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爛慫任務,是越來越做不下去了,瓜慫領導的領導,復甦之後,竟然比瓜慫領導還要瓜慫,早點死了拉倒。”
禹州郊區的一處木材廠裡,之前剛搬到呂星瑋隔壁,跟呂星瑋牽上線的異類,趁着休息時間,一個人靠着廠區圍牆坐在地上,叼着根菸,一臉惆悵。
領導的領導失心瘋,要去搶烈陽部的貨運車,他作爲一個傳話筒,當然沒資格阻攔,反正也不需要他去參與。
他只是原話將消息傳上去,誰想到,他那瓜皮領導,竟然真的敢做啊。
領導的領導,不明白這代表什麼,倒是正常,復甦的老古董裡,經常會出現這種跟時代脫節,心裡也沒逼數的玩意。
可他的瓜慫領導,絕對知道這代表什麼。
人家烈陽部也不是一杆子全打死,有明文規定,搶烈陽部的物流運輸車,會根據車上運送的東西來定性。
要是不動槍械之類的東西,車上的價值不大,可能就定個普通搶劫,說不定還真不會死,關個十年八年,教育改造之後,的確有機會被放出來重新做人、做妖、做異類等。
但也有可能,直接定下個跟搶劫原木運鈔車一樣的罪,當場沒被擊斃,也要給救活了之後,重新走一遍程序,保準死的乾乾淨淨,死了還會禍及一大堆人。
小異類掐滅菸頭,又點了一根,愈發惆悵了起來。
他大概確定,能讓瓜慫領導的瓜慫領導這般在意的東西,必然是被抓到了必死無疑的東西。
到時候,出了大案,他不被挖出來的概率,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還是早做打算吧,只是可惜了他現在這幅身軀。
當初鬼財神鬧騰的時候,他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偷偷摸摸從鬼財神那,贏來了一具身軀。
要不是鬼財神,他可沒本事以基本沒什麼隱患的方法,得到一具活着的身軀。
這還沒舒坦多久,就得沒了。
累了,毀滅吧。
休息時間結束,重新回去上工,當小妖看到那個沙雕組長似乎又要來找茬,給他穿小鞋的時候,他反而鬆了口氣。
這沙雕組長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病,先是勾肩搭背,早上還拍他屁股,他不樂意,說出來了,組長的臉就黑了。
反正看同組的人,似乎都挺怕這組長,一個個都欲言又止,背後都不太敢說。
今天他就爲民除害,讓這組長知道人心險惡!
那組長腳步匆匆,黑着臉,走過來,拍了一下小妖肩膀的瞬間,小妖就恍如遭受重擊,身子一個趔趄,向前撲了下去。
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戴着的手套,立刻被捲進了機器裡,不等他脫下手套,手也被捲了進去,緊跟着,整個人都被捲進了粉碎機裡。
不遠處有人倒是反應快,立刻拉閘,停了機器,可是小妖的一條手臂和半顆腦袋,都已經消失不見。
殘存的半邊腦袋上,那顆眼珠裡,還殘留着震驚、不解、恐懼等情緒。
同一時間,廠區外面的院子裡,一隻正躲在樹下舔毛的狸花貓,瞳孔瞬間擴大到極限,又重新縮小,化作豎瞳。
稍稍一頓之後,狸花就繼續美滋滋地舔毛洗臉。
很快,狸花貓就趴在了邊緣的樹上,美滋滋地看着警車來,救護車來,看着屍體被擡走,看着那個沙雕組長被帶回去。
狸花豎着尾巴,沿着院牆,腳步輕快,顛顛地離開。
總不能是有人用命陷害那沙雕組長吧?
或者說,人家都用命來陷害你了,那你得多過分啊,惹得天怒人怨。
狸花貓飛速離開,心裡面美滋滋地念叨着,早死早脫身,古人誠不欺我,還是得多看書多學習。
做異類也不能停止學習,不然的話,就會跟那個瓜慫領導的瓜慫領導一樣,跟不上時代,幹出來點作大死的事情而不自知。
作爲傳遞信息關鍵人物的小妖,已經早死早脫身,而另一邊的貨運車輛附近。
地上也已經躺了一堆,距離貨車三個方向,幾百米外的地方,有的地方躺了一個,有的地方,躺了三個。
而倒了三個人的地方,三個人,一個胸口塌陷下去了一點,明顯是肋骨斷了,剩下倆,一個吐着血,外表看不出來什麼傷,還有一個左手擰了一圈,從肋下繞到後背,摸到了自己的右肩,右手摸到了左肩,也是趴在那不動了。
一旁,陸露一身練功服,頭頂上隱隱有熱氣蒸騰,小臉紅撲撲,很是振奮的樣子。
“終於,讓我碰上了一次重要任務!”
她的身後,張學文面如土色,看着地上那三劫匪,眼神特別複雜。
這就是他壓根不敢讓他媳婦知道,他就是拓跋武神的原因。
哪怕變身了也依然能控制着,不在這個方面狂。
雖然說起來是,是一個月內,當一天的英雄,還是剩下時間都當懦夫,他當然是想當英雄。
甚至也想每天都是英雄。
溫言的話,他還是記得,也深以爲然。
可惜,生活不是詩與遠方,他權衡利弊之後,還是覺得,得徐徐圖之,不能太急躁,他全部都要。
所以,一天猖狂換來大月的時候三十天的折磨,不划算,不如苟一下。
今天忽然看到他媳婦大發神威,他才忽然反應過來,他媳婦果然還是深愛他的,平日裡對練,都沒打斷他幾根骨頭,是相當剋制了。
果然還是苟一下最好。
不然的話,萬一讓陸露知道,哪怕打斷他全身骨頭,壓榨到剩下一口氣,到了一個月的最後一天,他也依然會滿血復活。
只是想想,他就覺得天要塌了。
“老婆,這個,要怎麼處理?”
“不用管,我已經通知烈陽部的人過來了。咱們家武館離這裡不遠,纔會接到臨時的緊急任務。
這些人竟然敢搶劫烈陽部的運輸車,當場被打死都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我以前聽說過,類似的任務,功勳不少。
到時候我給你換點東西。
我聽說,烈陽部裡現在似乎有一些神奇的東西。
就像是傳說中的朱果,倒是給你兌換一個嚐嚐。
到時候你的根骨變強了,肯定也會提升的很快,你也能做到!”
張學文在一旁連連點頭,也不敢說什麼。
這些劫匪,也是有病,在距離他們家武館最多兩站路的地方搶劫烈陽部,也幸好他老丈人不在,不然的話,這些人估計還不夠他老丈人熱身。
搶劫的事情,很快被鎮壓,貨車司機全程都沒下車,這是烈陽部的預案流程。
這種情況下,下車可能更危險,不如等着人趕來。
大怒的風遙,也是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面對其他人叫風部長,他都忽略不計了。
就算是最地廣人稀的西域郡,也已經很久很久,沒發生過有人搶劫烈陽部運輸車的情況了。
現在南武郡出了這事,能被其他郡的分部,笑話十年。
尤其是關中郡分部,保準會編個笑話,一直流傳下去。
一如南武郡當初用那個油燈弄的笑話,編排了關中郡分部好多年一樣。
風遙親自到現場,監督着烈陽部的人幹活,所有的細節,所有的痕跡,都記錄下來。
“人全部帶回去,沒死的,都要救活,絕對不準死,我要口供。
死了的,全部先封禁屍體,查清楚他們的身份來歷。
從上到下,所有有牽扯的,全部都要查清楚。
看看到底是誰要破壞烈陽部與水族、龍族的第一次試探性合作!”
風遙黑着臉咆哮,直接將事情先定性了。
甭管是不是,結果都已經是了。
他雖然知道,溫言似乎跟那位淵龍王有交情,這次人家能順利走蛟,烈陽部也是出了大力,但身爲分部的負責人,他必須要有一個清醒的認知。
那就是那是溫言的私交,不是他們烈陽部跟人家的交情。
一如水君的事情一樣,烈陽部一直是慎之又慎,真有什麼需要的時候,也只是請溫言幫幫忙,他們自己是不敢隨便接觸,隨便做什麼,維持現狀,再慢慢來,就是最好最穩妥的選擇。
當然,他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其實沒這麼嚴重。
可思想滑坡就是這樣的,第一次親切會談之後,人家給予了重要東西,給予了信任,來完成一次合作,他們要是給搞砸了。
那……丟臉的可是南武郡分部。
作爲如今南武郡分部實質上的一把手,風遙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查!朝死裡查!
“風部,這邊還有點情況。”一個外勤,悄悄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
“說。”
“這些人,應該都是前些日子,來到附近的,當時的目標,可能是德城。
但當時來湊熱鬧的人不少,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心懷歹意。
他們沒去,我們總不能說,人家來旅遊都不行。
剛纔已經有人交代了,他們接到了任務,懸賞豐厚,甚至事成之後的出境接應都給安排了。
可是有人來了之後,才發現要搶的東西,竟然是烈陽部的運輸車。
有些對任務細節瞭解的不夠清楚,來了想跑,也沒跑得掉。
現在交代的倒是挺快……”
“全部帶回去,查到底,記住了,現在沒死的,一個都不準死!”
風遙瞪着眼睛,黑着臉又重點交代了一句。
他也沒避着人,就是要讓其他人都聽到。
人被帶走,風遙立刻親自押車,繼續讓物流車一路西行,原來的司機,也被帶回去了,按照程序,是要問一些事情。
最後一站,就是德城。
一樣快遞是給溫言的,一樣快遞是給桂龍王的。
但都一樣,給桂龍王的那個快遞,也是需要請溫言轉交。
風遙拎着倆烈陽部特製的快遞箱,進入了小區裡。
到了地方,就看到溫言在教小殭屍種花。
風遙將快遞箱放在地上,沒好氣地道。
“你倒是心大,你的快遞,還有給桂龍王的快遞,差點被搶,你竟然一點都不着急,也沒打電話,問問要被活活打死的人是誰。”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麼?”溫言擡了擡眼皮,緩緩地補了一句:“風部長。”
“……”
“嚴格說,那不是搶我,是搶劫烈陽部的物流運輸車,我豈是那種不分青紅皁白,就要打死人的傢伙?”
“……”
風遙半晌沒說出來話。
好久沒聽過這種陰陽怪氣的話了。
“行了,給桂龍王的東西,我幫你送過去,另外,你確定,是爲了搶這兩樣東西?”
“這次的快遞裡,除了這兩樣,剩下的其實都沒太大價值,只是因爲無法用普通快遞寄,才用的烈陽部的物流系統。”
“那總有源頭吧?查到了?”
“沒,但有線索,有頭緒,不可能什麼都查不到。
不管是誰,這活幹的都有些糙,我總覺得怪怪的。
開始我覺得這像是某些還沒適應時代的老古董,一時興起玩劫鏢。
但僅僅現有的口供,也能看出來,這些人聯繫渠道隱秘。
發佈任務也隱秘,還跟之前因爲老天師,來德城的事有聯繫。
這明顯也不是什麼忽然蹦出來的人,是發展有些時日了。
他們的信息渠道里,甚至還有烈陽部的人。”
“咦,這麼快就查到線索了?”溫言有些意外。
“恩,在搶劫發生之後,就有個烈陽部的內勤,主動自首了。
他用了權限,查了一下那輛貨運車裡運送物品的清單。
哪怕他的權限,只能查到表層清單,你的名字也是能看到的。
他主動自首,交代了不少事情,還有一些通話錄音。
包括他以前跟人做交易,對方幫他兒子找到了配型器官的事,所有的東西都記錄的很詳細。
他交代了所有事情,還有一些我們都沒線索的事情。
他不想立功,想給他兒子弄一個烈陽部裡的實驗名額。
那項實驗不知道他從那聽到的,這實驗有機會救他兒子,而不是苟延殘喘。
我們根據他的口供,追蹤到了某個隱藏的很深的團伙。
可惜,對方準備的很充分,似乎提前好些天,就已經斬斷了所有聯繫。
我們也沒追蹤到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