵懂的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我暗自的罵娘,看來他不知道這個事情。我皺着眉頭說道:\你們田主任被拘了,這個事情可能還沒傳開吧。你知道也就算了,別往外傳……\
我這話還沒說完呢,他猛然的從牀上躥了起來,驚訝的說道:\你說什麼啊?\
我擺了擺手說道:\你坐下,這個事情可能就你們這裡的幾個主任知道,你跟我大哥跟的時間長了,說說,看哪個主任能信的過啊?\
左朋緊張的問道:\事情嚴重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現在也只是知道他被拘了,具體的是哪兒的人辦的這個事情,是因爲什麼事情才搞出來的這個變故,都摸不清楚,所以纔來找你的。\
左朋悶着頭,等了半天才說道:\劉主任這個人還不錯,咱們去找找他吧。這怎麼可能呢,今天上午我還拉着田主任去開會了呢,你不會搞錯了吧?\
我沒搭理他那茬,站起身來說道:\行,那你先帶我們去找找他。\說着向外走去。
左朋邊追我邊穿着褲子,也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匆忙,竟然摔了個大馬趴,不過他順勢一滾,就又站了起來,褲子也隨着穿上了。看這利落勁,應該是轉業軍人。
劉主任家住的離這裡不遠,車轉了個彎也就到了。也是敲了半天的門,才聽裡面有了迴音道:\誰啊?\
左朋緊着說道:\劉主任,是我,左朋,打攪您休息了。\
劉主任沒再說話直接的開了門,把我們讓了進去。見他的這個動作,我心裡有點喜,這半夜三更的,左朋過來找他,他都沒問他爲什麼,就開門接人了,這說明他知道這裡面的事情。
劉主任個子有一米八多,體重大概有二百多斤吧,是一大胖子,在家的穿着很是樸素,他身上所套的衣服,最少有十幾年的光景了,推開門,見我們三個先是一愣,接着輕聲說道:\進來吧。\
由於大哥到這兒的時候我已經不幹銀行設備這一行當了,所以跟這個劉主任也沒朝過面。見他輕聲的樣子,我說道:\咱們下去談吧,別打攪您家人睡覺。\
劉主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左朋,呆了一下說道:\我收拾點衣服行嗎?\
看來他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把我們當成拘大哥的人了。這個事情裡肯定也有他的份兒,要不然他不會有祖業的表情。我笑了笑說道:\我是田主任的兄弟,晚上才聽說大哥出事兒了,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而且也不知道該找誰問,是左朋告訴我,你跟大哥關係不錯的,所以才上您這裡來了。\
劉主任一聽是這麼回事,剛纔的那點緊張馬上沒了,輕輕的推上門,說道:\走,下去說吧。\說着帶頭的向樓下走去。
車裡,四個人聚着頭,劉主任細聲說道:\具體的出了什麼事兒,我也不太清楚。是中紀委下來的人,估計這個事情小不了,如果影響不大,中紀委也不會派人來查。對這個事情,我考慮了一晚上了,可怎麼想也想不出能有這麼大影響的事情來。\
我一聽中紀委,心裡不由的一顫,哪兒就如宋朝的開封府,代表者公正,威嚴,和不可褻瀆。但他管理的面卻很窄,只是管那些大案要案,一般都是針對封疆大吏們。大哥似乎還到不了哪個級別吧。難道醉翁之意不在他這兒?不在他這裡又在誰哪兒啊?
我思忖着大哥周圍的人,沒有一個是值得中紀委來關心的啊。就算是二哥的小叔,他也到不了這個級別。就是大哥還有其他的後臺,那也不應該先拿他開刀啊。
等了片刻,我接着問道:\你估計是什麼事情呢?\
劉主任露了個無奈的笑容說道:\我要知道是什麼事情就好了!他們的人就來了一下,調了點帳,帶上田主任就走了。\
我問道:\是帳啊?\
劉主任想了想說道:\是今年年初的一些帳目,他們具體要查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心裡猛的一震,年初,那應該是大哥買食品廠的那一段時間啊,是不是這個上面出了問題了?可買一個食品廠也不值得驚動到中紀委啊。我接着問道:\你們那段時間都辦理什麼業務了?\
劉主任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個管後勤的副主任,這個我哪兒知道啊。要問恐怕要問信貸科的小鄭。\
我聽他這麼一說,馬上說道:\他家在哪兒啊?\
劉主任道:\他也隨田主任一塊去了。\
我心裡一陣的失落,想了想接着問道:\中紀委的過來還跟什麼人接觸了?\
劉主任道:\接觸了幾個,都是田主任叫過去的,等他們走了後,我偷着問了一下,他們只說是田主任交代了一下工作,並沒有說查什麼。\
我點了點頭道:\那行了,半夜過來打攪您休息了,真對不起。\
劉主任慘淡的笑了笑,眼睛裡帶着血絲,道:\出了這樣的事情,誰能睡好啊。\
我心裡不由的暗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啊,這話真是不假。下一步我該怎麼辦呢?這中間能攙和到我的只有哪個食品廠,而這個食品廠跟我又沒什麼關係,看來也不用太着急了,回了二哥的話,看他是什麼意思吧。如果他覺得還需要我們努力,那我就跟他接着跑,如果他要是覺得沒什麼問題了,那我也就算了,跟大哥,說老實話,他的事兒,我不太上心。\
送走左朋和楊春生,我回了飯店。
這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飯店的燈光依舊是那麼的燦爛,但裡面卻沒幾個人就餐。服務員沒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打盹,他們與那幾個明顯喝高了可還再喝着的食客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我的到來,使得那幾個服務員又拾起了精神,對我很勉強的笑了笑。我沒理會他們直接的向樓上跑去。
二樓,除了一個粗魯的呼嚕聲振顫着外,都是安靜。這順着呼嚕聲,推開了雅間的門子,只見二哥從樓下的大廳裡提來了幾條長凳,擺成了牀,正躺在上面酣睡着呢。
我使勁的咳嗽了一聲,驚的他馬上坐了起來,警惕的撒了撒周圍,當看清楚是我的時候,又躺了下去,閉上眼睛,用很含糊的聲音問道:\都問清楚了嗎?\
我扔給他一根菸,拽了把椅子坐下來,自己也點了一根說道:\是中紀委把大哥帶走了。\
本來平靜着的二哥一聽中紀委,身子就如安了彈簧似的,猛的起來說道:\什麼?中紀委?\
我點了點頭道:\是他們哪兒的一個副主任說的,具體是爲什麼事情,他們下邊的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