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看起來是身材曼妙，光彩照人，就是細細感應了一下，不像是人啊。
“你招個助理，不是人就算了，怎麼身體素質還這麼差？你親戚嗎？”
諸葛婉君連忙走上前，將暈過去的米莎莎扶了起來。
她都覺得尷尬，當然不能說，我這助理之前在德城待着，被嚇的茶飯不思，門都不敢出，幾天沒見，都快憔悴的不成人樣了。
正好那段時間，溫言也不在，她就給帶到禹州了。
一個多月過去，她也覺得這個新助理，除了不是人，膽子小之外，別的倒是都不錯。
而且，她處理有關異類的案子時，有個異類助理，是真的省心太多了，起碼是肯定對得起付的薪水。
南牆律所那邊的人，只是對接的正常業務，諸葛婉君一個人就漸漸覺得招架不住了，必須得招一個專業人手。
只是，第一次帶米莎莎來，這傢伙就有點扛不住壓力，直接嚇暈了過去。
諸葛婉君向着周圍看了看，雖然的確挺恐怖的，但只要確定了沒有威脅，她反倒是覺得這裡會非常安全。
要不是這裡有一個大路口，她是真的也想搬來這裡住了。
溫言瞥了一眼地上的米莎莎，心說，他都收斂了陽氣了，也沒有傷人的意思，這肯定跟他無關。
他看了看周圍，沒看到裴屠狗在，高斯今天去上班，還沒回來呢，這裡好像沒什麼嚇人的傢伙在吧？
溫言想了想，去拿了一顆小番茄，給加持了點陽氣，丟給諸葛婉君。
“餵給她吧。”
小番茄被塞進米莎莎的嘴裡，溫潤的陽氣，伴隨着小番茄酸酸甜甜的汁液，被米莎莎吸收掉，她長吸一口氣，忽然瞪大了眼睛。
甦醒之後，她就趕緊低着頭，不敢去看溫言。
她以前聽說過，她們這種靠吸食陽氣爲生的非人存在，有時候遇到位格遠超他們，而且陽氣又很盛的強者時，只是看對方一眼，那後果就像是直視了太陽一樣可怕。
她一直覺得那是比喻，今天她信了，原來真的像是在直視太陽。
只是看了一眼，她就覺得她要完蛋了。
溫言暗歎一聲，得了，現在看出來了，就是他把人家嚇暈了。
他這麼隨和的人，怎麼會有人好怕他呢？
溫言也沒多說什麼，跟諸葛婉君告別，回到了屋內。
諸葛婉君有些無奈的領着低着頭的米莎莎，離開了別墅區。
“你可別說我不給伱機會，禁地雖然危險了點，但是我領你來的，肯定會很安全。”
說起這點的時候，諸葛婉君多少還是有點驕傲的。
她消息靈通，認識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異類，有關這裡的傳言，她可是都聽說過的。
雖然有時候她也覺得，這些傳言着實是有點離譜，但後來第一次看到這裡壯觀的路燈掛件之後，她就忽然覺得，傳言好像也沒那麼離譜了。
德城的異類和阿飄，現在是真的該搬走的都搬走了。
她敢來這裡，還能安然無恙的離開，在其他異類看來，那就是實力的象徵。
回到車上，米莎莎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剛纔吃的東西里，蘊含濃郁的陽氣，一顆小番茄，起碼就夠她一個月的陽氣需求量了。
這陽氣品質極高，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如今陽氣在腹中徐徐散開，她都感覺自己各方面似乎都開始了進步。
諸葛婉君瞥了一眼臉頰都是紅的，面色複雜的米莎莎，沒好氣的道。
“別發浪了，趕緊開車走吧。”
“婉君姐，剛纔我吃的是什麼？”
“看起來像是聖女果，人家看你暈過去了，好心送你的，至於其他，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噢……”
米莎莎有些遺憾，還有些懊惱，怎麼就嚇暈了過去。
眼看米莎莎這樣子，諸葛婉君大概也明白，那顆看起來像是小番茄的東西，肯定沒那麼簡單。
只是一顆小番茄，米莎莎的氣色，就開始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好。
那以她對米莎莎的瞭解，那顆小番茄裡，肯定是蘊含着大量的陽氣。
她得提醒一下這個小助理，省的一不小心走錯路，到時候別也被掛在路燈上了。
“好好幹，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最近不是很太平，要是犯到別人手上，我也未必救得了你，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再招個助理從頭開始，你懂我意思吧？”
“我明白的，婉君姐。”
“你好好幹，到年底的時候，我就厚着臉皮去再給你討一顆。”
“謝謝婉君姐。”米莎莎沒忍住，驚喜的叫出了聲。
“開車。”
“好嘞。”
……
“這次送來的小番茄，肯定是大棚催生出來的，不好吃。”
雀貓咬着一顆小番茄，眉頭緊鎖，然後它抓着手機，飛到小殭屍旁邊。
“給寫個評價，就說只是賣相好看，一點都不好吃，跟上一次的差遠了，百分之一萬不是同一批貨。”
小殭屍拿着手機，輕車熟路的點開評論，以手寫輸入法，一板一眼的寫下了雀貓給的評價。
這邊剛寫完評價發佈，不到三分鐘，電話就響了起來。
“老闆，不好意思啊，這次的貨，的確換了一家，我這兩天忙的，都沒空去嘗一嘗，要不這樣，你看行不行，這次的就給你退款了，明天到新貨了，再免費送你一份。”
“這次的貨，的確差太遠了。”
“實在不好意思啊。”
“行吧，就這吧。”
雀貓昂了昂頭，小殭屍便將電話掛了。
溫言坐在一旁，有些無語的看着這倆，他現在越發覺得，他只是消失了一個多月，就錯過了很多東西。
“哪一家啊，這老闆這麼大方？”
“就街尾那一家。”
小殭屍拿着手機，跳到溫言懷裡，給溫言看了手機。
他一看，好傢伙，難怪這老闆這麼會做生意。
這不知道是什麼app，雀貓這邊的名字叫雀貓不是貓。
點開評價，雀貓的評價，點贊量居高不下，而且幾乎每天都有消費。
點開剛發佈的評論，下面已經有好多人回覆了。
“貓老闆慧眼如炬。”
“有一說一，確實。”
“樓上加一。”
“上次貓老闆說好吃的那個大番茄，的確好吃，有番茄味。”
“這家店現在都準備開分店了，品控下降的厲害。”
溫言現在知道爲什麼那個老闆態度這麼好了。
他點開其他的評論，各種食物都有，幾乎每一單都會給評價一下。
雀貓評價好吃的，月銷量好像都不錯。
他伸出手，揉了揉雀貓的肚子。
“我現在知道爲啥你越來越胖了。”
雀貓癱在沙發上，伸出舌頭，隔空舔了舔肚子的毛，算是完成了今天的舔毛任務。
溫言有些無語，算了，也不指望這傢伙上班，愛咋咋地吧。
他帶着諸葛婉君給的小盒子，回到了房間裡。
打開之後，裡面有一個大概一寸長的黑色動物指甲，大的這一頭大概有兩釐米的直徑，上面綁着黑色的繩子，可以戴在脖子上，也可以掛在牀頭。
鎮守的效果是一樣的。
難怪這夢貘護符數量這麼少，原來是用夢貘的指甲製作的。
這指甲看起來跟貓的指甲挺像，裡面是中空的，一層套一層，外層的指甲會隨着時間脫落。
只不過夢貘這個指甲比較大，比較厚，自然脫落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
總共也就一百多個夢貘，這護符的數量能跟上需求才怪。
他將夢貘護符掛在牀頭，繼續去後院練拳。
進入第三階段之後，進度就明顯比之前慢多了，還是不能懈怠，得勤快點練拳。
到了晚上，溫言就照常睡覺。
這一次在夢裡醒來，他就感覺到胸口多了一個護符，白天沒感覺到有什麼力量的護符，在夢中就能明顯感覺到有一種特殊的力量。
這種力量，有獨特的印記在裡面。
難怪說帶着這個護符，就不用擔心託夢的時候，一不小心闖入到夢貘的食堂裡。
他一招手，手環飛來，他抓着手環，沖天而起，飛入雲層裡。
今天繼續去熬水猴子！
不多時，從雲層之中落下，這一次不是直接落在了水域裡。
而是出現在半空中。
半空中，一頭神龍遊曳在半空中，而地面上，一頭白頭青身，金色眼睛的巨猿，腳踏巨浪，與神龍貼身肉搏，拳拳到肉，打的山石崩碎，大河斷流。
巨龍痛呼着退去，一聲龍吟，便見黑雲陣陣，雷霆奔涌。那一臉兇狠桀驁的巨猿，一隻腳踏在山峰上，單手一抓，便像是抓住了一條大河。
下一瞬，便見雷霆如雨，而下方那條百米寬的大河，便如一道銀光燦燦的大鞭，自下而上，迎頭而上，一擊便將天空中的黑雲抽的散去。
溫言飄在半空中，看着這一幕，心說，這是水君巔峰時期呢，還是這只是他在做夢？
他正琢磨着呢，這裡的景象便隨風消散。
水君坐在一個山頭，眼中金光燦燦，溫言一個晃神，就直接被拉了下去。
他們就在這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誰也沒說話。
良久之後，溫言沒忍住，問了句。
“水君，要喝酒嗎？”
水君嘴角一動，有些不屑。
“改天給你送點嚐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送到，現在的酒，比以前的勁大。”
溫言試探性的說了兩句話，發現也沒有被打爆。
他現在是真有點摸不準水君到底是什麼性格了。
他想起來剛纔看到的畫面，那應該水君還沒被鎮壓的時候，跟大禹交戰的場景吧。
剛纔看到了好多他都不認識的東西，而且還看到了大象，數量還不少，那個時候，象可能都在那片範圍內生活。
想到兩次來，水君的夢裡，夢到的，不是被鎮壓狀態，就是被鎮壓之前幹架的畫面。
他就莫名覺得，水君似乎也挺可憐的。
雖然幾千年過去了，他依然健在，可是絕大部分時間，都跟外面沒什麼接觸，生活單調枯燥，一成不變。
好不容易遇到個能交流的活人，最後還翻臉了。
一輩子能記得的，也就只有那麼幾個早就已經隕落的仇人了。
溫言代入了一下，要是換成他，他就算是沒被逼瘋，估計脾氣比對方還要怪。
這麼一想，溫言就更加心平氣和了。
眼看水君沒打爆他，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直接坐在地上。
水君對溫言這種做派，反倒覺得挺正常。
要是溫言唯唯諾諾，他反而是懶得跟溫言廢話。
兩句話，沒了剛纔的那種尷尬氣氛，水君便開口問了句。
“冥土，是什麼樣子的？”
“什麼也沒有，荒蕪昏暗，連山都是現世掉下去的，那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沒有生機，沒有光明，只有黑灰色的霧，遮蔽着視線，再也找不到比那裡更死寂更荒蕪的地方了。
以前沒有冥土嗎？”
水君沉默了片刻，生硬回了句。
“沒有。”
“現在有和沒有，其實也都差不多，反倒是有了冥土，卻讓現世的人去利用冥土在現世做一些事情。
前些日子，有一個神像鬼，那傢伙化作了掃把星……”
溫言就把上次去冥土的事，稍稍潤色了一下，加了點春秋筆法，給當故事說了一遍。
等到他說完，水君沉默着，忽然問了句。
“掃把星是什麼？”
“……”
這把溫言給問住了，他想了想，道。
“正神之一，一般人說起來的時候，其實都是跟黴運有關的事情。”
水君有些恍惚，他跟時代脫節太嚴重了。
很多東西，他都不知道，就像是這個掃把星，他都是第一次聽說。
正神他倒是知道，扶余十三給他說過。
說起過道門的所謂天庭，說起過曾經有一個驚才絕豔的前輩，拉開了這件影響深遠的大幕。
說這是積攢底蘊，讓後人一代比一代強的萬世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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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這些其實還不是特別瞭解。
他還沒被鎮壓的時候，壓根就沒有這些東西，強就是天生的強，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
溫言沒說話，他靜靜的等着。
水君這狀態，他曾經見過。
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經常會這樣，說着說着，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麼，就開始發呆。
等到水君動了一下，像是回過神的時候，溫言就道。
“下次給帶點書，到時候水君可以自己看看。
噢，水君你識字嗎？”
嘭。
溫言當場炸開。
一眨眼，他從牀上忽的一聲坐了起來。
“該死的水猴子！”
溫言咬着牙，虧得他剛纔還覺得，水君像是他曾經見過的老人，冬日的午後，坐在家門口，曬着太陽，眼神放空，好像什麼都沒想。
實際上就是靠着曾經的回憶，來度過枯燥乏味的下午，度過那難熬的冬日。
他竟然會覺得水君挺可憐的。
又是忽然之間，就把他給打爆了。
這次他都沒看到水君怎麼出手的。
什麼都沒感覺到，人就已經驚醒了。
這水猴子至於嗎？
就問你識不識字而已，有什麼問題？
別說幾千年前了，千年前的字，跟現在都有不小的差別，而且一些詞義和語意的差別那就更大了。
溫言來到後院，打了兩遍拳，平復了一下心情。
恩，這次就挺好，雖然水君還是挺莫名其妙的就打爆他，但他已經大概摸到一點訣竅了。
不過，送點東西這種事，烈陽部是肯定會知道的，後面得想個辦法琢磨琢磨。
這事不着急，熬水君這種事也不着急，慢慢來，咱們慢慢磨。
他還就不信了。
第二天。
溫言剛起牀，風遙的車就已經停在門口了。
他從樓上下來，風遙買的早餐都擺在桌子上了。
“我現在開始有點理解館長了。”
“爲啥？”
“我看到你，我就覺得，好像沒什麼好事，尤其是你帶着早餐來的時候。”
“想啥呢，我是帶你去會場，今天是南武郡演武的最後階段，帶你去看熱鬧，你是不是忘了？”
“噢，這個啊，我還真給忘了……”
吃完飯，他給扶余山打了個電話，七師叔祖接的電話，溫言問了問扶余山有誰來嗎？
七師叔祖說，最後他們就不去了，秦坤今天應該會去。
吃完早餐，風遙開着車，一路到了距離禹州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拐了個彎，走上一條岔路。
溫言數着，連續開了七個岔路口，他開始感覺周圍的環境好像有一點不太一樣了。
窗外的山野裡，竟然已經能看到雪了。
下雪了？
禹州旁邊哪來的雪？而且，這個月怎麼可能有雪？
“領域？！”
“別緊張，爲了不必要的麻煩，最後階段，就是在這個領域裡舉行的。
這個領域，前幾年發現的，有個練車的傢伙，找了這段路練車。
他遇到的每一個岔路口都是左拐，他覺得自己是在兜圈子。
直到他連續左拐了七次之後，進入到了領域裡，發現了斷路。
想出去，其實也很簡單，順着路走，遇到岔路口，右拐八次就能出去。
放心吧，這個領域非常安全，已經被清理過了。
是極少數能直接開着車進來的領域，自然是要被利用起來的。”
溫言望着前方，道路開到了盡頭，出現了斷路，旁邊還修了房子，有人在這裡鎮守着。
溫言回頭望去，來時的Y字型路口，現在看到的，也跟來時看到的一樣，有一種極爲怪異的扭曲感。
“你們有試過，要是沒按照正確的道路走，會有什麼結果嗎？”
“會消失不見。”